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迦,李清风一直处在矛盾之中。从心里讲,当初接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她的内丹的来的,可是这一番接触下来,对于她的心狠手辣李清风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厌憎,可是不能否认的一点,那就是她对于自已确确实实的是一往情深。

这点发现让李清风很困惑甚至不安,甚至让他有些后悔当初选用了这样一个法子。玩弄人心决对不是他的本意,如果可以,他宁可选择与她光明正大一战,也强过现在缚手缚脚、心烦意乱。

时到如今,四海珠已经触手可及,可是她的内丹李清风已经无法下手。

不知不觉想得有些出神,就连福儿轻手轻脚打起帘子,阿迦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理会。福儿便有些不满,明明大眼珠瞪得溜圆,见着人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这也太没礼貌了,于是嘴一嘟就准备说话,却被阿迦手疾眼快的拦住,低声道:“你先去吧,守在门外边,没有我的传唤任何人不得进来。”

看着主人带着一阵香风袅袅娜娜的飘了进去,福儿怔了片刻,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一大整天的沐浴熏香,精心准备,看来是是下了决心今天要把好事办了,看来这云光宫很快就要办喜事了么,好一阵浮想连翩的福儿欢天喜地的守门去了。

等李清风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香气盈室,美人如玉。

淡淡珠晖下阿迦一身红色罗衣如火燃烧,长长的乌发没有挽着,如瀑布奔流披散着,一抹******,映着火一样的红衣白得如同羊脂玉莹然生光,眼眸不见平时的凌厉如锋反而滴得出水的晶莹明澈,李清风只看了几眼,就挪开了眼光,似懂非懂的叹了一口气……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这是要闹那样啊?

“你若是有事,派人叫我过去就可以了,干么要亲自来这里?”

“我来自然是有事,却不能假手于人,我猜你肯定会喜欢的。”

阿迦轻笑一声,声音温柔如春水泛涨,带着丝丝蔓蔓的魅惑,所谓浴后看美女,灯下看娇娘,阿迦本来就是十分人材,这一细心装扮,更是娇艳如水动人心弦

……不知怎么的,李清风硬生生听出几分勾魂摄魄,酥骨噬神的味道来,就觉得脑子轰得一下,从脸到脖子如同烫着了一样红得飞快,连忙转过了眼不敢在看。这种感觉不太妙,可想躲已经晚了,只得本着见招拆招,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人生至理,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干巴巴笑了几声:“这么晚了,公主还是爱说笑。”

阿迦朱颜酡红,眼波流转,越发魅惑的不象话,银铃一样的脆笑几声:“正是晚才好呢,你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

习惯了她横眉立目,怒声大叫,李清风真心不习惯这样“女人味”的阿迦,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阿迦俯下身子,鼻尖几乎碰到李清风的脸颊,凝视着他的眼,拖长了调子缓缓道:“我的心意你早就明白,明白你就要去海眼修炼,今天晚上,我想要了你。”

要了你,要了你……要你妹啊!

要这个字能是这样说的么,干么这么霸气?就算是说要,也轮不到你说!李清风只觉得有一万匹神兽从头顶隆隆而过,话说他也不是什么没经风情的鲁男子,但阿迦这样自荐枕席还如此理直气壮的真是见所末见闻所末闻,已经崩溃了的李清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手足无措的近乎惶恐。

看着他红着脸一脸的狼狈,阿迦心里越发喜欢他的单纯可爱。凝视着他的眼,神情无比的认真:“我们幽海出来的女子,从来不会娇情做作,喜欢就是喜欢,你可是因为这个而轻视我么?”

话是带着笑说出来的,语调平静如水,好象没有半分微澜,可是李清风清楚分明的看到她纤细精致的手指,正在无法自制的扭曲轻颤,垂着眼睫半偏着脸,竟有十分未解风情的羞涩慌乱。

李清风心中一动,忍不住一把拉住阿迦的手,手上传来滑腻火红烫的感觉,就象一团火瞬间烧透了两个人的心,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

眼前忽然掠过巫行云的明亮坚定的眼,阿离天真烂漫的笑,最后出现的居然是龙九凄婉自忍的背影……神智瞬间如潮水涌加,清醒过来的李清风出了一身一脸的大汗,伸手推开阿迦,动作慌乱的近乎粗暴。

阿迦双眉竖起,脸已变得如同纸一样的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清风别过了脸,不敢再去看的眼神:“咱们不能这样

。”

“为什么不能了……”阿迦的双眉渐渐竖起,恼羞成怒的便要发作:“你嫌弃我?”

