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父亲是死于中毒?”马奔惊讶不已,他迫切的想知道风俊扬的推理,“你快说!”

“我到现场的时候,你父亲脖子上的血迹还没干,那是七窍流出的血,都是淡红色,而额头上的枪伤,反而没有流血,血迹宽度不过半厘米。你是侦探,你觉得一枪打在脑袋上会是什么样子?你父亲的头上,就只有那么一个小洞。”

“他是被毒死的?然后故意弄成他自杀的模样?那么说,那个凶手离开之后,刘明去我父亲的办公室看见的情景就是:我父亲可能还没有出现七窍流血的症状,可能眼珠子没有掉出来……一眼能看见的就只有枪伤。”马奔说到父亲的惨状,又是泣不成声。

“是的,我也是这么以为,所以他们会说你父亲是自杀。马奔,你节哀顺变吧。你父亲现在已经走了,他走得很冤枉很痛苦,查出真相才是对他最好的祭奠。”风俊扬安慰道,“所以我说他是先中了毒,毒性慢慢发作……”

“然后那人趁我父亲中毒后就开枪打死他?”马奔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的,要是他想要我父亲的命,凶手会直接打死他。要是我是凶手,明知道对方是侦探,身上有枪,我必定会让对方在毫不注意的情况下一枪毙命!”

“那就是凶手给你父亲偷偷下了药,然后威逼你父亲做事!这样用慢性毒药来折磨他,让他毒发痛苦万分的时候答应自己的条件!”风俊恍然大悟的说。

“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马奔猛地跳起来。

“是谁?你快说说!”风俊扬也激动不已,马奔果然专业啊,自己口述他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还能将凶手查出来。

“凶手就是紫衣!”马奔看着风俊扬的眼睛,狠狠的说。

“怎么这么说?紫衣上一次都没有要他的命啊!”风俊扬不同意他的看法,要是紫衣想杀马世清,还会等到现在吗?

“上一次,上一次你没有‘犯罪’啊!”马奔苦笑着,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上一次怎么没有!我在青河镇不是也背负着纵火犯强奸犯的罪名……”

“上一次不是我父亲在办理你的案件,不然,他早就死了!”马奔固执的说。

“马奔,任何事不是你说是就是的,你总要有个证据的吧!”

“别袒护她!自从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跟紫衣有关之后,你事事都维护她,你都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完全凭感情用事了!风俊扬,我是提醒你,你要清醒点!”马奔有些气愤,他站起来振振有词的说,“你听好,我这个专业的人来给你分析!”

“你说吧,我听着。”风俊扬忍受着马奔的话,他理解他此时的痛苦,他需要宣泄,需要发泄,如果此时他想将对紫衣的愤怒都撒在自己身上,他都毫无怨言。

“为什么我说是紫衣?你让我说出证据,你听好!第一,你刚才也承认了,我父亲死于慢性毒药,七窍流血,眼珠子掉了下来,枪伤只不过是掩盖真相,做出自杀的假象。这个地方方圆百里,会使毒并且心狠手辣的人,就是紫衣和常百草——鬼见愁。鬼见愁不可能杀我父亲,他的管家都已经在这里报案追缉你,他巴不得早点结案,早点杀死你,所以他巴结我父亲都来不及,更不会杀他了。第二,你说我父亲的面前摆放的案宗,是关于你的案件,并且他的桌子上有两个杯子,这么看来,他是在与一个人谈论你的案件。这偌大的千佛镇,谁关心你?谁怕你死?紫衣,你的亲生母亲。”

“停一下吧,马奔,你刚才说,你父亲不喜欢招待客人,上午不见客的,他又不认识紫衣,怎么会坐下来和紫衣谈话……”风俊扬想提醒马奔,他此时心情沉痛,又在气头上,直觉和“想当然”,会影响他的判断。

“你忘了紫衣会易容?她是易容高手!她完全可以将自己假扮成我父亲熟悉的某个人,可能还会假扮我马奔,可能假扮常春;我,他的儿子,常春,报案人,都有和我父亲谈论这个事情的可能。所以,父亲会坐下来,边喝水边和那个假扮的人谈话。紫衣假扮成我父亲熟悉的人,将药下到我父亲的杯子里,她的杯子是满的,父亲的杯子喝了一半。可能这两杯都是毒药……”

“接下来,我父亲毒发,她就露出真面目,要我父亲不要追查你的事情,或者要求他将案情压下,或者干脆找个替死鬼将案子草草结了。我父亲是个维持原则刚正不阿的人,他当然不答应,她就趁我父亲毒发没有还手之力打死了他!我说的对吗?”

