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灌木之中缓缓走出的徐狂草,虽然衣衫破碎,灰头土脸,略显狼狈。但在场的身穿黑色僧衣的七人众却似乎都被徐狂草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的斗志和不屈的意志所震慑,居然都停下了各自的施法。排成一列,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不怕死的年轻人。

“什么?这臭小子挨揍还没挨够么?就让我再来教训教训你!”那高大健硕如同黑铁塔一般的大个黑衣僧人看到徐狂草受了自己老大的一击,居然还能站起身来,挑战身为半神的七人众。虽然斗笠遮住了脸面,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言语之中已经满是怒意,提起手中沉重的镔铁降妖锡杖就要再次上前迎战。他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徐狂草交手一次,虽然看似两人平分秋色,不分胜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狂草的脚踝毕竟没有折断,而黑大个的手指却被险些被桃木长剑的利刃削断,如若不是黑大个皮糙肉厚,钢筋铁骨,现在根本无法握住手中沉重的镔铁降妖锡杖。

“老三,退下,汝非其敌手也。”为首的那个干瘦的高个伸手拦下了身旁冲动的黑袍大个。将手中的降妖锡杖轻轻在水泥地上一磕。顿时镔铁锡杖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只见,枯瘦老者的消瘦的身躯之内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强烈的灵力。强大的灵力产生的灵压以可见的姿态,如同一面透明高墙向着徐狂草山呼海啸一般压迫过来。面对如此汹涌澎湃,前所未见的超强灵力,纵然徐狂草见识广博,经验丰富也不禁脸色大变,迅即将长剑当胸护住,暴喝一声:“艮山!”

桃木长剑剑身闪现出一道金光,形成了一面圆形护盾。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徐狂草身前。

“唔啊啊!”徐狂草将全身精气灌注于双臂和脚踝,勉力抵挡。但身形还是被巨大强烈的灵压迫使着急速后退着。双臂如同要被搅碎一般刺痛,全身关节骨骼发出了惊人的“嘎吱嘎吱”声,似乎不堪承受如此大的压迫之力,随时可能折断碎裂一般。周围草木砂石纷飞,那些瘦弱的观赏植物和供居民休息的石凳石桌在刹那之间化作齑粉,可见这灵压气墙之力是何等的恐怖。

“可恶啊!破魔八剑最强奥义乾天一剑!”徐狂草如同被困的野兽一般,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嘶吼,体内的积攒的灵力在一瞬之间如同不可抑制一般,完全喷发的火山一般将自身所有的潜力完全爆发出来。从徐狂草身躯之中透出了一道耀眼的红光,如同一道擎天之柱一般不可抑制,不可阻挡的冲天而起。顿时空中云气翻涌,激射而起的红色祥瑞之光在半空中隐隐汇聚成了一柄巨剑的形态。裹挟着惊起的风雷,以毁天灭地般不可阻挡之势向着那袍袖翻飞,兀自伫立不动的黑袍老者当头斩下。

浓烈的剑气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结结实实的砍中了剑下黑袍老者的护身灵压气墙。“喀喇喀喇”如同瓷瓶破碎一般,原本接近透明的圆罩性气墙在这徐狂草拼尽全力的一击之下,终于承受不住,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随即那裂痕如同舞动的蜈蚣一般,迅速爬满了整个气墙的表面。

“哗啦,砰!”一声清脆的炸裂之声响起,重压之下的护身气墙终于承受不住这雷霆之威,如同破裂的瓷碗一般尽皆碎裂开来。巨剑之下的黑袍老者却丝毫不为所动,任凭自己黑色的僧衣被无形的剑气撕扯开了好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口子,露出了黑衣之下那黝黑干枯消瘦的躯体。

“住!”当那巨大的剑刃带着雷霆之威,丝毫没有半分的阻滞的当头斩下之时。僵立不动的黑袍老者忽然提起右手的镔铁锡杖,对准来袭的巨大剑刃就这么义无反顾,随即无比,视如无物的迎了上去。

