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好,又昏死过去了。”玉满楼本还在生蒲少欢的气,翻了他身体过来,见他撞得脸上淤青多处,鼻血横流染红了衣襟,竟难得的怜惜起来。

韩露安逸的长舒一口气,看见他这幅模样,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马车刚入了门就上来四五个家丁,七手八脚将那‘**贼’抬了下去,径直送到客房安置,而韩露这个待罪凶手,自然不敢太过放肆,乖乖守在门口等待佳音。

房门开启,陈管家送医者出来。“多谢,先生请这边走。”韩露一把拉住陈管家的手腕,低声问道:“陈叔,那屋里头的人可无事?”

陈管家笑着摇了摇头,“先生说了,那人自幼习武,底子好,这点子皮外伤无碍,就是头上伤的重了些,怕是要养几天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韩露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屋里头,“没事就好,我这就进去照顾着点。”

“去吧!去吧!”陈管家摆摆手,转身疾步追那先生去了。

“二公子我进来喽!”韩露把着门头,刚要进去。

“今个不用你服侍,回去歇息吧!”玉满楼声音从里间传来,韩露脚步停顿,闷闷道:“哦!那我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跑远了。

蒲少欢透过屏风往外瞧,想着那丫头还能客气客气,陪个礼道个歉之类的,怎料跑的比兔子还快,气的锤床板,抱怨:“这都啥人啊?打了我连声对不起都没有?”

玉满楼掩唇浅笑,媚眼如丝别一番妖娆,“她心里有我就好,至于你,没乱棍打死算是便宜。”

“师兄,你没有发烧吧?”蒲少欢头一次见大师兄笑的如此闷骚,伸手试探他额头温度,玉满楼反手一握扣住其脉门,按回**。痛的蒲少欢皱眉瞪眼,“师兄疼,疼死啦!”

玉满楼蹙眉冷笑,“无疼无记性,下次记住了,看见她就给我绕路走。”

蒲少欢则是嗤之以鼻,“那丫头也就师兄你当个宝,粗野的跟悍妇似的,不用你说,下次遇见了我必是会绕路走的。哎呀!我英姿非凡风流倜傥迷煞万千美女的俊荣哦!就这么毁喽!”蒲少欢故作伤心欲绝,抚摸着面颊,何其哀凉

玉满楼随手将湿手巾扔了过去,狠狠道:“该,谁让你擅闯温泉区,还直奔着人家女儿家的棚子去了,不打你打谁?”玉满楼自己怎么说都行,别人一说他准保翻脸,转眼两人就交起手来,蒲少欢也不是省油的灯,虽有伤在身但对付玉满楼还算是游刃有余。

蒲少欢且战且退很快逼至死角,他这才求饶,“师兄啊!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师弟啊?难道你要亲手送我过去与师父他老人家团聚?再说我可不是有意的,是你告诉我的,来了红山就请我去泡温泉,我见有两个温泉池子,自然以为是师兄预备一个给我的,那里想着冒犯谁啊?”

越说蒲少欢感觉自己越有理,越委屈,哭丧着小脸揪着嘴巴:“明明就是你在信上说,让我过来红山找你的,还说管我吃管我住,管我将来娶媳妇,可来了你不仅啥都不管我,你瞧瞧给我打的。”

手掌碰了左脸颊那叫个疼,“嘶……”蒲少欢冷抽了一口气,幽怨看着玉满楼,“师兄,你就是这么照顾师弟的吗?”

貌似还真就是这么回事!玉满楼立时无语,愧疚地拍了拍蒲少欢肩头,“好了,都是师兄不好,下次一定注意,你也别生气了,躺这好好歇着,我在多叫几个人将你服侍好,管吃管住管你将来说媳妇。”

蒲少欢这才面漏笑意点头:“这还差不多,谢谢师兄了。”

“人后叫我师兄无妨,但人前还是叫我二公子的好。”蒲少欢知道他玉家人多嘴杂,是非多,忙点头称是。“我记住了。”

红山玉会还有三日举行,玉满楼要陪着他师弟忙,自然无心管韩露,她是既悠闲又自在,天天跟着几个丫头厮混一起,没事就嚷着让秦二哥带她们几个跑外面吃喝玩乐,一混就是一天,不累的跟死狗似的走不动路,都不回来。

倒是结交了四个贴心的小姐妹,春风,夏雨,秋霜,冬梅这四个丫头,均是红山别院的一等丫头,专门等待玉家京都来了主子,服侍的,因京都很少来人,所以日日都很闲,又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待人和善,没啥心机,更是团结,可没有京都里那些丫头勾心斗角的糟烂事体。

与她们相处很是自在,很快这五个人就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同吃同睡难舍难分,迥然成了玉家小院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你就认着她们如此疯闹啊?也没个主仆的样子。”蒲少欢虽伤情不重,但为了更多博得师兄的怜惜,也不怕热愣是将脑袋绑了个木乃伊头型,所行之处路人无不为之侧目。

玉满楼扭身瞥了他一眼,“那你想如何?”

