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短篇版本

大齐本纪。

大齐王朝平正四十三年,帝崩,传位于十岁的皇太子齐厉,改年号隆昌。念其年幼,令长公主李齐钰辅政。

隆昌三年,公主查处帝母妃苏氏一族谋反乱政,九族诛之。

隆昌七年,太子太傅嫡女段卿卿风华俊逸,才情动人,特召入宫,赐婚长平长公主,号平齐驸马。

隆昌八年,公主亲征大燕,中途因身体有疾而止,同意与大燕议和。大燕公主赫连琳琅和亲大齐,晋庆和皇后。

隆昌八年。十月,公主回朝,在皇城外,被扣。十二月,长公主李齐钰谋反乱政罪名已定,帝擒公主灭其党羽,感念先帝子息单薄手足情深,赦公主死罪,囚于南宫泽鹿台。驸马段卿卿协助有功,封英王。

我在黑暗中醒来,手肘一不小心磕到床头,一阵生疼,料想是这个身子比不的以前,一点轻微的碰触磕绊也能让破败的身体疼痛不堪,偏生双眼因为蛊毒再不能视物,免不了磕撞,真是让人恼恨。

小心的再次躺下,不想惊动尹素言,怕他劳累,他跟在我身边二十年了,为我受刑过度,身子已然不如以前。他待我,太过忠心怜爱。如今我二十七,风光不再,地位尚不如宫中贱奴,泽鹿台这样清冷艰苦,他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

身子实在难以支撑,这些日子愈发嗜睡,如今每日醒两三个时辰便算好了的。我却仍不想就这么死去,故而多睡,努力的活下去。

我静心听的外面的动静,若是打更便是夜里了,若是没有,便该是白日。失去视觉之后,其他感官反而分外敏锐。

我感觉的到房间里另外有个人。阳光的味道十足。是那人熟悉的气息。可是她不出声,我便是决计不会先出声的。心里面隐隐的赌这这一口气,我如今的情况已经堪称悲惨了,于是更加不能再在她面前失了这最后的脸面。不能露出半点狼狈来,尽管她如今,是齐厉倚重的英王,不再是无权的驸马了。我依旧不能够让自己看起来有有失皇家尊严的不堪。要是那样,我在她的心里,真真要低到泥土里去了。我绝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样绝望的地步。所以,就算身上疼痛入骨,也绝不表现半点出来。

她被我强迫拉近这一次朝廷争斗中,感情亦在我的手掌之中,她喜欢那个尊贵骄傲,却依然清淡如莲的我,我再清楚不过。

不过,她出现在我的房里,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为了让段醇活下来,和我弟弟在我班师回朝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彻底让我丧失了对朝政的兴趣之后,她就应该和我划清关系。

毕竟……都是喜欢男人的女人,而不是天生应该相爱。她以前待我好,和我暗生情愫,也不过是因为,命运弄人罢了。她如今只要求得李齐厉一纸休书,便可以大大方方的嫁人。

也许……是李齐厉让她来见我的。

李齐厉,小我十岁的我唯一的弟弟,大齐至高主宰。

如今也只有他才使唤的动如今的段卿卿来监视我这个失了势公主.

我有时甚至能感觉到段卿卿的呼吸近的出现在屏风后.可是她不出声,就这么在暗处紧紧的静静的打量我如今的景况。我不动声色,心如刀绞。

我的驸马段卿卿,美貌曾经轰动整个京城。

天生魅惑的病妖精。

记得初相见,在清冷庄严的寺庙里。绿裙妖娆的女子,热情扑来。

虽然动作猥琐下流,却依然……

绝代的风华。

蝶翼般的羽睫颤动间,轻易惊艳我的心。无关性别,也无关我是否爱恋女子。

那时的我,因为齐厉年幼,故而代为执掌朝政,权势通天,心醉经营江山,看见她身上的玉佩,便认定她的家族是十年前大燕潜入大齐的奸细,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便顺水推舟,让她对我胡作非为。

轻易的套住了那个天真且循规蹈矩的美人。

从此开始了各种试探和调查,期间各种猜忌暂且不表,但是却在发现她确实不是段醇的亲生女儿,而是大燕的长公主,赫连琳琅的姐姐的时候,我就开始同情这个人。也更加明白了段醇的野心,那个男人,他图谋的虽然不是大齐,却从来都是整个大燕,他和大燕汗王的妃子有染,生下赫连太子,然后战争失败之后,带走人家的闺女,逃亡大齐。在大齐的二十年来,他经营了一家茶叶商,十分庞大,利用此来往于大燕和大齐之间,出卖消息,等待最好的时机。

