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咚”

夙莺连敲了几下,结果前面的没人理,直到最后面这一声,里面才传出来一个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

“谁!”音刚一落,房间的门也跟着打开。房里的男人,只着一套白色的亵衣,立在门后,一身的墨发湿嗒嗒的,还往下淌着水珠儿。

甚至那透亮的水珠儿,还调皮地滴落至了白色的亵衣上面。

“呃……”夙莺本来一肚子想问的话,此时此景,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面前属于男人特有的刚刚沐浴后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得不说,抚月这一身的瘦削,瘦虽瘦矣,但是绝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类型的。

夙莺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慌乱地垂下了眼,再不抬头乱望。

抚月很满意面前这女人的羞怯,一张娇俏的脸上,更是染了很可爱的红晕。

红扑扑的,特别好看。

就像那枝头熟透了的果实,看着水嫩嫩的,莹莹的,好像凑上去咬一口。

心里这么期翼着,脚下的步子也不受控制,居然在驱使之下,往前前进了一步。

但是,他的突然前进,一下子就惊醒了低头垂眸的夙莺,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做出了最及时的反应。

“怎么,你不是来找我吗?见了我,为什么又要躲着我?”抚月打开门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因为听到第一声敲门声的时候,他正在浴桶里泡澡,老实说,他很享受热水解乏泡在里面的感受,但偏偏外面的人还这么执着,不停地敲门,他本来想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出声就打发外面的人走掉。

***之下,才气愤地爬了起来,然后草草地穿了亵衣,连长袍都没有来得及套上,便直冲向了门边。

哪知,来的人,却是夙莺。

看见她的人,他的烦躁就莫名烟消云散,心情跟着大好。

甚至在刚刚,他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还忍不住调戏了她一把。

不过,在看见这女人这么本能地后退一步,欣喜的心情,又转为莫名的失落。

这个女人,非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么?

他很赌气地又继续再往前走了一步,此时,他已经跨出了房门外面,甚至走到了走廊的中间。

而夙莺当时满脑子只想着要往后退,要躲开,孰不料,情急之下就完全没有记起此时自己是站在走廊过道间,而她的背后就是半人高的楼廊,此时他们都处在二楼上面。

直到腰间挨上了一道阻碍,整个后背腾空出去,身体歪斜向后倒,她才想到了这一点。

“啊”只来得及一声惊呼。

然而抚月是站在她的对面,将她身后的楼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脸上甚至荡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笑意,在夙莺惊呼出口的瞬间,长臂一伸,早已经将她给扯住,并且用力往回一带,夙莺又被拉了回来,还有向抚月扑过来的趋势。

可是,夙莺那么性子倔傲的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更何况这是在外面,是在客栈,左右都住的有人。

在她即将扑向他的半道里,她的力道往右面一带,然后整个身体右斜,哪怕是摔下去,摔在楼廊上,摔个狗吃屎什么难看的姿势,也比直接扑上去,扑倒抚月来得容易接受些。

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谁料,她的身体往右做出了倾斜的姿势,那对面的男人好像猜中了她的心事,知道她下一步要如何一样,居然也跟着她往后倒。

两个人开始双双都往右手边倒过去,在落地的时候,抚月甚至还做了一个小小的“手脚”。

他让自己落得更快些,以肉盾的形式先倒向了地面,然后顺手用力一扯,倒下来无法稳住身形的女人,也跟着就直接摔在了他的身体上面。

女在上,男在下。眼对眼,鼻对鼻,甚至那倒下来的瞬间,两人的唇,还轻轻地擦了一下。

但仅仅只是那一下,软软的,柔柔的,甚至还带着无尽的芬芳和诱惑力。

抚月满意地眯起了双眼,贪婪地吸取着近前女子的体香,而凤莺则尴尬地不知所以。

怎么会这样?

明明避开了,居然还是避到一块儿来了?

这男人是在存心给她使坏,她算是看出来他的“险恶用心”。

瞧瞧,此时此刻,这男人的表情还甚为的满足呢。

可是,她羞得好想去死!

