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行随着沈老板走进布庄的后堂。只见里面不过是普通的一个四合院儿,四面瓦房,中间是一个花园,布置简单而不简陋。越是這样,越让人看不出這里会是一个女人主事的地方。苏白仔细观察在庄内来回的人们,发现在庄内穿梭的不只青年伙计,更多的却是丫环婆子。见一下子来了這么多客人,大家的神色中却不见惊慌,像是早就看惯了這种场面,仍是各人忙着各人的事。在那些人当中,不免有人像是在偷懒,但他们见了沈老板回来,却个个仍是我行我素。

进了后堂,大家分宾主坐下。沈老板朝着皇帝拱一拱手道,“尊客少等,沈某去去就来。”说着,就像外面走去,那位兰姑娘慌忙起身,一把拉住了沈老板,低声说道,“你去哪里?”

沈老板拉着兰姑娘的手,走到一边,轻声说,“放心,我去换套衣服。他们拆穿了我的身份,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

雏菊好奇的看着她们。只见兰姑娘送了手,却仍是不放心的叮嘱,“你快点儿回来呀。”沈老板点点头,就走了出去。兰姑娘也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时,丫环们拿着托盘,送进来了茶水和点心。苏白看着那位兰姑娘,似乎有点儿不放心。那兰姑娘看到了苏白的眼神,却不理他。她看向雏菊,轻声问到,“雏菊,你不是在祁州吗?怎么到了京城来了?难道,是楚文生不要你么?”

雏菊惊讶的看着兰姐姐,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這么多。她望望李乐等人,摇了摇头,说道,“小姐走后不久,我便得知,原来让我小姐进宫,全都是三小姐的阴谋。是三小姐托人向国王递了小姐的画像。她还告诉楚先生说,她嫉妒小姐和楚先生的关系,早想要除掉小姐。”

湘雨沉不住气,听到這里,她霍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岂有此理!玉坠儿原来是为了那个楚文生。哼,那楚文生又有什么好了,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玉坠儿竟然还为了他,去害自己的姐姐。”

“不是這样的。”雏菊大声喊道,“楚先生很爱小姐的。自从小姐走后,楚先生终日买醉,连生意也不肯打理了。后来,楚先生把三小姐的心里话给逼了出来,他,他就更伤心了。”

湘雨听了這些,却仍在生气,“哼,那又有什么用?灵儿现在还不是在京城内?嫁给了皇帝表哥這样的人,……”说着,她哀怨的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简直哭笑不得,心想,死丫头,到底谁是你的亲表哥呀?哪有表妹兼老婆這样说自己老公的?湘雨还想说什么,皇帝连忙阻止,他佯装生气的叫了一声,“湘雨,你再乱说话,我可翻脸不认人了。”

“本来就是嘛!”湘雨不服气的低声说。皇帝脸上立刻出现了N条黑线,他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苏白却又在一旁,笑道,“湘雨,白哥哥真的很欣赏你的直率!”仍是丝毫不理会皇帝瞪过来的能杀人的眼神。

怕皇帝没有面子,兰姑娘连忙岔开话题,说,“雨姐姐何必那么气愤,假若玉坠儿能像对待姐姐一样对待灵儿,你我怎会和灵儿有缘呢?”

湘雨立刻又叫道,“是呀!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那个玉坠儿?”

“她一个阴毒小人哪儿配得上让你贵妃娘娘去谢?”兰姑娘看似柔弱,说出来的话,尖锐却丝毫不让湘雨。听到贵妃娘娘四个字,雏菊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那看起来丝毫没有架子的女人竟然是贵妃娘娘。雏菊不由想到了那兰姑娘曾经在储秀宫对自己问话,不知道,她又是什么身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对小姐不利。雏菊忽然想到,這一天来,自己已经说了很多话了。

“雏菊,你莫怕,”兰姑娘看着雏菊,猜透了她的心思,微微笑着,“我和雨姑娘都是你家小姐的生死之交。這些话,都是我们代你家小姐问你的。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到京城的?”

“雏菊知道這件事之后,求楚先生前来救小姐,可楚先生却说什么木已成舟,还说什么事关大局,雏菊实在恼恨,就离开了。”

兰姑娘看着雏菊,又抬头看看湘雨,又问,“那,楚文生没找过你?”

雏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从小姐摔了這把琴,雏菊想的就是要把小姐的焦尾琴修好。从楚先生那里出来,我就去了东岐山。修好了琴之后,我就开始向着京城走。在来京城的路上,我遇见了选秀女的大臣。他看我……,就……”雏菊低下头去,“我以为进了储秀宫,很快就能见到小姐了,没想到,唉……”

兰姑娘点了点头,忽然看向罗总管,说,“你身上的伤是罗总管打的吧?”