“轰!”在最初一刹那之间的停滞之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铁相交之声。随后就是一连串的震耳欲聋的炸裂之声,巨大的冲击波在剑刃与锡杖顶端交汇之处迸发出来,排山倒海一般的向两人四周扩散出去。其余的六个黑袍僧人早已经将地上剩余的三名年轻人背负在肩上,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闪到了几十米开外,靠近围墙墙根的地方。但身上宽大的僧衣袍袖依然被无形的锋利如刀的剑气和冲击波撕扯得丝丝缕缕,如同破布条一般挂在双臂上。但六人都是沉默不语,只是悄无声息的注视着空地中央的两人。

巨大的冲击波看似足以毁天灭地,但其爆炸力似乎只限于小区空地之内。一出空地范围就消失无踪。所以连距离爆炸中心最近,只有十多米距离的楼层底层居民的住宅窗户也是安然无恙。

而空地中央的两人此时已经在爆炸的同时错身而开。相距两三步远,背对背的站立着。徐狂草依然双手紧握手中的桃木长剑,但手中长剑的光华却在逐渐消散。**的双臂上,更是裂开了三道大口子,鲜血淋漓,触目惊心。身子也是摇摇欲坠,几欲跌倒,但是兀自努力坚持着。

而身后的黑袍老者却依然如同一根朽木一般伫立在当地。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忽然,“喀拉拉”一连串清脆的碎裂之声从老者身上传来。

众人惊讶的发现,老者手中的镔铁锡杖的忽然从中折断,咣当一声坠落在地。而老者头上硕大的竹编斗笠也几乎在同时一分为二,飘落下来。露出了老者真实的容貌。

一张枯瘦的老脸像乾硬的树皮般布满皱纹,没有一丝表情。下颚之上留着一缕苍白的山羊胡子。凹陷的双眼却如同幽暗深邃的古井一般,不可捉摸。

“孺子可教也。”那黑袍老者瞥了一眼手中折断的镔铁锡杖,转身对着勉力支撑的徐狂草赞许地说道。

“吾等暂且饶汝性命。如若汝依然执迷不悟,阻挠吾等代天惩戒之事。下次见面,定斩不饶!”老者沙哑苍老的嗓音刹那之间变得冰冷刺骨,寒气森森。言毕,对身后的其余六人打了个手势。六人重又会聚在了一起,肩膀上依然背负着三个丧失神智的年轻人。七人聚集在一起,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锡杖,其人身边的空气之中再次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众人包裹其中。就这么在徐狂草的面前,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身影逐渐模糊起来,不一会就消失无踪,似乎这恐怖的七人众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徐狂草虽然内心极力想将七人众截住,奈何适才的一剑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身躯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再也动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七人众在他面前将三个年轻人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

扑通一声,徐狂草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跌倒在地。内心的挫败屈辱感比起手上的伤势来的更为痛彻心扉。从自己修道开始到如今二十年间,从未有过如此的大败。而这次不得不承认,面对这非人的七人众,自己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依然如同螳臂当车一般,丝毫于事无补。徐狂草也是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正如同烈火一般炙烤着徐狂草早已伤痕累累的内心。

同样的被巨大的冲击力毁坏的伤痕累累的小区围墙外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呼啸声。三辆桑塔纳2000型警车呼啸着驶入了梁溪苑小区。伴随着“吱嘎”三声尖利刺耳的刹车声,一下子停在了瘫倒在地的徐狂草身边。车门打开,从三两警车里冲出了十二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迅速四散开来,以警车和树木作为掩护,密切注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看众人的身手,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老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韩骏右手持着一把54式警枪,身穿防弹背心。一脸焦急的蹲在了徐狂草身边。

“不碍事。只是手臂上有些撕裂伤,全身无力而已。”徐狂草拉住其中一位警察伸出的大手,站立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沉重地说道:“这些怪物确实不是常人可以匹敌的。我耗尽了全身灵力也伤不得他们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其余三人掳走。要不是他们的头子看中我的身手,没有下令杀我,我现在早已经尸横当场了。”

“居然有这么厉害的邪物。连老徐你都束手无策,那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就纵容他们继续行凶么!”韩骏愤愤地说道。

“事不宜迟,你连夜将我送到鸿山镇的鸿山上去,我要去拜会我的伯父剑奇子上人,也许他会有办法。”徐狂草愁眉紧锁的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