如果,如果她还是个懵懂的少女,如果她没有经历那么多的变故,没有为人妻,也许,现在这一幕,对于她而言,不过就是郎有情。

而只要她有意,她就可以无所顾忌,和自己中意的男子在一起。

只可惜,没有如果。

重生的这个世界,依然是残酷的。

她已他嫁,已有自己的夫君,她不能和别的男子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尤其这男子还是自己出生共患难同生死的抚月。

她不能害他!

她也不能给傻儿戴绿帽子。

尽管傻儿也许会永远都不明白,绿帽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尽管他并不懂得这世俗人间的礼义廉耻和是是非非。

但是,夙莺还是想给他一份堂堂正正的身份,为他留得一份清白与圣洁。

一日为妻,终身为妻。

一旦嫁了,永不后悔。

这就是她的执着。

哪怕随着越来越多的相处,她发现抚月其实是个很好的男子,可是,她也不能对其有什么别的暇想。

是的,连想,都不可以。

至于,做点什么,那更是不可以的。

“咦?主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恰在此时,隔壁客栈的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而那扇门里,没有记错的话,恰恰住的是青竹。

青竹一头雾水地开门探头出来,在望见这面地上暧昧的一幕时,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珠子,好不可思议。

“这……”

这进展,未必太快了一点吧。

直接就扑上了,而且还是女上男下的姿势。

亲爱的宫主大人,你是不是太没用了一点,居然让一个女人占了主导地位,从今往后,你宫主大人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若是让明月宫里的那些手下和教众们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啊。

威名受损!

这一幕太劲爆了,以至于青竹许久都没有移开眼。

“看什么看?滚回去!”直到他家宫主大人一声厉喝,这才让青竹收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呃,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撞见,宫主大人,莺姑娘,你们继续……继续”

门哐当一声,再次合上。

不过,躲在门后的青竹,却是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还在拼命压制。

他认识的莺姑娘,一直是个脸面儿特薄的女子,真想不到,太想不到了!

女扑男!

啧啧,好气魄!

当夙莺也意识到他们现在很暧昧这一点后,理智回归,迅速地慌手慌脚爬了起来,那张本来娇俏的小脸,立马就染上了冷凝之色。

“你做什么?太不像样子!为什么扯我,我明明可以避开的!”

她当然知道,是他在中间使了手脚,作了坏。

“我也是不小心的,刚一心急想要拉你,谁知道你这个时候又往右手边倒,我也跟着不受控制往右倒了。”抚月见她真的生气,也赶紧正色回道。

眉目之间,再没有之前的那种窍喜和偷笑,以及满足,又恢复成了严肃和认真的表情。

试问,这样一个清贵的宫主大人,再加上那样肃来的表情,谁会再怀疑他是别有私心。

但是夙莺知道,就是他使了坏,只是现在不能当面戳穿罢了。

不说破,大家还可以和平共处。

一旦说破,也许打的就是两个人的颜面,就连同行的同伴,都做不成。

而那,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

抚月从地上爬了起来,尽管那楼廊很是干净,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伸手掸了掸自己的亵衣。

仿佛那上面,因为倒地被压在下面,而沾染了尘埃似的。

事实上,这客栈里的环境还不错,地面也很干净。

接下来,抚月居然面不改色,直接回了自己的房。

但是,走回房间的时候,却没有把房门顺手给关上,导致现在房门大开,而夙莺就一身狼狈,当然不是指衣裙什么的,而是一脸狼狈地立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下好像也不对。

抚月一直走到了屏风的里面,这才发现身后没有人跟进来。

“你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吗?怎么还不进来?还是你打算就在门口说我在屋里答?”

抚月轻轻一扯,就把话题又回归到了正常的轨道。

眼下,他知道,也就只有谈正事,才可以让这个容易脸红更容易害羞,已经背上心里包袱的女人解脱出来,放下枷锁和纠结。

他不敢再继续逼她,生怕把她逼急了,适得其反,就跟上次半夜不告而别一样。

这么一追问,夙莺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和本意。

站在廊间说话,的确有些不妥。

所以,接下来,再不愿,但是她还是尽量地保持轻松的状态,跨进了房间。

尽管,这种轻松,只是她面上努力才能维持出来的。

“我来,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是继续向东走,还是绕着这离城四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