罗总管连忙尖着嗓子,“娘娘明察,雏菊姑娘身上的伤,是储秀宫的司仪姑姑打的……”罗总管还没有说完,皇帝就缓缓说道,“是朕让她们打的,怎么,兰娘娘想要向朕讨个说法么?”

雏菊又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连女子真的也是一位娘娘。她不禁抖了起来。兰娘娘神色平静,她站起身子,轻轻跪倒在皇帝的脚边,柔声说,“臣妾不敢!”

“不敢?”皇帝看向雨姑娘和兰姑娘,“你们两个出了宫,还和一个什么大当家的是什么生死之交,还有什么你们不敢的么?”

“皇帝表哥你不讲理!”湘雨不服气,大声叫道,“我和兰儿出宫,是太后姑姑特许的。再说,那大当家就是灵儿,你吃的哪门子醋?”原来,那位雨贵妃竟是太后的娘家侄女。

“湘雨!你别以为拿出太后来压朕,朕就会饶了你们。”皇帝的脸上不见丝毫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冷酷的很,“朕平日里看在你是朕的表妹的份上,对你纵容,可也不容许你胡来。”那湘雨想要争辩,她看看苏白,只见苏白轻摇折扇,不明显的朝着湘雨摇了摇手。湘雨哼了一声,不再作声。

“皇上息怒!”兰娘娘跪在地上,口吻不卑不亢,“非是我和雨姐姐要抬出太后,没有太后的懿旨,玉兰和雨姐姐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迈出半步宫门!”原来,那兰娘娘闺名叫做玉兰。

皇帝看看一旁苏白好整以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情更为平静了,“是吗?懿旨在何处?”

“就在臣妾的寝宫。”兰娘娘回答。雨贵妃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哼,就是没有姑姑的懿旨又怎么了?我出宫来看我师傅,难道不可以吗?”

“师傅?”李乐迷惑不解的看一眼苏白,好奇的看向湘雨。

“师傅?”皇帝也好笑了,他不相信的摇了摇头。雨贵妃却很认真地说,“对呀,灵儿是我的师傅,她教我背了近百首唐诗呢!”

苏白忍不住笑出声来,皇帝瞪一眼不知死活的苏白,问道,“玉灵儿是你的师傅?还教会你背唐诗?”

“对呀!這是太后姑姑为我找的师傅,我不但会背,还会写呢,现在,连太后姑姑夸我写得好呢。”听湘雨這样说,皇帝和罗总管等人都惊讶的瞪大着眼睛,人人脸上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苏白的折扇轻轻的一击自己的掌心,笑道,“雨表妹,你要想为自己脱罪,也得找一个高明一点儿的主意。白哥哥不是教过你了么?這种人人皆知不可能的谎话,绝对是不可以说的。”苏白和皇帝一起长大,和這个坦率而武艺高强的雨贵妃熟的很。

听苏白這样说,皇帝又是一眼瞪了过来,心想:原来湘雨都是你教坏的!雨贵妃却大叫道,“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考我。”

“雨姐姐,何必那么认真呢?”一个女声自门边传来。众人一起望了过去,竟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站在门口。那玉兰娘娘本来已长的美不胜收,可是,和那门口的女子相比,却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连那久经世故的苏白都不禁抚掌赞了一句,“妙!妙!”雏菊却已经背着焦尾琴,扑了过去,“小姐!”真的是玉灵儿到了。苏白不仅看了皇帝一眼,心想:受了你三年的冷遇,真是可惜了美人!皇帝脸上的表情,也是大为震动。這些年,他见了不知多少美女,却没有一个可以与眼前這女子相媲美的。這时,湘雨悄悄探过头来,伏在皇帝耳边,轻声说,“我说她嫁给你,可惜的很,皇帝表哥,现在你知道,我没说错吧。”

皇帝一愣,玉灵儿已经扶起了雏菊,“傻丫头,我都知道了,你受苦了。”声音柔和圆润,让人竟辨不出,她和先前那大当家沈老板是不是同一个人。

雏菊连忙摇头,“是小姐受委屈了!”

