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雨滴从天际透过繁茂的树枝中的点点缝隙飘散下来。抬头一看,原本明亮的月色早已经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乌云所遮蔽。天上的星斗也如同害羞的少女一般,躲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只有小茶阁外围的一串观光彩灯发出了点点微弱的灯光。

雨势却是越来越大,纷飞的雨点击打在树叶以及草叶上,“噼啪”有声。两人跟前的水泥地不一会就潮湿一片。由于白日里被烈日暴晒,吸收了过多的热气。如今被冰凉的雨水一冲击,水泥地中吸收的热气都散发了出来,形成了丝丝的白烟,如梦似幻,倒是十分别致。

美景虽美,但徐狂草和端木莲此时却是苦不堪言。两人头顶上虽然是一棵硕大的香樟木,枝繁叶茂,遮挡了大部分的雨水。但随着雨势越来越大,这片浓荫终于也抵挡不住,黄豆大小的雨滴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砸在两人**的肌肤上。砸得人生疼。两人身上一个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T恤,另一个也只是穿了一件蓝布小褂,被雨水一冲刷,完全都湿透了。黏呼呼的粘在肌肤上。又湿又冷,虽然刚才还在内心抱怨这该死如同蒸笼一般的鬼天气。但此刻被冰凉的雨水一冲刷,浑身都湿透了。徐狂草还好,毕竟有护体真气护持,还不感觉什么,只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但看了一眼身边的端木莲。却见小丫头浑身都被雨水浇了个通透。蓝印花布制成的小褂黏呼呼的粘在细腻的肌肤上。几近透明。将少女玲珑曼妙的身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湿透的衣衫下,白皙如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纷飞的雨丝在乌黑的长发和细长的睫毛上形成了晶莹的水珠。几缕青丝黏黏的粘在光洁的额头上,少女不经意的挥动纤纤玉手,如同葱玉一般的食指轻轻拨开了耳畔的几缕青丝,说不出的妩媚清雅。徐狂草不禁看得有些呆滞了。

“你,你看什么!转过头去!”端木莲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徐狂草那呆滞的眼光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玉脸不禁一阵羞红,又羞又怒。连忙低声气哼哼的命令道。

“啊,是是。”徐狂草连忙转过头去,继续装作一本正经的盯着眼前依然空空如也的山顶。但身边的端木莲却不依不饶,伸出玉手在徐狂草的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疼得徐狂草龇牙咧嘴,面容扭曲,却愣是不敢出声。看到徐狂草那狼狈的神情,端木莲这才“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发出了一丝声响,连忙慌乱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的超山顶张望了一下,确认七人众还没有现身,神情才稍微放松。

雨势越来越大,转眼已经达到了暴雨的程度。纷飞的雨丝已经在天地之间形成了道道的雨帘。四周景物一片朦胧,混混沌沌。雨中的小茶阁也只透出了一个模糊大概的轮廓。适才还不知疲倦的鸣叫着的昆虫飞鸟们似乎在一刹那之间都被一双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偌大一个山顶之上,只有瓢泼而下的雨点击打在山石,水泥地,树木之上的“噼啪”声。

看着眼前的这逐渐加大的雨势。以及四周那诡秘寂静的氛围,端木莲心中的不安以及不祥之感越发的强烈起来。从今天晚上开始着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是自己真的拥有某种先知先觉的特殊能力还是自己过于敏感而引发的臆想呢?端木莲自己都不清楚。

这夏末的雨水真冷啊!丝丝寒意如同寒冰利刃一般透入四肢经脉,全身骨骼。似乎连心脏都在这彻骨的寒冷之下收缩了起来。端木莲下意识的**了一下双手,冲手掌哈着热气。

这时忽然感觉到肩头上一阵轻柔,端木莲一回头,只见徐狂草将一件类似包袱皮的布匹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端木莲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却被徐狂草拦住了。

“别动。这是我用来包裹桃木剑的包袱皮,防水的。你将它批在身上。防水又保暖。不要使小性子了,女孩子不能过多淋水。”徐狂草小心翼翼的将包袱皮展开,披在了端木莲的头上,遮挡住了脑袋,肩膀和后背。

“师兄,你…”端木莲看着浑身被雨水浸透,发梢。脸颊上兀自在不断滴落着雨水的徐狂草。内心涌起一阵暖意,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身边的徐狂草如同警觉的猎鹰一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注意,他们来了。”徐狂草一脸严肃的低声嘱咐道。伸手指了指山顶空地之中。

只见原本低垂的雨帘之中忽然产生了一股极强的螺旋之力。四周纷飞的雨水以及水泥地上的积水都在这股螺旋之力的引导下由慢及快的旋转起来,在瓢泼的大雨之中,似乎凭空形成了一道旋转的水门!

伴随着旋转翻飞的水门逐渐成型。那庄严肃穆,悠长深邃的,虔诚低回的梵唱之声再度响起。这梵唱之声如同无数的小尖锥一般无孔不入的仿佛是从你浑身的毛孔之中钻入一般。扎刺着在场每个人头脑之中脆弱的神经。

“索命梵音。端木师妹快用我给你的符纸。”徐狂草连忙伸手从胸口掏那张符纸,但掏出来一看。写有朱砂的符纸早已经被雨水浸泡的稀烂不堪,完全失去了法力。而身边的端木莲此时双眼愣愣的圆睁着,眼神空洞,嘴角微张,似笑非笑。看来已经中邪。

“该死。”徐狂草连忙解下自己腰带上的“聚魂铃”,将铃铛挂在了自己右手的小拇指上。双手捏成一个法诀,嘴里低声诵念了几句。小拇指上的聚魂铃,轻摇了两下,发出了声声,清脆的铃声。身边呆呆出神的端木莲身子猛然一震,似乎遭受了什么惊吓,一下子回过神来。双眼也重新焕发了神采,徐狂草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