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生立刻带着陈皓、湘雨骑着马一路向着西北方向走去。可是,湘雨并不相信楚文生的判断,再加上她对皇帝和玉灵儿的命运担心的很,所以,一路上,她话儿出奇的少。

陈皓明白湘雨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湘雨不开心,本来坚信玉灵儿和皇帝等人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他,心情也开始有些沉重。楚文生也发现了湘雨变化,但他却不理她,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天,他转头对陈皓说,“陈兄,前面好像有一个古庙,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陈皓点了点头,湘雨忽然一眼横过来,“不能休息,找不到表哥和灵儿,你休想那么清闲!我还告诉你,要是灵儿和表哥他们出了事,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楚文生仍旧不理湘雨,他径直催马,跑向那古庙。陈皓转头看了湘雨一眼,也催马赶了过去。湘雨没有办法,只好快速跟过来。

来到古庙前,下了马。楚文生对陈皓说,“陈兄,我去找找這附近有没有水源,你们留下来打扫一下這里吧。”说着,把马拴好,就向着后面走去。

湘雨故意哼了一声,楚文生却全当没有听见,自顾自的向着后面走去了。湘雨狠狠地瞪一眼楚文生的背影,回头又看见陈皓。只见他找了根树枝,径直去庙门口去缠蛛网。湘雨忍不住讽刺道,“哼,有你這么干活儿的吗?這样弄蛛网,弄到明天早上也弄不完。”

陈皓看一眼湘雨,也不管她的任性,只是仍继续清理着庙宇门前的蛛网。這时,楚文生却忽然从古庙后跑了回来,直直的立在庙门口,仰头直瞪着庙门上的题字。那模样像是中了邪!

“楚兄,发生了什么事?”陈皓被楚文生吓了一跳,他连忙凑过来询问。可是,楚文生理都不理他,只是看着庙门上的题字。

陈皓不解的也抬头看看上面。只见那上面的题字因为年深日久,早已经被风吹雨淋的模糊不堪,再加上还有蛛网,根本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湘雨也被楚文生吓了一跳,见他這副模样,她不禁也凑了过来。

“你发什么神经呀?這上面的字根本看不清了嘛!”

“我来过這里。”楚文生简短而有些呆滞的说。

“你家在祁州這么近,当然来过這里。”湘雨不以为然地说。

陈皓却皱了皱眉头,“不,這里离祁州已经不近了。”他看向楚文生,“楚兄,這里让你想起了什么吗?”

“五年前,我和灵儿一起到过這里。”楚文生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湘雨奇怪的看着楚文生,不耐烦的打断他说。陈皓却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已经跑到庙宇前,仔细的检查起来。

“你们快看,這里有字!”陈皓大声地叫起来。

湘雨和楚文生都吃了一惊,“真的?”他们不约而同的都靠了过来。

“是灵儿的字。”湘雨高兴的说。

“前无生路走,后有追兵堵,故地又重游,要到故人处!——NW。”陈皓轻声将门槛上的字读了出来,“這是什么意思?”他转头看向楚文生,“這又是什么符号?”他指着那行字旁边的一个月亮问。

“她出事了,”楚文生皱起了眉头,“否则,她不会想到去明月宫见她的。”

“什么?灵儿出事了?”湘雨紧张的看着楚文生,“你怎么知道?她出什么事了?他又是谁?明月宫是什么地方?NW又是什么意思?”

本来陈皓也因为這几句话心紧张的怦怦一直乱跳,但是听到湘雨的這几句话,立刻就有点儿乐了。

“明月宫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好形容,不过,你去了就会知道了。至于NW,那是西洋字母,它们是西洋一个单词的缩写。灵儿的外祖父曾经担任过你们天朝的外交大臣,灵儿的母亲从小便和西洋人打交道,所以,她极为通晓他们的文字和语言。后来,她因为机缘,嫁给了灵儿的父亲,我的师傅,就和這些字母打的交道更多了。师傅和师娘都认为,這些东西对灵儿终究是有好处的,所以,从她很小,他们便开始教她了。”

“为什么灵儿的妈妈嫁给干爹,就和這些西洋字母打更多的交道了?”湘雨瞪大了眼睛,不明所意的问。

“早些年,师傅,经常和外国人做生意的。师娘是因为一桩对外的生意和师傅认识的,后来也一直都是师傅的好帮手。”

湘雨這才哦的一声,点了点头。

“那NW到底是什么意思?”陈皓问。

“那是一个方向词。灵儿可能是怕五爷他们也找到這里来,所以,就用這样的字母告诉他们,她由此去了西北方向。”

“那么,明月宫就在西北方向了?”湘雨认真地指着西北方向问。

楚文生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灵儿去了哪里。”顿了一下,“希望你表哥他们真的在沙漠里遇见了沙尘暴。”