玉灵儿伸手为雏菊擦去脸上泪水,走上前来,盈盈拜倒在地,“民女乔玉灵儿拜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努力按下心里的悸动,假装平淡地说道,“起来吧。”玉灵儿站起身子,正想离开,皇帝忽然向前微微倾身,低声在玉灵儿的耳边说,“朕很想知道,灵儿小姐用了什么手段,竟令我两位妃子胆敢冒犯宫闱。”皇帝从来没有如此轻薄过哪个女子,即使是被他宠幸过的妃子也没有。而且,此时,他脸色平静,似乎做出此举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玉灵儿粉面微红,连忙站远了一点儿,说道,“這件事,我想还是请兰姐姐解释给皇上听吧。”皇帝看着玉灵儿逃也一样的躲开自己,心里好大的不高兴。他哼的一声,对着玉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兰娘娘连忙解释说,“皇上,這件事很复杂。能不能容臣妾回宫之后,细细的向皇上禀告。”

皇帝心想,回宫后,朕当然要仔细盘问這件事,只可惜,在宫中盘问這件事,玉灵儿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不用怕了。

玉兰又说,“臣妾知道,今日皇上带了雏菊和李乐先生一起过来,许是要完成早些时候说要给李先生的心愿。只是,臣妾怕皇上要失望而归了。因为,就连臣妾和雨姐姐,也没听灵儿操过音律。”说着,她故意看向了玉灵儿。玉灵儿轻轻一笑,不急不恼地说,“兰姐姐又来激我了。”

苏白听了玉兰的话,也想看看這位众口之中的才女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只见他抚掌笑道,“坏了,坏了,雏菊姑娘,這李乐先生的心愿要是无法达成,你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玉灵儿明知道這是苏白在激自己,可是,她又怎么会忍心雏菊犯下如此大罪呢?她抬头看看玉兰,玉兰也正一脸等待好戏上场的表情看着她。玉灵儿也只能在心中感叹交友不慎了。

李乐看看苏白,感叹道,“三年前,李乐有幸曾听得小姐的离别曲,可惜,今生再没耳福。”苏白听李乐這样说,心下猛地一惊,不由自主地望向玉灵儿的双手。玉灵儿的双手细嫩修长,双手的五指俱在。苏白心里刚冒出点儿疑惑,却立刻又明白了:焦尾琴既是玉灵儿的宝贝,她哪儿会舍得它有半点儿损伤?可,三年前,她竟然亲手摔了它,自是打算今生都不再动琴了。苏白知道,李乐肯定早就明白了玉灵儿的心志,只怕一是为了满足雏菊的心愿,二来就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了。他不由生气的瞪了李乐一眼。李乐却仍是面无表情,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听到李乐這样说,雏菊猛地抱起背上的焦尾琴,席地而坐,掀开了罩着琴的灰布,说道,“李先生,雏菊答应您,完成您的心愿。但雏菊也知道,嘉峪关一别,小姐不再抚琴。只是,雏菊为了再见到小姐,什么都顾不得了。可,先生大恩,雏菊不能不报。小姐的音律,雏菊也学了两三分,但愿能入先生法耳。”

“你来抚琴,仍是欺君!”皇帝冷冷的打断雏菊,看一眼玉灵儿,大声说。玉灵儿微微一笑,看向玉兰,嗔怪道,“终于让你盼到了這一天,灵儿真是命该如此。”口吻中竟是充满了哀怨。她从雏菊手中接过瑶琴,伸手在上面弹拨了一下,说道,“三年前的曲子是灵儿一时悲愤,临时而作,早忘了曲调。先生如若不弃,灵儿当另作一曲,送与先生。”

李乐连忙起身,一揖到底,“今生有缘再听到小姐抚琴,实是李乐之耳福。”

“先生客气!”玉灵儿玉指伸出。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外面哗哗下起了大雨,雨珠蹦跳,清脆有声。不远处一片荷塘,碧色连天,微风吹来,只见荷叶上的雨珠在荷叶上轻轻滚动,晶莹剔透,却不落下。风过处,重重蓬蓬的荷叶弯腰低下去,露出藏在荷叶当中的娇嫩花苞儿,傲然挺立,竟似不觉风雨。忽然,一声清脆的渔歌传来,一名少女身披蓑衣,手持竹篙,从碧色连天中钻了出来。只见那少女粉面像是桃花一样的艳丽,歌声清脆悦耳。那少女丝毫不惧大雨,轻点竹篙,在绿色中缓缓滑行,竟是无限沉醉……众人还想继续看下去,却听到门外一声叫道,“大当家的,陈三公子来了,说是来赔咱们被毁坏的物品。”

众人一惊,看向门外,却哪里有雨,分明还是艳阳高照。這才明白,方才那一幕,原来是玉灵儿琴中所奏。听到外面的禀报,玉灵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收了,告诉陈公子,沈某家中有客,不便出迎,日后定当登门拜访。”口吻间,竟完全不藏女儿之态,显然是不再避讳皇帝等人了。

