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璨吐得头晕目眩,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只得用左手扶着身边的细细枝干的梅树,左右捂住胸口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屋里的江氏突然发出痴狂的声音。丢下手中的匕首笑着跳着打开门从里面冲出来,手里还捧着那热乎乎的东西,癫狂的边跑边笑,“杭儿,娘给你报仇了,你看,那个贱人的儿子来陪你了,杭儿杭儿娘终于给你报仇了。”

明安璨感觉人都有昏昏沉沉的,她拿出帕子擦去因为呕吐的痛苦而留下的眼泪,朝屋里走去,满屋子的血腥味让她眼睛都睁不开,周氏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江氏残忍的将她的喉咙隔开了,纵使千般疼痛,她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明安璨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脚踩在鲜血里。居高临下冷冷的说:“你终于有这一天了,看着你的孩子从你怀里死去,你想起我娘和她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没?周氏,你终于得报应了,你听,这四周都是孩子的哭泣声呢,你分的清楚哪一个是你刚刚死去的孩子,哪一个是你这么多年在后府杀死的孩子没?他们都因为你而死,你听,他们找你来索命来了!”

周氏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因为这些话,两个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珠子呆滞着朝四周看去,寒风呼呼的从敞开的大门里吹进来,发出诡异的声响,仿佛真有婴孩在四周叫喊。周氏终于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明安璨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有种释放后的空虚感,脑子很空,心里却像压了个巨石,怎么用力都喘不过来气。屋内浓烈的血腥味使他睁不开眼睛,她只好闭着眼,一步一铎的走出柴房,刚刚走到大门口,寒冷的空气还没扑上她的脸颊,身子就一空被人凌空抱了起来

她再也忍不住趴在那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耳边的风呼呼直响,明安璨感觉不到其他。只是搂着他的脖子大哭,想要把心里的那块巨石给哭出来,又想将脑子里的空虚给填满,泪水从没有汹涌的这么厉害过,即使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惨死,她都没哭的这么厉害,仿佛天崩地裂万物都不复存在了般。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明安璨觉得声音都开始沙哑了,脸也僵硬的厉害,她抬起头看着被自己搂住脖子的人,正一脸疼惜的看着自己,墨黑色的瞳孔里全是心疼。

“四皇子。”明安璨将头埋在他怀里眼泪忍不住又开始汹涌泛滥起来。周晋深没说话,抬起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心,感觉怀里人的情绪没那么激动了,才低沉又暗哑的开口。“我在,一切都有我。”

明安璨不知道刚刚的事他看到了多少,此刻就是觉得心里无比的累,累倒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闭着眼睛不愿意再开口,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动了动,感觉有他在身边就是绝对的安全,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周晋深等了许久,不见怀里的人有动静,低头一看,她闭着眼睛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烛光的投影下落下一片小小的黑暗,粉粉的脸颊因为哭泣过变得绯红,眼角还挂着泪渍,亮晶晶的,又娇俏又可怜。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拂去泪珠,弯腰想要将她放到被子里去。可无奈明安璨虽然睡着了,手还牢牢的将他脖子箍住,让他放心不下,无法只得小心翼翼的从床榻的里侧扯过被子将她从上到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一觉睡的踏实,日头都快上三竿了,她才悠悠转醒,看着头顶上的人睡的正香,她有些不好意思,睁着肿胀的眼睛细细瞧他,长眉入髻,脸上的线条冷毅,高挺的鼻梁严肃的落在面部中央,薄唇紧闭,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这么严肃,明安璨有些心疼,伸手就想要抚平他皱在一起的眉心。

周晋深突然睁开眼,嘴角扬起来,轻笑,“醒了?”

明安璨像是被人捉住了小秘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抬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来,将眼睑放下挡住害羞的眼睛,朝下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躺在他的怀里还躺了一夜,吓得她立马挣扎着跳下床,不自然的说:“什么时辰了,这是哪里啊?”