而我的段卿卿,就成了他权利的牺牲品,在幼小的时候,长途跋涉和战争让她身体每况日下,他用蛊毒为她续命,却又怕她惊人的美貌被世人发现,用灵蛇克制蛊毒,让她病弱在床,甚至无法嫁人。

我在知道这些的时候,就想着,我要弄死那个男人,而且……不能让段卿卿知道。以她的聪明,迟早会发现我要除去段醇的心。但是我却不能让她知道我为什么要除掉他,除了叛国,更是为她报复。

因为比起我的欺骗,一个养她二十年的人蓄意的伤害会更能伤到她。

她果然……

她果然为了对方向我下了蛊。

因为那个蛊毒,我时时需要用灵蛇压制,可是后来灵蛇偷跑,我用药物亦压抑不住的时候,便输了那场战争。

战不过就得退,我从来都明白,拖着剧痛的身体在马车上往回赶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我要跟李齐厉说,皇姐对不起你,没有给你打下大燕的江山,但是皇姐给你谈判下了五十年的和平协议,从此之后,你可以长乐无极,做个太平的皇上。

我甚至已经决定,回来之后,我卸下一切权利,去山庄里接了段卿卿,然后隐居江南,再不问世事,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只求在最后的日子里,过的安安心心的。

可惜,齐厉等不及,竟然和段卿卿一起,将我堵在皇城外,灌上叛贼的骂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例举出各种奇怪的罪名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茫然,呆呆的任由他们将我抓住囚禁于此。千秋万代,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情何以堪。

再次醒来的时候,唤来绿鸾来给我擦身。

不敢用热水,我身中蛊毒,体温稍稍上升便极有可能立赴黄泉。于是,我在隆冬,就着冰水,让绿鸾给我擦身。

记得那是去年隆冬的时候,北边大燕贵族内乱,我那时身体虽然已经不好,便打算趁机亲征大燕,一统南北。

战争虽然残酷但因为大齐国力强盛却也顺利的攻下了大燕一半领地。却在攻打都城的时候蛊毒突然发作,而克制蛊毒的灵蛇跑掉,我几乎丧命。

在**躺了半月才熬过来,功力尽失,身子衰败。顺理成章的攻打大燕已经失去最佳时机,生生错过这极好的一统南北的大好机会。大燕原本极强,一时不能的手,百年也未必再有机会。于是我在再三考虑之下准备议和。

“素闻贵国公主乃天下第一美人,我朝愿结秦晋之好。”我微笑的看着大燕的王。

大燕内乱已久,国力后退,自然是不愿意齐燕开战的,我提出将大燕国土大部分归还委聘礼。一方面显示了自家的国力,一方面表示的是绝对的诚意。赫连氏之主怎会拒绝。

赫连琳琅嫡长公主身份,又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堪称大燕至宝,不然我也不会下如此重的筹码,换来她嫁入我大齐。

满意的看着梁王在两国缔约协定上盖下玉玺。

我垂下头,微笑,王霁云在一旁扶着我,可是身子还是发虚,既然知道身子不成了,这边境安宁还是先为那个小混蛋摆平吧,大燕虎狼之敌,与虎谋皮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我大齐御虎数十年该是不成问题。可是这锦绣河山虽然我不知道百年后如何,至少不能在我们姐弟这一代减了颜色啊。边境既宁,我纵然某一天身体崩溃要走,路上也会安心些。

如今我想来,突然觉得可笑,为他谋划,为江山谋划,我这一生,却何曾为自己谋划过。

我唯一为自己谋划的一次,便是将段卿卿在大婚前夕送出了太庙。尽管后来她为了保住她父亲,替李齐厉做伪证。我亦不悔。

绿鸾拧着冰凉的帕子在我脸上擦拭,我被冰的一抖,捂住脸上从颧骨到整个额头的疤,想着如今的处境,想着段卿卿,突然觉得无助。

依旧这么昏昏沉沉过了些日子,忽然听得皇后来看我,还带来了我原来宫殿中的那张千年寒玉床。不由暗暗惊讶她的细致。温婉贤德,她对得起她的封号。

“臣妾谨记。这寒玉床是陛下提到皇姐惯用的,臣妾便送来了,臣妾告退”听到悉悉索索的衣角曳地声。随后是门响。想必她出去了。

我却依旧在细细思量段醇这扎在我心头的最后一根针。

段醇原是大燕的贵族,后来因为被驱逐而来投奔大齐,先皇因为他才华出众,而招为太子太傅,不参与朝政,又可以指导太子,倒是人尽其才。

如今被段卿卿保下,不知道可有驱逐出大齐?用不为患?

