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天堑出现在我和方盈盈中间,坐在福家镇还算高档的西餐厅中,一顿饭默默吃了两个小时。从头到尾,她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抿去最后一丝红酒,真不知道这种怪异的**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我说:“你不想问些什么?”

方盈盈优雅的用纸巾擦去嘴角的油腻,十分淡然:“跟我没关系,不是么?”

“好,好,好一个没关系。”粗气喘喘,惨笑连连,小腹又开始**,胸口发闷有股腥热涌上喉咙。自从遇到方盈盈后我就仿佛进入女人来事的那几天,气血虚浮,失血量直线上升。

两小时以前接近餐厅时,妞妞忽然打来电话,她骄傲的笑着告诉我,我的儿子正在踢她,我说这真是个极好的消息,不过司徒辰家有点事,现在不方便说话,妞妞乖巧的挂了电话,而我不确定方盈盈是否听到什么,内心忐忑

。我连话都不敢说。

偶尔偷看她,脸上始终洋溢着浅浅的笑,竟不能看出一丝心事,于是怪异的气氛就在车里滋生,到了餐厅后我还没展现绅士风度问她需要些什么。她就主动点了几个菜。然后掏出手机跟家人报平安。

我感觉她听到了,一顿饭的时间纠结到极点,试探的问出后,得到了最不想得到的答案。已更新

她说跟她没关系,真是让人绝望的话语,连我是否骗了她都毫不重要。

“喝了酒就别开车了。”

“没事,壮壮胆好往悬崖下开。”

“哦。”

依旧是平淡,直到回到司徒辰家,她都没有说话。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休闲的干练男人正握着一柄大扫把扫地,枣红色漆的大门敞开。从外面就能看到三辆排成一列的奥迪车,我心中明悟,这是司徒老爷子回来了。

扫地的男人看到我便停了手中的活,扔下扫把等我下车后迎来,笑容爽朗,行止有力,他与我握手:“你是方航吧?我是司徒家的保安。”

能把保安说的如此骄傲,足见他对司徒家的感情已经到了不是外人的地步,我与他打招呼:“大哥你好,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爷子心里有事,就匆忙赶回,小辰说你和女朋友出去吃饭,就是这个姑娘么?长的真漂亮。”他给我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后又与方盈盈握手,说了几句与我有关的恭维话,她不置可否,这是连解释都懒得的意思。

这男人让我们进去,又开始扫地。

进了院子,我见墙根处的三具白布尸骨已经消失,看来司徒老爷子已经得知了家里的事,便组织着语言好陈述自己的意见,第一次见面总不能让他看清了,也是给司徒辰挣个脸面。

刚走到台阶前,厚实的棕色木门却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儒雅男人,指长的灰发自然却整洁的趴在头顶,温和的脸庞看上去很是和气,这男人风神朗俊,一看就是见多世面却不把自己摆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穿着蓝色的中山装,洗的次数多了有些发白

“小方航?哈哈,有失远迎,我是司徒星辰。”司徒星辰主动伸出手,笑容满面的脸上给人睿智与成熟的感觉:“早听小辰说认识一位高人,今天终于见到真面目了,哈哈,还要谢谢你帮我家收拾了陈三水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张口,这可不是交易,而是因为你与小辰是好朋友。”

恭维示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丝毫不显得虚伪,反而语气与表情都让我觉得他见我到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我不想恶意诽谤好朋友的父亲,可我有几斤几两重还是心里清楚的,绝没有重要到能让司徒星辰如此礼遇,他这样做也是流于表面,说好听些就是礼贤下士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家起名字可够随意的,司徒星辰拆开就是一对儿女。

爷爷原名李凤凤,他要是有生个龙凤胎也这么起名,这个是李凤,那个还是李凤。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且不论司徒星辰的迎接是否真心,姿态做足了我又是小辈,这要是在古代,说不得我还得跪下磕头。

“伯父您好,我早该来拜访您只是一直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来了还让您等着,真是让我惭愧了。”

司徒星辰哈哈大笑:“没什么拜访不拜访,我又不是老古董,有机会还要去太原找你父亲下盘棋。”他看着方盈盈说:“这是你的女朋友么?小方航可真有福气,来,咱们进屋说。”

随他进屋,却感觉后背发痒,扭头看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正扶着花圃的木门看我,慈眉善目,肉嘟嘟很松弛的圆脸蛋上满是善意,她冲我点头微笑,示意我进屋便转身也进了小屋。

这就是白婆婆,看外表绝非恶类。

可看我的长相还是好人呢!五乘更是庄重沉稳的得道高僧,谁能想到他连女朋友都有!