“你什么意思呀?”湘雨立刻再次怒容满面,“你别以为我表哥出了事,你就有机会了。我告诉你,灵儿不是朝三暮四的人,這事儿,你想都别想了。”

楚文生苦笑一下,“我是说,如果,你表哥他们如果真的在沙漠里遇到了沙尘暴,他们现在也许已经和灵儿她们在一起了。”

“什么?”湘雨奇怪的瞪起了眼睛,“你又乱说什么?表哥不是去了荒漠吗?怎么又会和灵儿在一起了?他们一个走向南面,一个却是朝着西北走的,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再说……”

“在大漠里,”楚文生打断了湘雨,不紧不慢的说,“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湘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不甘示弱的看向陈皓。可是,陈皓却正皱着眉头在想什么,对他们的斗嘴根本没有听见。楚文生也不再理湘雨,“我们走吧!”说着,他径直走过去,解开了他的马,翻身上马,向着南面奔去。

“哎,你不是说明月宫在西北吗?干什么朝南走?”湘雨也连忙拉陈皓解马,边追,她边忍不住大声喝问。

“我现在没工夫给你解释太多,跟着我走就是了。”楚文生头也不回,大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楚文生无奈,只好说,“我答应过明月宫主,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回明月宫了。”楚文生仰天长叹一口气,“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有這么深的缘分。”

“你为什么答应她永远不回明月宫了?你回去又能怎么样?”湘雨打马赶上来,疑惑的看着楚文生,“明月宫主和你、还有灵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灵儿可以去见她,而你去,听起来就像是自投罗网……”

“好了。现在我们要向南走,如果我没有记错,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山。找到了這座山,我们就可以进到明月宫了。”楚文生打断了湘雨,简短的说明了目的地。

“如果没有记错?难道你没有把握?”陈皓不禁插话进来。

“五年了,我一直竭尽全力的想要忘记這里,包括那座山。”

陈皓和湘雨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五年前,你和灵儿为什么到這里来?”湘雨拿眼看着楚文生,满肚子疑惑。

“你不会喜欢听到這个故事的,”楚文生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他望着前方,声音飘缈的说,“那时候,我和灵儿还都深爱着对方。”说完這句话,楚文生又想醒悟过来了一般,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右手扬起马鞭,向前狂奔而去。

陈皓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大声向前问道,“楚兄,這个明月宫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凭着我们三个人的功夫,还要怕她不成么?”

“我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对于有些人而言,她是个一个好人;但对于,另外的一些人,她就是一个女魔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你们见了她之后,自己来判断吧。”楚文生远远的说着,又扬手在马上加了一鞭。

湘雨还想说什么,陈皓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就這样走了?玉坠儿会不会找到這里来,……我们要不要把灵儿留下来的那些字擦掉?”

“不会的,玉坠儿不会追到這里来的。即使她到了這里,她也不会懂得那些符号的。”楚文生远远的回答着,已经骑马走远了。

陈皓愣一下,远远的看着楚文生的背影,发了一下怔。和湘雨对视一眼,各自在马上加一鞭,一起赶了上去。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玉坠儿竟然真的找到了這里。

被自己的坐骑甩下了马,立刻就有侍卫过来扶玉坠儿。可是,玉坠儿一从地上站起来,楚文生等人已经没有了踪影。虽然不了解陈皓的功底,但是,玉坠儿确实深知楚文生和湘雨出神入化的功夫,她立刻断定他们一定是施展轻功,上了旁边人家的房顶。向四周看看,四处只有姬家的那座豪宅。玉坠儿立刻叫人砸开了姬家的大门。但是,她还是晚了一步——姬桃儿已经带着楚文生等人从地道里走出南门去了。

虽然,并没有在姬府找到楚文生,玉坠儿还是很快就想明白,为什么楚文生等人会在大闹祁州城之后,又出现在祁州城。要知道,姬家就住在城南门附近,楚文生等人在那侍卫一转身的功夫,就跑到了那里,可见,他们的真正目的地并不是祁州。他们一定是想要穿过祁州,到祁州南面的某个地方去。祁州南面?想到祁州城南,玉坠儿立刻就猜想到,自己可能被南门的门卫们欺骗了——一定是天黑,而玉灵儿他们又慌里慌张,误从南门走了。她立刻让人严审南门所有的门卫——结果,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一证实自己的推测,玉坠儿就顾不得姬老爷子的纠缠了。她立刻率人冲出南门,沿着官道,追了出来。

顺着官道,一路追出来,玉坠儿率领皇家侍卫队一路狂奔着。皇家侍卫队里的每一个人骑的马都是祁州城里最好的马匹。没过多久,一名走在玉坠儿身旁的侍卫就忍不住出声,对玉坠儿提醒道,“娘娘,前面就是大漠了,我们要进大漠吗?”

