“皇城之行,危机重重,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吗?极有可能咱们随时都要面对太子党的各种突袭和埋伏。”抚月真心疼夙莺这一路上的奔波和打斗。

从西夏帝都出来的时候,这女人脸上还带着点圆润之气,皮肤又白皙看着又滑腻,软软的,柔柔的;可是现在,风吹日晒加上雨淋,肤色黑了不少,连一头柔顺的墨发,很多时候来不及细细梳理,都稍显凌乱,一套质朴的衣裙,因为不方便换洗,所以一穿就是好几天,偶尔没有找到投宿的客栈或是农家,连身上有味道了,也不敢更换。

就是这般艰苦的条件,奔波的劳累,可她无怨无悔,半句怨言都没有,一门心思带着一伙人走南闯北,跋涉千里,只为一份坚持,只为一份道义。

傻儿名义上确是这女人的夫君,他们有过媒灼之言,有过花轿炮竹接亲,可是他们没有真正的洞房花烛,傻儿那副傻样,根本不能行人事与之顺利圆房。

没有圆房,就算不上是真正的真夫妻。不是真夫妻,那她夙莺对傻儿,就没有所谓的责任。

她不一定去哪里都要带着这个傻儿,她完全可以一脚踢开或是半途寻个机会,把这傻儿给丢下不管借机彻底摆脱这个包袱。

可是,她不但不丢,反而一路上细心照料这个傻儿,还执着地要为傻儿寻医治痴傻之法。

这个女人,她有情有义!

而他欣赏的,看中的,就是她的这份有情有义与执着。

“人前说不怕,其实是假的,太子党的势力毕竟不容小觑,更何况,这一次皇城之行,敌在暗,我方在明,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只有更小心应付才是。”

人后,她才脱了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假面,向身边的这个男子轻言道出自己的担忧和惧意。

也唯有他,有机会能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听她讲述她的心事与烦忧。

他该庆幸,这个时候是他站在这里,而不是旁人。

“你呀,怕还么硬撑,我看你口气那么大,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他的坏心情一扫而光,有了打趣她的兴致。

“哎,不强撑怎么行,你看轩辕澈现在好不容易在沈端的帮助之下站起来,皇城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此时,我们若是不帮他一把,也许他真的就再也翻不了身。”轩辕澈的处境,总让她联想到当年的自己。

如果当年,苏府那场大火,有人助她苏府,或许父亲还会得救;如果当年,她吞下那致命的毒药发作之前,能有人给她事先提个醒,或许,那整件事情的结果,要全部改写,她不会失去了最亲的唯一的亲人。

如果她的出现,她的帮助,可以让轩辕澈免于一场劫难,那么,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

就在她怔怔想着这些往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低的轻轻的耳语声。

“别怕,还有我在呢?”

别怕,还有我在呢?

还好有他,有他抚月在。

再轻柔不过的语气,道出的却是坚定不移。

只要有他在,只要他没先倒下,他就会好好保护她的周全和安危,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满院花开,他重重地在窗前在心里发誓。

此情此景,两人并排而立,他修长的指尖,微微向前弯曲,就可以触到她如青葱般柔滑的小手,只是,他动了几动,挣扎几回,最终还是克制住冲动,没能勇敢地拉住那只令他朝思暮想都想牵手的小手。

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他又何必在多为她增添一件呢。

……

买了马车,天刚放亮,轩辕澈身边的那些随从自发当起车夫在前头驾车,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东闵。

而关于他们离开的消息,很快便经过层层通报,传递到了某个人那里。

“真从东闵出发向皇城赶回来了吗?哈哈,我就说嘛,这一招肯定最管用,别的我不敢断定,阿澈的孝心,那是无需猜疑的,只要父王病重的消息一传出来,我料定他就会立即动身赶回来。”

负责通报那人,又继续通报。

“什么?离开的时候,有三队差不多的人马?赶马的车夫,都是青一色的随从,马车车厢紧闭?还走的是三条不同的路线?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你们有打探清楚吗?”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肯定,这些派出去监视的人,可有一大批人呢。

从东闵上皇城,这中间路途遥远,按照下面的探子来报,这三条不同的路线,都最终可以通向皇城。

只是,这三队人马当中,究竟哪一队人马里面,才有轩辕澈呢。

“这些人,真够狡猾的,居然想跟我玩障眼法?”

