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菊紧张的看着风俊扬被常百草带走,不知道此行是凶是吉,心里七上八下,为自己将风俊扬打扮成谢连翘而惹出的麻烦懊恼不已,另一方面,心里还存着侥幸,既然找到了鬼见愁,他一定知道百花谷的地址。这样想着,她将乌篷船掉头,卸掉身上的披风斗篷和紫衣的面具,漫无目的的往回走,不想回紫竹林,但是,除了紫竹林,哪儿是自己的归宿?

星菊不禁悲从中来,离开了禁锢自己十几年的紫竹林,自己渴望的自由就在眼前,但是,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翅膀无力的小鸟,除了在紫竹林那一片地方扑腾,出来了,却不能振翅高飞,风俊扬说的读书,做自己喜欢的事,离自己太遥远了。

“嘿!星菊!”正黯然伤神间,已经到了码头,马奔在振臂高呼着,她将乌篷船靠岸,不敢开口对马奔说出风俊扬的下落。

“风俊扬呢?”马奔看了看空空的船舱。

“他……被今天救你们的人带走了……”星菊壮着胆子说,等待着马奔劈头盖脸的责怪。

“那就好,至少那个人也是个解毒的高手,说不定能帮到他。”马奔平静的说,根本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好像替风俊扬高兴。他又对星菊说:“你也无处可去了,来吧,我收留你!跟我去紫阳城!”

“去紫阳城干什么?”星菊最远就走过青河镇,还没有到过县城。

“凤舞不见了。吴司令也走了,我担心凤舞被吴司令误认成吴千鹤,带回了家。凤舞中了毒,没有解药很危险,我得去找到她!”马奔焦急的说着,“上我的豪华号吧,将你这个破烂的乌篷船扔了!星菊,开始你全新的生活!”

“我……”星菊踟蹰不前,她自卑的说,“我跟你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是坏人……”

“哈哈哈……”马奔忍不住大笑,“谁说你是坏人了?你只不过被紫衣利用了。跟着我去找凤舞吧,找到她你帮忙替她解毒,我感激你。”

“真好,你们每个人,都有人牵挂惦记,为彼此着急。我,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师父师姐,走了也不等我……”星菊说着,眼里闪着泪花。

“风俊扬不是惦记着你?你这个女子真奇怪啊,马奔不是惦记着你?不然,我才不会叫你跟我一起去紫阳城见大世面。走吧,我们都把你当朋友,是你自己关着你心中的那一扇门。”马奔认真的说,向星菊伸出了手。

“真的把我当朋友吗?”星菊将手伸过去,眼泪汪汪的说。

“你再啰嗦一句我把你卖到外地做那些黑人的老婆……”马奔大笑着说,“享受吧,小姐,今天这一趟,只有你一个乘客。”

星菊羞涩的低下头,旋即又将头抬起来,大声叫道:“你开快点,追上风俊扬那一条乌篷船!”

“你能救他?不能,那你追他干吗?告诉你个笑话吧星菊,风俊扬今天假扮成铁面医生到龙凤客栈,没有一个人认出来!”

“包括那个什么蓝朵吗?”

“是的,乌蓝朵也没有认出来。悬啊!我看这个风俊扬和乌蓝朵,是怎么走在一起的?要是我,凤舞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我不用眼睛,我听她的脚步声,闻她的气息……行!打住,你又不好意思了。告诉你,**你多么正常美妙的事!”

马奔吹起了口哨,星菊低着头,不敢再和马奔说话,生怕他又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

再说风俊扬被当成谢连翘,上了常百草的乌篷船,常百草激动不已,拉着他的手说了很多思念想念的话,风俊扬心里渐渐明朗,这个常百草,不会是“常百草”叔叔那么简单。他就是鬼见愁!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情是那么真挚,好像父亲看自己久违多年的儿子。谢连翘是鬼见愁的大弟子,随时都跟着鬼见愁,是所有弟子中,鬼见愁最爱的一个,所以,他见到谢连翘,才这般激动。

“连翘,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以为,你……你已经葬身于那场大火啊!刚才看见你,我都以为是梦。”常百草感慨的说。

“谢谢常叔叔了!”风俊扬淡淡的说,“大难不死,这些年到处漂泊游历,刚到此处……”

“刚才那女子是谁?”常春问道,常春没有见过谢连翘,虽然常百草表现出百分的热情,常春对这个人心存芥蒂,他隐约觉得这个人和紫竹林有关。

“码头遇见的,借她的船到下一个镇。”风俊扬淡然的说。

“哦,那就对了。”常春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紫色衣服头戴斗篷,是紫竹林人的标志性打扮。幸好,他没有看见那斗篷下的脸,不然,风俊扬的麻烦就大了!