想了想便觉得头疼。

算了不想了,睡一觉吧。

有了寒玉床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醒来过了,绿鸾哽咽的告诉我。

年关渐进,想必齐厉那小混蛋忙的要跳脚,我想到他要第一次自己打理各种事宜不由得有些恶劣的想像那个小混蛋忙得团团转郁闷的样子。心里于是开心了些。便叫绿鸾扶我起来,为我梳妆。

千年的寒玉床散发着凛冽的冰寒之气,我在上面躺了不知道多少天,身子僵硬不似人形,可是若是要活下去,就得靠着这床镇住蛊虫,让身体处于沉睡状态,以防止毒素繁殖,只是我一次睡的比一次长的时间来看,我是时日实在无多了,可能有一天会睡在这**再也起不来吧。

按计划,绿鸾已经联络好了我要见的人,所以,我需整装准备。

绿鸾含着泪把僵直的我搬下床。为我套上衣裳。然后为我梳妆。我想起还能视物的时候某一天揽镜自照:呃?镜子里的女人真的是我么?青丝早已成华发,唇色和脸色一样青白,早年的伤疤没有面具的掩饰,□裸的蔓延在脸上。

如果我不是公主,那一天我一定要尖叫起来然后摔了镜子:“呀,这女鬼是谁?!!”

不再回忆过去,因为如今的样子,肯定比当时更恐怖,不过幸好自己看不见。我压下眼里的酸涩:“绿鸾,多用胭脂。”

这么一想,心里酸涩难当,小混蛋!你姐姐当年为了救你,在宫里走水的时候在火海里为了护着你毁容成这样子,如今你竟然这样子对我。这么久也不闻不问!我真想抽死你抽死你!

心里恨恨的咬牙,身子老实的等着绿鸾为我梳妆,好久才弄好,我于是叫绿鸾速速离去。

按计划,绿鸾要混出泽鹿台,然后,我要见的那个人,就会易容成绿鸾来见我。为我办成最后一件事。

坐了很久之后,我打算起身,大概是身子僵硬已久,我一不小心绊到了衣裳下摆,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没有预期的痛,身后有人稳稳托住了我。

一倒上那个人温软的胸膛,熟悉的鸢尾香气蔓延。我霎那的晕眩。

是段卿卿。

稳住了神之后,第一想法竟然是只恨无处藏身,恨不能刨个地把自己埋起来,不让她看见自己如今的样子,可是,身子无力无处可逃。

只好拿手堪堪的挡了脸上的伤疤冷冷的说:“如今你以女子封王,可有嫁人?”

说完之后又恨不得把刚刚的话吞回去,不知道如何自处

一时尴尬难堪,皇室的尊严却不允许我低下头去,心里猫抓似的只好看向别处。

对方身子僵硬无比,不曾回答我的话,也不曾动弹,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是她掏出了什么东西,语气僵硬的念。

“公主,我的身体出现了点儿问题,我身体里的蛊毒十分强大,撕咬掉了我的记忆很多东西,我好像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我要带你走,你不能拒绝,这是我还清醒的时候写下的东西,我现在要执行了。”

她说话语气平淡,毫无起伏,在我疑惑的时候,一只手托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手心抵在我后背,一股暖暖的热流冲进肺腑,我立刻大声的咳出来,长咳不止,嘴角温热,满嘴腥甜。

呃,卿卿,我中毒已久,受不得暖热,你内力催发毒性,片刻五脏六腑疼痛如搅。真真是生不如死。

幸运至极的是,我在丢脸的在她面前痛的哭出声的时候,如愿的昏睡过去。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面,是我和齐厉小的时候,我十岁那年,齐厉出生,贵妃的儿子按祖制是要交给无子的皇后养的。我当时只觉得小家伙小小的丑丑的,我却极其欢喜,抢着去抱,父皇说:“钰儿,这是弟弟,你要好好待他哦。”

嗯,儿臣会好好待弟弟的。

这一待,便是永远了。

齐厉一岁,抓周,小爪子抓着我的头发打死不放手。

齐厉三岁,掉进水里,我救他起来,从此我学会了游泳。

齐厉五岁,后宫走水,他在熟睡,我抱着他冲出宫外,不幸被掉下的房梁砸中,从此永远留下伤痕,那个号称十三豆蔻甲天下,折煞世间数寒梅的长平公主永远的消失了。

齐厉八岁,我母后崩逝,齐厉便交由我抚养,长姐如母,因为这小混蛋,我未嫁人便开始过着妇人般的生活。

齐厉十岁,父皇崩,小混蛋哭的两眼通红,我看着他小小的脸,在心底叹口气,这皇图霸业,还是自己先担待等他长大些再说与他听罢。

齐厉是十二岁,送了我一份寿礼,一只白兔子。我看着他单纯的笑,像他送我的兔子一样,白白肥肥天真讨喜。便暗自下决心,齐厉,我愿以我的一生,换你十年的天真无邪。为此,我不惜一切,只为不让你看到皇宫官场的黑暗,人世命途的多喘,人心社会的狡诈。请让我,代替天上的父皇母后好好的保护你。