三队人马,就是三个障眼法,因为只有一个个都去试探,加以排除,然后才能确定。

这样一来,无疑就加大了突袭的难度,给他们设置了更多的障碍。

“哼,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倒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你们不笨,但我轩辕坤也不是愚蠢之辈!我就好好陪你们玩一玩!”

三队人马,这是夙莺临时冥思苦想想出来的妙主意,最起码可以分散太子党的部分注意力,加大他们埋伏的难度。

当太子党的人马处心精虑地将第一辆马车在途中顺利拦截,并几刀砍死了驾车的两个车夫,一挑车帘,这才发现车里居然坐着的是一个两鬓斑白脸上带伤疤的丑陋老太婆和一个柔弱的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这一老一少,正是老婆婆和彩凤,她俩在这辆马车里。

夙莺这样安排,是极为有理的,因为老婆婆是修气之体,途中就算马车被拦截,仗着老婆婆的修为和级别,完全可以带着彩凤顺利突围逃离。

对方真正想抓的人,是轩辕澈这个澈王爷,对于其他人,料定也不会死缠烂追不放。

当这个讯息,传递至皇城皇宫内的太子轩辕坤时,他怒的直接挥手摔了一地的名贵瓷器和宝玉。

“可恶,太可恶了!再给我去拦第二辆第三辆马车。”

他就不信,他派出这么多的人手出去,就不能抓个活的轩辕澈回来,当然死的更好。

他的手下日夜兼程地截,后在离皇城还有五百里之地,总算把第二辆马车给拦到。

只是这一回车里更简单,却是两个青年男子,一个是抚月的贴身随从青竹,另外一个则是小小易容过一番的沈端。

沈端是个人学士,没有任何的武功和修为,但青竹的轻功却极好,被拦截之后,打不过,还可以带着沈端一起施展轻功逃开。

夙莺当初在布置每队马车上的人员时,都是经过深思,可谓算计甚深。

不过,在抚月的安排上面,她就束手无策。

因为按照夙莺当初的意思,抚月算是这群人里面除了老婆婆之外,无论修为和阶别最高的修气之体,由他来亲自护送轩辕澈,再合适不过。

而她呢,身边跟着个傻儿,她和傻儿是不能分开的。

本来,她带着傻儿,原本是想加入老婆婆彩凤那一队,或是青竹沈端那一队也好。不过,遭到了抚月的强烈反对。

“我不一个人送那小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时时保护你的周全!只有这样,我才能完全放心。你看着办吧,要么你带着傻儿和我们一队,要么,干脆我跟着你们一起,这小子再叫别人保护他!比起他的安危来,我更在意的却是你的周全。”

这人较真幼稚起来,还真的是顽固。

他只管也只想保护夙莺,别的人,他不在乎。

夙莺最后无奈只得答应他的要求,带着傻儿一起进了抚月轩辕澈的这辆马车里。

而这辆马车,也算是三队人马里面人数最多的。

“咱们离皇城应该不算太远了!”轩辕澈一路上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长了双翅膀,直接飞回皇宫。

“也不知道另外二队人马的车辆,行进得如何?可有在路上被拦截下来?”越靠近皇城,越是让人不安。

“你不是都布置好了吗?就算被拦截,他们也有本事逃命的,你就别太担心!”抚月见这女人眉心皱得都可以打个结,这才出言安抚。

“但愿他们都能顺利平安地逃开。”如今,她也只能默默为他们祈福保佑。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意外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抚月并没有立马掀开车帘,而是沉声向外询问。

“主子,外面有人拦截……”话尾未落,“砰”的两下,倒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两下,刚好两个车夫一左一右。

不用猜,这两个车夫已经被对方给“收拾”掉了。

刚才那声响,应该就是摔下马车的声响。

马车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而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