“常春,就在枫溪下船,到你的老家给他洗尘,我有好多话要坐下来和他慢慢细说。”常百草着急的说。

常春答应着,船到了枫溪码头,三人下船,径直朝着常春位于枫溪的一处小宅子走去。枫溪镇的停留,让马奔的小轮船错过了和风俊扬碰面的机会。

常春的小宅,也是位于一处深邃的竹林,是一座小木屋,里面有一个老人守着,木屋里简单朴素,散发着乡野返璞归真的气息。家里的一切器具,都是由竹子做的,竹椅竹桌竹床竹盆,连做饭的器具,也是竹筒。

“三爷爷,给我们的贵客做一餐竹筒饭。”常春吩咐着。

老太爷高兴的说:“少爷来贵客了?老头子好久没有做过竹筒饭了,手痒痒,心里更加痒痒啊。”

“那三爷爷就大显身手,让我们大吃一顿!”常春笑着说,“清酒还有吗?”

“还有,都给少爷准备着,在竹林的地窖,我估计啊,那酒气已经溢出来了,我现在都闻到了!”

“三爷爷是馋酒啦!”常春过去摸了摸三爷爷的胡子,笑着说,“三爷爷早就想我们来了吧?”

“哈哈哈哈……”三爷爷爽朗的大笑,站起来,步伐稳健的出去了。

“连翘。楼上去!”常百草过来,看着风俊扬,热情的说。

“这里太好了,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真好,幽静,别致,还有生活的味道。”风俊扬赞叹道,随着常百草上了楼。

常百草一进屋,马*门反锁,风俊扬心里一惊,他想干什么?

常百草一步步逼过来,看着风俊扬,摇着头说:“连翘,你真的连我都认不出了?”说着,常百草在耳背后摸索着,他是在找面具的接口?他真的不是常百草?

“哎呦,这么多年,都拿不下来了!”常百草痛苦的叫了一声,风俊扬听见沙沙的响声,常百草将脸皮牵扯出老长,隐约看见后面血肉模糊的脸,他无奈的说,“都十几年没有取下来过了。你看看我是谁?”

“啊!”风俊扬大叫一声。谁能看得出他是谁?常百草白森森的脸上,密密麻麻的沁出血珠子。他只能看见一张血淋淋的脸,妈呀,难道这常百草也是鬼?

“我是师父啊!”常百草激动地说,伸手来抓风俊扬,“连翘,我是师父……”

“你是……鬼见愁?你……你没死?”他惊讶无比,这金梅山庄,到底爬出来多少活人和死鬼?

“连翘,你忘记了?师父怎么会死?”鬼见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声音嘶哑的说,“你都忘记了?”

“没……没忘……”风俊扬不敢轻易答话,不知道二十一年前的中秋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敢贸然说话,怕引起鬼见愁的怀疑,要了自己的小命。

“师父出来后,到处找你!找了这二十多年!你倒好,游山玩水,你跟叶玄机,都是没有良心的东西!”鬼见愁狠狠的说,“叶玄机不久前,也到了我这里,我百般暗示,叶玄机就是不知道我的意思,深夜,我去找他,他已经不辞而别了!”

“他……他现在在哪儿?”风俊扬又不敢不答话,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不知道,他领了一个徒弟,叫做风俊扬,吊儿郎当,桀骜不驯,我看见就不是个好东西。”鬼见愁轻哼了一声,“哼!他的样子,很像你,很像……你年轻的时候,就是他那般模样。”

这句话,风俊扬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星菊也说自己像谢连翘,那么谢连翘就是高挑瘦削,百花谷那个圆滚滚肉呼呼的无果,也敢称自己是谢连翘?

“你,连翘,你该不会结婚生子了?那风俊扬就是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鬼见愁说着,走了过来,摸了摸风俊扬的脸,“这脸,要是年轻二十岁,就是一个风俊扬。你看你,这般年龄,就长胡子了。”

风俊扬暗叫不好啊!星菊干嘛给自己沾了胡子!这不,被鬼见愁一拉,他感觉到它已经脱离了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