听到大漠這个词,跟随在玉坠儿身后狂奔的侍卫们,不禁有些**。玉坠儿也停下马,稍微思忖了一下,心想,灵儿所中迷津散,药力并不是很久,以她的聪明,是决不会往大漠走的。楚文生那么了解灵儿,他肯定也不会向着大漠方向追。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玉灵儿在那里了。玉坠儿举目向四周看看,只见在她不远的大路的右侧,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西北方向。

“转弯,我们向着西北方向追。”玉坠儿说完,扬手在马上加了一鞭,率先向那路奔去。

听了玉坠儿的话,众侍卫立刻倍感欣慰,他们连忙紧跟着也在马上加了一鞭,跟着尾随。

马不停蹄的追了两天,直到第二天傍晚,玉坠儿和侍卫们也走到了古庙前。

“好了,我们就在這里休息一晚吧。”玉坠儿看看那古庙,勒停了坐骑,下马将马鞭交给身旁的侍卫,径自走上前去。其他侍卫连忙也下了。一名侍卫过来,帮她在地上放好了一个坐垫儿。玉坠儿满意的看了看那侍卫,吩咐说,“你带几个人去周围看看,看能不能打点儿野味回来。兄弟们也辛苦几天了,今天晚上,就犒劳犒劳大家。”

“哎。”那侍卫开心的应声带着几个人向外走去。另一个侍卫从马上拿下来一个水囊,递给了玉坠儿。

“娘娘,”這时,到前面去打扫古庙的另一个侍卫忽然扭头,用手指着古庙的门栏,大声报告道,“這里好像写了什么字。”

玉坠儿接过水囊,刚刚喝了一口。听到這话,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水囊,大步走了过来,“写了什么字?”

“你看!”

侍卫连忙点燃了一个火把,凑了过来。

“前无生路走,后有追兵堵,故地又重游,要到故人处!——NW。”玉坠儿轻轻的读着,“這是灵儿的字。這符号是什么意思?”她指着旁边的明月问。

“這个好像是……”打着火把的侍卫沉默了一下,迟疑地说道,“好像是明月宫的符号。”

“明月宫?”玉坠儿奇怪的重复了一遍,“好奇怪的名字,是什么地方?”

“有人说,那里是我们祁州的世外桃源,不过,也有人说,那里是个魔窟。”那侍卫谨慎的回答道。

“噢,”玉坠儿慢慢的走开,“评价的差距這么大?”

“小人也没到过這种地方,只是听说过一些关于明月宫的传闻。”

“说来听听。”

“传闻,明月宫建在离祁州两三百公里之遥的一座漠北少有的青山上。听说,這座宫殿是有一个女人舍尽家财建立的,宫殿建成之后,她便号称明月宫宫主了。可是,至于她长的怎么样,人品又怎样,却没有谁能说能得清。她的人就像是明月宫本身一样,是个谜。有人说,明月宫里住的都是明月宫主搭救的苦难人;也有人说,明月宫里住的全是俊男美女,他们都是明月宫主的玩物;还有人说,明月宫是个天堂,只有有福气的人,才能到达那里。最传奇的,便是大家都说许多迷失在大漠中,被明月宫救了的人,很多都因为迷恋明月宫的生活,不肯再离开了。”

“噢?”玉坠儿并不相信的微笑了,“這世上有這么传奇的地方?”

那侍卫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据说,关于明月宫主的传说也很怪。听说,這个人极为任性,可能有些人想要留在她的宫里,她可能偏偏喜欢把他送出来;而如果哪个人想要离开明月宫,她也不一定会同意。而且,据说,明月宫主的功夫高到令人难以置信,所以,根本没有人可以违逆她的意思。”

“噢?”玉坠儿更感兴趣了,她微微笑着,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這么说,想要干什么,只要反着来就行了?”

“也不一定,這要看明月宫主的意思。”那侍卫皱紧了眉头,沉重地说,“听说,忤逆了她意思的人都死的很惨。不过,這些都是传说,属下也不知道,這世上到底有没有明月宫這个地方。”最后,那侍卫又补充说。

“一定有這个地方,而且,這个地方一定就在這里的西北方向。”玉坠儿似笑非笑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侍卫惊讶的看着玉坠儿,“娘娘,那些传说,从来都没有人印证的……”

“你不懂。”玉坠儿说,“這些是灵儿留给文生的讯号,她是在告诉他,她去了西北方向的明月宫。哼,我原本还以为她有多单纯呢,没想到,她竟然连明月宫這种地方都知道。玉灵儿,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呀!”

“可是,娘娘,您又怎么知道,是西北方向的呢?”

“NW,”玉坠儿回头看向古庙的门栏,简单的说,“那是个西洋单词的缩写。以前爹爹出门做生意的时候,总是会在货物上贴一些标签之类的,二妈便总是写一些西洋单词的缩写,贴在上面,说是简单又方便。哼,灵儿大概还以为我不知道這些字母吧——其实,我早学会了!”玉坠儿冷冷的一笑,阴险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