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时五十九分梁溪苑小区内。

一辆黑色的雪弗兰SUV静静的停靠在正对着小区大门的健身空地上。四周万籁寂静,只有草丛中不知名的昆虫在不知疲倦的鸣叫着。天空中的明月不知怎地镀上了一抹妖异的血红色。似乎预示着今夜的不同寻常,车内的韩骏忽然内心没来由的浮现了一丝不祥之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夜光的卡西欧手表,秒针还在不紧不慢的滴答滴答走着。分针却缓缓指向了十二点。照理应该在晚上十一点出现的七人众却没能如约前来,身边的徐狂草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焦躁不安之感,依然躺倒在斜放下的座椅上,眼睛微闭打着盹。未免打草惊蛇以及顾虑到对手太强,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这次伏击只有他和徐狂草两人前来。虽然看似有些冒险,儿戏,但考虑到自己和徐狂草两人的身手,韩骏在最初的疑虑不安之后,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对。但此刻想来却感觉此举十分的冒险。

眼前的梁溪苑是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式居民区。小区内大多是老式的公寓楼。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鼎盛时期拥有两千五百多住户。但是本世纪初期由于城市建设用地的需要。梁溪苑大部分房屋已经拆迁,如今只剩下身后的这三排四层居民楼,一共六十四户人家,共计两百七十六位居民。由于人口不多,所以连物业也没有,更甭提什么保安之类的了。小区的大铁门也是形同虚设,三更半夜依然大开着高唱空城计。此时小区里的居民大多已经沉沉睡去,整个小区显得黑咕隆咚,只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四周树影摩挲,虫鸣阵阵,万籁寂静,蹲在车里的两人就如同被人遗忘了一般。

“嘀…”手腕上的夜光卡西欧手表每个整点都会出一声提示音。韩骏刚一愣神,身边的徐狂草忽然如同弹簧一般,猛然坐起。俯下身子如临大敌一般的低声道:“来了。”

韩骏连忙也俯下身子,靠在方向盘上向前方的空地看去。只见原本一片寂静黑暗的健身空地上忽然产生了一丝异样。空地之上的空气忽然如同被风掠过的湖水一般,激荡起阵阵涟漪。随着涟漪越扩越大,寂静的空地上空忽然传来了阵阵诵经之声。伴随着庄严肃穆,虔诚低吟的诵念之声。空地中央的空气如同沸腾一般升腾起阵阵白烟,周围的大气也如同漩涡一般,继续回转起来,形成了一个类似风暴眼的事物。

而天空中传来的虔诚低回,庄严肃穆的诵经之声也是越来越响。使人忍不住有跪倒在地,顶礼膜拜的冲动。随着诵念之声越来越响,身边的韩骏呼吸忽然开始急促起来,双手死死的抓住跟前的方向盘,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呼吸急促,牙齿咬得“嘎嘎”直响,似乎在努力抵抗什么。而厚厚的黑框眼镜后,那双原本冷静睿智的双眼也浮现出了一丝狂热的神采。

“不好!是可以诱使人心智错乱,神智失常的邪术‘索命梵音’。韩骏被迷了心神了。”徐狂草看到韩骏那异常的举动,内心不禁一紧。连忙掏出两张符纸,塞入了韩骏双耳里。一边快速捏了一个法诀,护住自己灵台,保持灵台一片清明,一手出掌贴在韩骏后心上。

顿时一股温暖仁慈的纯阳之力透过手掌心,进入韩骏的奇经八脉,韩骏脑袋中的那震耳欲聋,使人头疼欲裂的梵唱之声逐渐消失不见。韩骏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污浊之气。双眼恢复了往日的身材。但觉头脑一片清明。韩骏随即向徐狂草投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徐狂草却只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凝视着空地中央的情况。

只见漩涡中心忽然涌现了一道金光,将原本昏暗的小区空地照了个透亮。着忽然涌现的金光却丝毫没有佛门的庄严肃穆,慈悲神圣之感。反倒透着一股难以明言的诡异,妖邪之感。

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铜环相击之声,漩涡周围的烟气也开始逐渐随风消散。那道诡异的金光也逐渐黯淡下来,直至消失不见。而空地正中却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黑色身影。他们一律带着竹编斗笠,身着黑色僧衣,左手持诡异的惨白色纸糊灯笼,右手持沉重的降妖锡杖。赫然就是令人闻之丧胆的七人众。

那七人似乎浑然不觉不远之处的汽车内正有人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忽然提起手中的降妖锡杖,排成一列,在纸糊灯笼惨白灯光的指引下,伴随着“叮叮当当”锡杖上铜环的相击声。步履一致,略显僵硬的向着小区内走去。所经之处,周围花木尽皆枯萎凋谢。而原本不知疲倦的鸣叫着的虫子们也似乎在瞬间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一丝的声响。尽管这诡异的七人距离自己所在方向渐行渐远,但这七人身上涌现的令人惊惧的死亡气息还是有增无减,将车内的两人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那七人走到距离车子二十多米以外,车内的徐狂草才利索的抽出了背上的长剑,对额头已经微微冒出冷汗的韩骏低声说道:“我们走,跟上去。”说罢轻轻打开车门,一猫腰,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而韩骏也从后视镜上摘下了一串碧绿的翡翠念珠,紧紧攥在了手里,迅速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