客厅里有三个女人是第一次见面,两个粗手粗脚的应该是保姆,另一个妆容高贵,衣着华丽,细长脖颈上带着一串璀璨项链,宽松的领口露出胸前大片丰腴的白腻,盖住小腿的灰色短裙,修长的双腿上裹着灰色丝袜,端庄的打扮又极有成熟知情趣的韵味

这人是司徒星辰的续弦,司徒辰的后妈。

她站在司徒辰身边,愁眉紧锁,见到我们进来又变成发自内心的微笑,三十多岁的少妇笑起来别有番风味,而且不得不说她的笑也很真诚,我甚至怀疑这一家子是不是都练过这个表情,而且已经臻至化境,完全看不出虚伪。

若非大智大善便是大奸大恶,而白婆婆已是古稀之年,断不会被恶人教化的虚伪到看不出,我觉得这司徒星辰应该是善心人,无形之中就影响身边的亲属真诚向善。

女人很美丽,很端庄,可我知道她的底细,被陈三水睡过。

也许是年幼无知,也许是欲求不满,这些都不重要,起码她现在看上去是个规矩人,可我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以司徒星辰的睿智难道看不出陈三水的奸诈?以他的势力和陈三水的**凡胎,一枪就蹦了,他何以隐忍不发几十年?

陈三水已死,这些没了意义,只是我心中对这一家子很好奇。

屋里所有人都笑,只有司徒辰苦着脸,他甚至不敢看我,就跪在客厅郑重,光着上半身,脊背上道道红痕。

“伯父,小辰这是怎么了?”

“犯了些错,让他跪着反省。来来来,咱们坐,佩菡,去楼上取东西下来。”

这女人叫佘佩菡,很好听的名字。

招待我们落座后司徒星辰主动倒水,他儿子一眼都不敢多看,低着头木讷的跪着,司徒星辰不咸不淡的关心了我的家世,直到佘佩菡下来,手里捧着一个镂空花纹的黄花梨木盒,她亲昵的坐在山女旁边笑道:“盈盈,你们是小辰的朋友,阿姨送你个见面礼。”

完全以长辈自居,她把自己摆在司徒辰后妈的位置上,果不其然,司徒辰冷哼,嘴巴刚张开要说话,他爹就将茶杯掷了过去。

紫砂茶杯破碎,一同破碎的还有司徒辰的脑瓜,一道鲜血流下来,这尼玛是亲生的么?

我急忙抓起桌上的毛巾要给他止血,司徒星辰伸手阻拦,让我稍安勿躁

佘佩菡脸色微变,嗔怪的瞪他一眼,却也没有给司徒辰治伤。

如此完美的收买人心的机会,佘佩菡都没有当着我们的面表现,只能说她明司空见惯和家教太严。

虎父养不出狗儿子,怪不得姐弟俩年纪轻轻就能执掌明辉集团,要是我爸也这样,估计我现在还在清华读研究生呢!

佘佩菡将木盒打开,厚厚的红绸裹着一对碧绿的玉镯,温润如水,翠意盎然,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她说:“盈盈,这玉镯你收着,戴在身上能滋养皮肤呢。”

“谢谢阿姨,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要,还是你们留着吧,将来给小辰的妻子。”

“阿姨给你你就拿着,咱们一家人不用见外。”

司徒星辰也劝道:“收下吧,小方航帮我们家大忙,于情于理应该感谢,送钱太俗,幸好有你在,伯父才能贿赂一下你的小男朋友。”

方盈盈为难,目光向我求助,我说:“收下吧,就当伯父送给咱俩的结婚礼物了。”

方盈盈娇滴滴的冲我做个鬼脸,很配合的认可了这个说法,不过我心里清楚,一旦司徒星辰不在她便会还给我,如今所做的无非是维护我的面子。

说实话,我现在对司徒星辰有些畏惧了,家里挖出来亲爹的尸骨还能不愠不躁的与我瞎扯淡,先套交情,再送礼封住我的嘴,当着女朋友的面恭维三分,我要是个没见过世面或者阅历稍微浅了点小傻子,此时哪有不飘飘然,以为司徒星辰是我私生子的道理,一会他开口相求,我有脸拒绝?

人前教子背后教妻,司徒星辰进退有度,老而弥辣,厉害!

当着他们的面给盈盈带上手镯,那翠绿更显得娇嫩,皓腕逼得更白,我趁机拉着她的手不松开,正想问司徒星辰家里的事,他却提前开口:“小航,早上你们打理花卉时挖出来三具人骨,听小辰说应该是有人要暗算我家?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来了,等我说完,他就该求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