“是。”外面的伙计答应一声,向外走了出去。苏白击掌惊道,“不妙!不妙!那猴精儿一样的陈三怕要知道大当家的女儿身份了。”

玉灵儿却不惊不慌,“他早就有疑惑,让他去猜便是。没有谁规定,女人不能开门做生意。”说着,她转向李乐,“不知先生可还满意?”李乐不语,却又深深拜了下去。

“如此,雏菊,你还要回去么?”玉灵儿问的是雏菊,眼睛看向的却是皇帝。皇帝也看一眼玉灵儿,说,“玉灵儿小姐把朕的储秀宫看成了什么地方?”神情严肃,口吻却是前所未有的和气。

苏白看看皇帝,笑道,“玉灵儿小姐,想要主仆团聚原也不难,只要小姐再入宫门就是了。”

玉灵儿皱一下眉头,轻声说,“太后已赐灵儿自由之身,先生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苏白笑嘻嘻的看向皇帝,心想,這下你遇到难题了,千载不动心,唯一让他动心的這个,却偏偏不买他的情。皇帝狠狠地瞪一眼苏白,负气说道,“回宫!”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去。

苏白忍不住想要大笑,但看看皇帝的脸色,他忙收住了笑声。他用折扇轻轻敲一下桌子,笑道,

“玉灵儿小姐,苏某还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先生请讲。”

“小姐姓乔,却为何自称沈老板?”

玉灵儿微微一笑,“玉灵儿母亲姓沈。”

苏白哈哈大笑,“妙!妙!”

玉兰看着玉灵儿和雏菊难舍难分的情形,灵机一动,大声说道,“皇上,虽然咱们不能把雏菊姑娘放出储秀宫,但借给灵儿使几天,还是可以的吧?”

皇帝对博得女子喜爱這方面完全不懂,但玉兰的用心他却明白。他看一眼玉灵儿,故意淡淡的说,“那就借几天吧。”

湘雨看看皇帝的脸色,走上前拉住玉灵的手,说,“灵儿小姐,雏菊借给你了,您可要替我皇帝表哥好好保管,可别弄丢了。要是过几天,皇帝表哥来要人的时候,雏菊不见了,他可要你自己来抵押。”

皇帝听了湘雨的话,心头不由得一喜。苏白却还不罢休,他看着皇帝的脸色,故意一挥折扇,凑到了玉灵儿的身边,说,“小姐這里的茶好香,不知苏白能不能常来品尝?”边说,他边故意看着皇帝。皇帝脸上黑线频现,眼看就要忍不住了,苏白却像是毫不察觉。玉灵儿头也不抬,“苏先生喜欢喝的话,该问雨贵妃要才是。灵儿的茶,都是雨姐姐送给灵儿的。”

苏白不禁一愣。皇帝在一旁得意的展开了笑颜,“湘雨,你听到了吗?回去别忘了让丽儿给苏白去送茶。”丽儿正是湘雨贵妃的贴身丫头。

湘雨咯咯一笑,忍不住和玉兰交换了一个眼神。要走,皇帝却又走不动,他忍不住又看向玉灵儿。只见她粉面低垂,看不到脸上的神色。皇帝看看她柔弱的身子,不由得心疼她一个人是怎样支撑這么大的局面的。玉兰发现了皇帝的失神,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说,“我们回宫吧。”但想了想,又问玉灵儿说,“灵儿,扬州之事……”

“扬州之事我会自行解决,”玉灵儿嗔怪的看一眼玉兰,说道,“请兰姐姐、雨姐姐回去,替我问太后安好。布庄的事,就请两位姐姐放心吧。事关灵儿的衣食,灵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什么话!”雨贵妃大声说,“哼,你是我妹妹,我倒要看看在北京城有谁敢欺负你?!哼,……”

“湘雨,”看到玉灵儿逞强,皇帝忽然有些恼怒,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能支撑着布庄多久。他看着玉灵儿,大声呵斥湘雨,“你身为贵妃,不要胡来!”

玉灵儿也不生气,反倒说道,“没错,這些市井之事,你插手实在太不好了。灵儿还能应付得了,姐姐不必担心。天已经不早了,快回去吧,要不,太后该担心了。”

玉兰猜出了皇帝的心思,却又有意要让皇帝看看玉灵儿的本事,因此也说道,“是呀,雨姐姐你就别担心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湘雨贵妃不情愿的走了过来,玉灵儿却只是微微欠身,并没向外走出一步。皇帝大为生气,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