“给我赔礼道歉。”蒲大爷趾高气扬说出憋在心里很久的委屈,玉满楼可以理解他这几日有多憋屈,点了点头,“好。”向前走了两步。

正捉迷藏的春风忽见二公子,顿时脸红耳热,杵在哪里站立不动,一时紧张竟连句话都不会说了。韩露正忙着往假山后面躲藏,扭头见春风傻吧吧站着,气的低吼:“春风你见鬼啦?还不躲起来,等会夏雨就找到了,我们就输……”

还没等她发完牢骚,玉满楼笑盈盈走到她面前,“那鬼长得什么样子?”吓得她瞪大双眼,攀岩的双手立时松脱,“啊!”的一声惨叫,垂直掉落下来。

敢情玉满楼的威力真堪比厉鬼,眼见着她如飘叶而落,玉满楼脚随眼动,几步轻跃一脚踏在石台上,将韩露稳稳接在怀里。

如此美男将自己环抱怀中,完美的在半空中旋绕一圈,然后稳稳着陆,韩露痴迷沉醉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随即被玉满楼恶劣推倒地上,一切暧昧戛然而止,他冷声冷语:“日日不得消停,那里有点姑娘样子?”

韩露闷闷从地上爬起来,划拉掉身上的灰尘,刚才的痴傻模样早就被幽怨取代,乖乖点头,“是,奴婢知错了。”

“去,给蒲公子道歉去。”玉满楼继续命令,韩露点了点头,“是。”仰头就见那**贼脑袋高抬的都快到脖子后面去了,心中嗤之以鼻,但面上还要装作恭敬,微微福了福身子,“蒲公子对不起。”

蒲少欢晃动手指头,撇撇嘴吧:“没诚心。”

韩露叹气,又言:“蒲公子对不起,都是小露的错,求蒲公子大人有大量放过小露。”

蒲少欢继续撇嘴,“没深度。”

自己一忍再忍,他反而得寸进尺?这可是你给脸不要脸的,韩露扯唇冷笑,反问:“蒲公子何为深度?您倒是给婢子讲解讲解。”扭身吆喝一声,“姐妹们都给我过来,听听蒲公子讲讲何为深度。”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早就听闻了韩露的遭遇,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报复这个**贼,帮姐妹出头呢!今个这厮竟撞上门来,四个丫头愤愤而来,眉眼含怨气冷视着他!

幽怨至极的眼神顿时渲染温暖气息冰寒冻人,立时吓得蒲少欢退后再退后,夏雨最是泼辣,上前一步轻浮了下身子算是作揖:“蒲公子,婢子想知道,小露姑娘何处得罪了公子,公子如此不依不饶的?”

“可不是吗?都说公子必是大人有大量,就如我们家二公子,下人们犯了丁点错误,从来不计较的,不知蒲公子这是为何呢?”秋霜上前一步,字字逼人,让蒲少欢不知如何作答。

接下来几个丫头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开口闭口**贼可耻,可恨,然千不该万不该,错将蒲公子误认为**贼,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蒲公子做事唐突了,自然也不会惹人非议,弄得满脸都是伤。

蒲少欢越听越不是滋味,心中嘀咕,若是继续讨要说法吧?怕能被这几丫头的唾沫淹死,还愧对了她们叫他一声公子的名头。若是就此放过罪魁祸首吧?这心里又不是个滋味,难道这打就这么受了?这气就如此忍了?

玉满楼见顽劣师弟被几个丫头降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最起码的威仪还是要有的,这才过来解围,冷眼睨了韩露,“小露,将人伤成如此,本就是你的错,罚你一月俸禄,明日不得懒散,与我赶赴红山玉会。”

“啥!还罚?”冬梅眉头拧紧,心有不甘还要为韩露辩解,但韩露心知肚明,主子就该如此,忙拉了冬梅的袖口,“二公子罚得对,小露多谢姐妹们关心了,怕是明日就不能跟你们一起玩了。”

其实正事是必须要做的,韩露倒是无所谓,却是憋红了四个丫头的眼眶,纷纷怒瞪蒲少欢这个始作俑者,饱受毒目吹残的蒲少欢,见玉满楼先行一步,韩露紧随其后,吓得片刻不敢逗留,紧紧黏着玉满楼身侧,一会师兄长,一会师兄短的,好不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