齐厉十三岁,苏贵妃一党蠢蠢欲动。向齐厉开始进言。我大怒,小混蛋眼里的纯真是我好不容易保存的瑰宝,哪容的你们这些人来拿那些个肮脏的东西污染他!我诛杀苏氏一族。不为别的,只因为外戚专权,令皇帝蒙羞。我家的小混蛋岂是你们可以控制来满足私欲的工具?我若让你得逞,还当他姐姐作甚?大齐若让你们得逞,还要这锦绣江山作甚?

齐厉十三岁,开始疏远我。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信赖,他也许知道我诛杀他母妃一族了。

齐厉十七岁,我出征大燕……

齐厉十八岁岁~~~~~~齐厉十八岁,我在哪?

头痛欲裂。记忆翻涌。

=

平昌九年初,公主崩,帝哀思追封为平昌文孝武德公主。以帝王之礼葬之。帝亲为守孝一年。

我醒来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小混蛋的脸,和底下密密跪着的人。我看了一下,没有驸马段卿卿。

当我意识到我看得见的时候,心里咯咚一声,惨笑不已,知道自己是大限以至。

我其实不想死,真的,前面还有东番未平驸马未哄小混蛋未扁,我真的不甘心这么死去。

小混蛋定然不知道我这些年的苦楚,说起来,他的母亲被我赐死,,所以他怎么能不恨我?不过,如今,小混蛋还是来看我了,在我将死的时候。也不枉我尽心拉扯他长大。

想我李齐钰,虽为女儿身生在帝王家,却向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向上对得起列祖列宗,大齐在我手上领地扩大,国力强盛,下一代君主也算英明,突然有些怨愤,胸口一扯一扯的疼痛,想来我唯一对不起的,这一辈子,只有我自己。

只有我李齐钰自己。

我抚过小混蛋的脸,呃,好像瘦了那么一点点。胡子多了那么一点点,人邋遢了那么一点点,他双目通红,我心疼的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又浮起汪汪水汽,可怜兮兮的望着我:“皇姐~你不要死,我只想让你永远的留在我身边,看清楚那些坏人的嘴脸,皇姐你不要死~~~”

我气急又是这样子无辜的表情,每次他做错了事情后悔,便这样望着我,他委屈他难过他哀怨他伤心他受不住,最后我心软还是要我出面解决。于是,此招杀手锏他便屡试不爽。可是,我就要死了,世间也不是任何的事情,都能重来。都能改变。我再也帮他解决不了任何事,我再也不是他最后的盾牌。

想到那日城门外,我忍不住痛声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小混蛋俏丽的小脸白森森的,透露出几许薄晕。

“为了什么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朕本身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他直直的对上了我的眼睛:“皇姐觉得失望了吗?”

我认真看着他片刻,突然卯足了劲,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然后。

呃,我满意了。

李齐钰,此生圆满了。

隆昌九年,查原驸马段卿卿通敌,经大燕周旋,逐出齐国。抄没家产。终生不得返齐。

一辆宽大而朴素的马车经过关检,缓缓的驾出齐国边界,过了这道坎,就是大燕了,段卿卿斜斜的坐在马车里,脸上的表情是依旧呆板,记忆也是一片空白,可是在抚摸到怀里的人的时候,她却莫名的感受到了几许愉悦。怀里的人实在太能睡了,连夜的颠簸也没能让她醒过来。

翻开怀里的那本本子,在最后一条上画上一个勾,怀里的女人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不是齐国的长公主,不是齐厉的唯一依靠。她终于只是她的钰儿。她的夫人。

天知道,为了这一刻,她撑着残破的记忆,图谋了整整半年。

在太庙被捆回来的那一刻,她的记忆就出现了断层,而远在南疆的蛊毒巫女竟然奇迹般的赶来她的身边。

告诉她,她身上的蛊毒在强大的力量附身的同时,是以她脑子越来越呆,记忆越来越少为代价的。

那一刻起,她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要带李齐钰走。

她每日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就为了弄个万全的计策,让李齐厉彻底断了这个人回来的念头。

偏偏那个人还送上门来。微笑着和她做交易,让她作证李齐钰谋反,他就放了她的家人。

她当然同意,等到段醇到了大燕,她按照本子上所写的,先联系父亲,然后就将自己通敌的正剧全部摆在了李齐厉的案桌上。

果然被放逐。

于是,她终于可以把令人从坟墓里偷出来的她,带走。

如今这马车里,终于是。

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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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新文是百合,应该会最近开吧,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