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千佛山土匪二当家的,被吴司令在山口活捉了大哥,吓掉了半个胆子,做事再不敢冒失,尽管自己要找的两个人就在彼岸,最终没有出手,而是到山口的接头处,找到另外七个兄弟,八人一合计,直接抄小路走河道,一路向集市口下的木桥杀过来!

此时,月亮像一个害羞的少女,悄悄藏进云层,只露出少半边脸。芦苇深深,河道上忽明忽暗,再加上河里淤泥多,水草四处缠绕,走起来异常艰难,一路上八个土匪悄声骂骂咧咧,好不容易到了木桥,只能听见河水潺潺,哪里还有乌篷船的影子?

八个人跳上木桥,四处眺望,有几个还过桥到对岸,不多时都回到桥上。

“二当家的,对面就白森森一片鹅卵石,没人!”

“我们一路往上走也没看见船,可以还是从上游走了!”

“他奶奶的!着了两个娘们的道了……”二当家的不服,哇哇乱叫,“这回到山上,咋和兄弟们交代!”

“别急,二当家的。我们沿着河岸往上走,船是逆行的,比不过我‘草上飞’!”一个自称‘草上飞’的兄弟说。

“你倒是赶得上,但是你打得过人家吗?”二当家的气恼道,“大哥在就好了。好歹一身好水性!一身好武艺,潜水追上一条乌篷船自然不成问题,两个娘们儿他放倒也不费力!”

“当然,大哥号称‘过江龙’。”草上飞悻悻地说,“我哪里敢比?”

原来那盘踞在千佛山“蛟龙洞”的土匪,是刘氏三兄弟。大哥刘正龙,号称“过江龙”,一身好水性,怒涛洪水中过江,潜水可憋气半个小时;身强力壮,力大如牛,三五个精装好汉不敢近身。二哥刘山龙,号称“穿山龙”,熟悉山里战斗,擅长机关暗道,当然,这是拜义妹张凤舞所授。缺点就是脾气暴躁,遇到事情不经过大脑就做决定。三弟刘玉龙,号称“玉面龙”,貌似潘安,风流倜傥,不为世事所羁,徜徉于山水之间。蛟龙洞有大小事等都要经过他的斟酌,是蛟龙洞的军师。但是时常不在洞中,关键时刻也遍寻不到……

刘氏三兄弟因为各自姓名中都有一个“龙”字,于是干脆打着“龙”字旗号,本着侠义之道,劫富济贫,聚了几千弟兄在山上,足足有十多年,军阀、国民政府没少来剿灭,地下党也没少来收编,但刘氏三兄弟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对灭一双,势力越来越大,到了吴司令任职期间,三兄弟劫了大帅娶亲路过的花轿,绑了“花票”,勒索五十万,大帅一怒之下聚集几个县城的兵力剿山,一入千佛山半山腰,就触动了机关,穿山龙带着弟兄从暗道袭击,大帅的兵分不清地形,被打的个屁滚尿流,人员损失大半。更窝囊的是,新娘没有救出来,反而被风流的刘玉龙尝了鲜,一纸亲笔信写给大帅,要留在山上做压寨夫人!一顶崭新的绿帽子扣在大帅头上!

大帅哪里吞得下这口气,命军政处的吴锦豹为剿匪司令,立下军令状,半年之类剿灭蛟龙洞。时间如过隙白驹,转眼半年就只差半个月了!

风俊扬行刑那天,吴司令带着一小队随从来到千佛镇的消息,无疑让蛟龙洞的弟兄兴奋了一番。二当家当即决定到山口埋伏,先放他过去,等下午吴司令回城的时候,趁他一日劳累后放松戒备,来个瓮中捉鳖。

而大当家又出一个主意,自己在山口埋伏,二当家到集市口偷袭,双管齐下。

集市口吴千鹤的突然出现,让二当家又添一个新计划:杀死吴千鹤,让吴锦豹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他想起自己的妻子红艳,两年前在与吴锦豹的一次近距离对战中,吴锦豹的枪指着受重伤的刘山龙脑袋扣动扳机,关键时刻红艳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把自己推出去老远,枪响了,她被打得脑浆崩裂!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七个月大的孩子……

所以,当吴千鹤和吴锦豹同时暴露出来,面前没有任何警卫防备的时候,他将飞刀掷给了吴千鹤!为什么选择飞刀而不是枪,因为红艳生前最喜欢看他练飞刀。

后来他有点后悔,吴千鹤犹如红艳一样,是无辜的。男人之间的战争,总是要柔弱的女人来做牺牲品,自己不如一刀直接杀了吴锦豹,既省了事,也不至于让山口的大哥性急跳出去活捉吴锦豹,反而自己被抓住!

“红艳,我一定替你报仇!”二当家刘山龙心里纵有千般苦痛,红艳一走,他也无处诉说。

“二当家的!”草上飞领先下了木桥,在木桥下发现两个用布包包起来的东西,“这里有两包东西!”

其他七个人赶紧围过去,草上飞解开布包,赫然露出一双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脚!

“我的妈呀!”草上飞大叫,“是死人!”

刘山龙急忙打开另一个布包,不禁大吸一口凉气,里面也是一个人!这个人却是赤脚!

“打开看看!”他心里一阵揪紧,莫非风俊扬和那女的已经被害了?

草上飞迅速将布撕开,暴露在大家眼前的是两个直挺挺的男人!

一个是穿西装皮鞋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一身休闲装赤脚的青年人。

“吓老子一跳,不是我们山上的弟兄。”草上飞如释重负,“是谁把尸体抛在这里的?是不是又是盗墓贼干的?尽做些丧尽天良的事!这些盗墓贼以后生的娃儿,男的世代为太监,女的世代为妓女……”

“别说了!”刘山龙见是两个陌生人,松了一口气,但草上飞的话让人听着别扭,一说盗墓贼,他心里就想到张凤舞,不是滋味,一想到张凤舞,突然就发现地上这个年轻人他见过!

有一次他乔装下山打探消息,假装商客住进龙凤客栈。见凤舞在客栈后堂伤心地哭,心想谁这么厉害把母夜叉都气哭了,恰好这个年轻人正好气呼呼地从里面走出来。

“我想起来了……”刘山龙诧异的说,“这个年轻人我认识,叫马奔!他怎么回事?”

“马奔是谁?”

“是……神探马世清的公子……”刘山龙若有所思,“是母夜叉张凤舞以前的未婚夫,说乱了,是定过亲的。奇怪,他怎么会死在这里,难道是有人报复……”

“我这记性!”他一拍草上飞的肩膀,把草上飞吓一跳,“刚才那个乌篷船!就是刚才那个乌篷船扔下来的!我的妈!千佛镇要乱了!杀人杀到神探头上了!”

“二当家的,他们好像在动……”草上飞站起来,退了两步,“是不是诈尸了?”

“去你的!看仔细点。”刘山龙推了草上飞一把,“可能就没死……”

果然,地上的两个人经刘山龙他们解开布袋,呼吸了河面的新鲜空气,手脚开始在慢慢的动……

“怎么办二当家的?”草上飞问。

“撤!”刘山龙轻轻一招手,“死活都不要管,别惹事!现在我们是找不到风俊扬和那娘们了。放弃这个人换人的念头!姓吴的还没回来,这节骨眼上他也不敢走小路,走!弟兄们,光明正大的!大路上去候着他!别怕,镇上有狗腿子来,来一个收拾一个!”

当即自己带头走在前面,其余七个兄弟鱼贯而行,过了集市口,上了官道一路飞奔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