“马奔,紫衣要是为我,我不敢说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你不知道,之前在青河镇的纵火强奸案,就是紫衣一手策划的,她巴不得我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她不会来这里为我解脱,她是恨不得我早点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风俊扬苦笑着说,“她不想我卷入这里的生活……”

“不,以前她要报仇,她怕你受到伤害。现在不同了,她以为自己中下毒药给鬼见愁报了仇,她一生的愿望了结,她想找个地方安静的过日子,想认了你和萧河,所以,她希望你清清白白的过日子,希望你活在阳光下,不会背负什么骂名……”

“马奔,你看你说的,就像紫衣告诉过你一样。这只不过是你的揣测,你等着,我去找到萧河,认定一下这一支药究竟是什么,可能这才是最重要的线索。”风俊扬轻声说这话,马奔情绪激动,他想劝劝他冷静下来。

“说道萧河,我倒记起了。萧河受了神秘人的资助,重新开了诊所,这个神秘人百分之百就是紫衣,紫衣知道萧河的最大愿望就是飞黄腾达,美名远播,她会满足他的愿望。她为了两个儿子的事情,一定还在千佛镇。”马奔断定的说,然后伸手拿过风俊扬手上的玻璃瓶,“我去找人鉴定,你和萧河都是她的儿子,风俊扬,我说一句话你不要不爱听,我把你当朋友,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对于这件事,到此为止。”

“马奔!你怎么能这样!”风俊扬急了,“事情要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会越走越远最终让凶手逃之夭夭的!”

“风俊扬,为什么我不要你插手,我再说一遍,我把你当朋友才不让你插手。万一到最后,你查出是紫衣,你要亲手把她送上断头台吗?你和萧河,就不要搅合进来了。你们去紫阳城帮助青灵子,船在码头,你们先去,我马上回去派人开船送你们。不要耽误了正事,这里还有我。”

“马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你若当我是朋友,就让我帮助你,你现在真的是狠冲动,不理智,你会带着感情色彩去查这件事……”

“风俊扬,难道你现在不会带着感情色彩去查了吗?凶手就是紫衣,毋庸置疑,现在只是怎么抓获她而已。”马奔站起来,拍着风俊扬的肩膀,正色说道,“风俊扬,不管结果怎样,你的生母紫衣杀了我的父亲,杀人偿命,她为此会付出代价,这些都不影响你是我的朋友!风俊扬,谢谢你,我知道,地下通道你要从茅厕爬出去,真是难为你。我现在都隐约闻到你身上的臭味……”

马奔强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风俊扬一眼,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说:“真的难为你了!我都不敢想象你爬出去那狼狈的样子。我走了,你马上到萧河的诊所去找他,然后你们离开千佛镇去紫阳城,放心,我会为你翻案的。”

“马奔,你别走。我还有事问你。”

“关于我父亲案件的事情你就别开口了。”马奔强硬的说着,低头走出房间。

“马奔!我只是想问你,你父亲的死怎么会牵动上面的人?怎么会不让你们进去?会将侦探所管制起来?为什么要匆忙的明天早上下葬?”

“别说了风俊扬,这些事情今晚我会查清楚。你快去码头,我马上派人去送你。”马奔说着,已经走出了大门。

“马奔……”风俊扬无奈的坐在楼梯口上,他此时也需要静一静,马奔刚才的话把他也绕了进去,紫衣是凶手?按马奔的说法,紫衣的确脱不了干系。

但是,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为什么一个小小侦探的死会惊动紫阳城的公安处?连死者的尸体家属都不能去见一面,公安处的人亲自来入殓,而且明天一早就下葬。到底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秘密出不了鉴清侦探所?

冲动的马奔将马世清身上掉下来的小玻璃瓶拿走了,他认为那个小小的瓶子可能就是案件的重要线索,现在自己两手空空,想查也无从查起。马奔不想让自己掺和进来,自己偏偏要一查到底,一来,可以帮失去理智的马奔尽快破案,二来,去除自己带着的感情色彩,他真的觉得这件事不是紫衣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