阿迦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羞恼交迸,这四个字说得既尖且利,眼见就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兆。

门外福儿伏在门缝上听得正开心,听到这一句话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心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这架式明显是谈崩了的节奏哪……

室内先前风流旖旎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李清风与阿迦分头正坐,阿迦垂着头,眼底余光扫着身上这一身宽袍磊袖的石榴红绫流仙裙,一团火在心里烧来燎去,恨不能就此撕成千片碎片,忽然冷笑了一声,伸手指着李清风道:“我对我的心思从一见面就没有瞒过你,你既不喜欢我,却为何来招惹于我?”

李清风扭过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神:“你的意思,我清楚的很,可是我……并不象你想那样。”他的声音嘶哑欲裂,透着说不出来的小心翼翼。

阿迦忽然秒懂了他的意思,心好象被刀子戳了几下子,拚命咬着牙忍着痛,仰起脸不让眼泪流下来……他从不说谎,他说不象自已想的那样,那便是真的不象自已想得那样了。

李清风默然不语,事到如今让他虚以委蛇与阿迦成就好事,自已真的就成了禽兽了……当下抬起头来,对上阿迦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道:“好吧,我承认接近你确实是有目的。”

没有比这句话更能伤人,阿迦的身子明显的颤栗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被流仙裙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往后跌了下去。

李清风手疾眼快的拉了她一把,阿迦和触了电一样推开他的手,垂着眼睫,嘴角扭曲拉出的弧线说不清是笑意还是愤怒,狠着声音道:“讲清楚,一个字都不要隐瞒,否则……我杀了你。”

李清风倒不是怕她怎么样,只是已经决定说出压在心里一直想说却一直不敢说的话。到了这个时候,他宁可选择与阿迦正大光明一战,也强似骗人感情要磊落的多。

“我有一个朋友,中了缠绵丝,已经毒入肺腑。”

话不用多,一句即可

“……缠绵丝?”阿迦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要用的我的内丹来解?”

看着李清风默然不语,阿迦崩到极致的脸忽然笑了起来,眼底尽是了然,可是很快笑声就已止住,眼底浮上解不开的疑惑:“要取我的内丹,别人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可是你与他们不一样,你为什么不那么做?”

李清风干脆直接扭过了头:“你对我很好,如果我那样做了,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自已。”

阿迦惊呆在地,只觉得周身上下僵硬如雕,连个小指都不想动,心底却是又酸又痛又痒,疼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已,酸是因为自已一颗真心喂了狗了,痒却是因为他凭什么不喜欢自已……几般情绪交相纷杂,阿迦觉得自已快疯了……玉一样的手掌已经提了起来,一身红衣无风自动,乌发冲天飞起,红唇微微翕动,口唇间一丝晶莹白光蠢蠢欲动。

李清风静立在地,知道下一秒二人就得生死相搏,这是他自已选择的结果,可他的心中不但没有半分轻松,反而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

阿迦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当她的手放下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般软倒在地,浑身力气不知去那儿。凝望着光可鉴人的地面青砖,里边一个红衣佳人说不出来狼狈难堪,怔怔望了片刻,却从嘴里迸出一句话:“你倒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次李清风没有动手扶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除了怜悯就是愧疚。

“那个人是怎么中的缠绵丝的毒?”

“是海帝敖龙。”

原来如此,真是冤孽……自已的缠绵丝确实只给过敖龙一人,没想到惹出这么一段冤孽来……阿迦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来了,眼神黯淡无光,嘴角却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纹:“你说的对,中了缠绵丝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我本人用法驱除外,再就是拿我的凡丹服下,这两个法子你想要用那一个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那来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来到李清风面前,二人离得极近,彼此呼吸可闻,李清风不止看到她的肌肤细腻柔嫩得像丝缎羊脂,更看到她的笑容讥诮冷酷如疯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