周晋深看着明安璨这番动作,眼里闪出一丝笑意,将被褥拿开,有些不自然的站起来,说:“我去吩咐下人打水过来你洗漱

。”

明安璨看着周晋深有些略微有些僵硬的背影,恍然大悟他就这么坐在床边一整夜,这个时候全身早已麻木的难以动弹了吧。想到这里明安璨的脸更是红了,端着小丫头递过来的毛巾,一下子将脸捂的严严实实,好半天才缓过来劲儿。

梳妆打扮又是好一会儿,明安璨看着镜子里微微有些肿胀的眼睛,又补了些胭脂在旁边,出门便见周晋深换了一套崭新的暗红色长袍,外披银灰色貂毛披风站在院子中间的场地上。看着她走出来,伸手解下披风带子牢牢套在明安璨的背后。

“天冷,你穿的太单薄。”明安璨抬头,他的眼下有一圈乌青色的眼袋,显然是昨晚没休息好落下的,她有些懊恼,刚要张嘴说话,院子门口传来熟悉的女声。

“四皇子,早膳好了。”桑梓用一如既往的甜腻的,柔弱的声音笑着招呼周晋深,她虽样貌平平,可气质出众,今日穿一件枚红色的小夹袄,和周晋深无比的般配,看起来不像下人到有几分主人的做派。

明安璨从周晋深的肩膀上看过去,桑梓抬头见是明安璨,大方又自然的说:“明小姐来了,过去一起用饭吧。”

桑梓怎么会住在四皇子的府里,为何他们的关系看起来这么自然和熟悉,若是桑梓在,那那个知道夏云子消息的神秘店主也应该在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安璨不解的抬头,周晋深表情如常,替她把披风整理好以后,转过身顺势牵起她的手往院子外走,“昨天折腾了一整夜,饿了吧。”巨双贞血。

这话说的暧昧不明,明安璨的脸咻一下红了,桑梓也愣住了,脸上浮出一抹说不清楚的表情,不过很快这表情便散去了,她没说话,率先从前面走过去,明安璨挣脱不开他的大手,只好用指甲掐着他的手心,低低的说:“你说什么呢?”

周晋深转过头,恍若未闻的模样,“不是吗?昨晚整整折腾了一宿,我是男子不累,你身子骨这么弱,怎么经受得住。”

明安璨简直无语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这不是越描越黑嘛!她无语的撇撇嘴角,看着前面桑梓的背影明显一愣,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时不知道四皇子究竟在做些什么,只好闭嘴跟着一起去了饭厅用早膳

四皇子的府邸很大,从他的卧房到饭厅足足走了快半个时辰,这一路桑梓都没有回过头和他们说话,脚步不急不缓的,很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她一路也没说话,自己试图将手挣脱出来,反而被他更紧的握在手心。

“有客人?”走进饭厅果然那店主是在这里的,他没动筷子正等着四皇子过来,远远的便瞧见他牵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待走进才发现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明府小姐。

明安璨又挣扎了一下,手还是挣脱不开来,索性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店主说:“先生幸会,自从那一日桑梓姑娘带着我匆匆见了先生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先生的消息了,今日在这里遇见,真是幸会。”

店主仿佛听不出来明安璨话里的讽刺之音,面色如常的回应道:“是啊,的确是幸会。”

周晋深一把拉住明安璨做到他身边,右手端来一碗红豆粥递到她面前,低声说,“喝点热的,驱寒气。”

明安璨没说话,拿起勺子漫无目的的搅拌着碗里赤红色的粥,心里却在盘算,怎样问出这个人和夏云子的关系,想的正出神就听到那人突然开口,“四皇子决定了明日就出发?”

明安璨放下勺子,迅速抬起头看向周晋深,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顺手夹起一个水晶蒸饺放到明安璨面前的小碟子里。

“那老夫先恭祝四皇子心想事成,旗开得胜了!”店主听到这里似乎很是高兴,一双不大的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一条缝,眉眼之间全是自信。

“你要去南绍么?”想起那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话,心里有些不安,这个节当口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看都是一个阴谋。难道三皇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看着周晋深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明安璨适时的闭上了嘴。转念又想,若是四皇子真的走了,那再见这个店主会不会更难,不行,他与夏云子的关系今日一定要搞清楚,于是不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先生可见过一副白鹤展翅的丹青?”

这话说的突然,店主的脸色一滞,非常不自然的低下头,装作拿碗筷的模样想要掩饰刚刚那一瞬间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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