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奴婢寻不到大少爷。”桃华一路小跑从文苑里出来,顾不得满身大汗,直接冲进屋内,朝着明安璨说。

“快,伺候我更衣。”闻秋的消息若是不错,二房此时怕已经准备动手了,府里遍寻大哥不着,恐怕此时他已经遭了歹人的道。

“小姐,我们这样出去不会被人发现吧?”桃华跟在明安璨后面有些惴惴不安的说,毕竟此时事关大房和二房的脸面,万一被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着法子来加害小姐呢,上回马车落水的事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明安璨刚要说话,抬头便见远远朝自己走过来的二叔,低着桃华说了一句乌鸦嘴。转而就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二叔。”

明道海看到明安璨一脸严肃,拿出长辈的威严,步子停都没停,点点头嗯了一声。

明安璨也不多做理会,提起裙摆就朝前走。倒是明道海走了几步不放心的回头,瞧见明安璨往大门的方向走将她叫住,“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待在府里要去哪里?”

明安璨对他那套假道学的做派十分的看不上,可还是恭敬又认真的回话,“爹爹前几日说如妹妹在府中寂寞,让璨儿带着她出去转转,家门口这条巷子尽头有一家刺绣十分的厉害,京都好多女儿家都来那里请女红师父,妹妹素喜欢针线女红,我想着带妹妹去那里看看,又不放心怕跑了个空,便提前去说说,定下日子好和妹妹再来。”

明道海听到这里,收下原本想要教训的话点点头,走开了。

明安璨再次目送他离开后才转身朝大门走,这个二叔,虚伪的厉害,若不知拿明如做幌子,自己这一趟被她撞见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正想着闻秋从大门外探出脑袋,见二人过来了,便福了福。

“小姐,来福跟着杭少爷去了,咱们还得在那边找个地方等一等。”

明安璨点点头,主仆三人没有坐马车,徒步走着。有了上一次周氏的陷害,自己便堂而皇之的跟众人说不敢再做马车,大家心知肚明,故并没有异议。

闻秋带路,主仆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京都最繁华的未央街上,虽然人来人往,可明安璨总觉得自己身后有那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她不放心回头查看了好几次,却又什么都没发觉。

天色不暗,整条街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闻秋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青灰色砖瓦的高楼上说:“那里就是赌坊。”

“走,咱们进去瞧瞧。”明安璨想着明杭那日阴戾的眼神,不觉紧握双拳,若这是真被二房做成,那明安杰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小姐。”闻秋瞧见明安璨的意图立马阻止,“我和来福约好了,就在这旁边的酒肆里等着,若真有变动,他会出来。我们这时候进去实在太过招摇,万一被杭少爷发现就遭了。”

明安璨点点头,自己一时心急,的确是鲁莽了,转而去了赌坊对面的茶楼,要了二楼回廊上的位置,就着半掩的窗户盯着对面的动静。

天渐渐的晦暗下来,长长的回廊上点起了烛火,明明灭灭的将过往的人影子拖的极长,闻秋站在赌坊门口不远的包子铺门口站着,桃华站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明安璨眼角一瞥,周景云竟独自一人出现在赌坊门口,惊得桃华忍不住大呼:“三皇子怎么在那里?”

这声音极大,周景云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抬头朝窗户这边看来,明安璨惊得身子猛地朝后一让,也不知是否避开了他的目光。“你闭嘴!”明安璨有些恼怒,转而对着桃华小声吼道。

桃华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连忙低头认错,明安璨正要开口教训,忽觉一道目光直直朝看自己看来,她抬头却发现空无一人,再低头时那目光仿佛又放回到了自己身上,她心中大惊,面上却不显,接着责骂桃华的机会低低在她耳边说:“马上回府,把看到大少爷在赌坊的事传到大太太的院子里,记住,一定说老爷也可能知道了。”

桃华不明所以,正要抬头询问,明安璨一把揪住她的胳膊继续责骂:“如此大呼小叫,没有一点规矩,给我滚到下面去跟人道歉。”

桃华不敢耽误,红肿着眼睛挤出几滴泪水,悲愤不已的朝楼下走去,刚一出门便飞跑起来。明安璨坐立不安,被人暗中监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明杭,他竟能看穿自己的意图。她打定主意离开这里,却不料窗子下对面的闻秋却突然向魔怔般发了疯的朝酒肆方向跑来,口中还疾呼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明安璨知道事情已经完全暴漏,猛地站起来就要下楼,刚刚迈出几步,脚尖却像是踩到一些温热的东西,她低头一看,那墙角屏风下竟娟娟不断的朝自己脚边涌出鲜红的血来,霎时将她一双碧青色的绣花鞋染的通红。容不得她多想,她捏紧手中的帕子惦着脚就跑起来。原本热热闹闹的酒肆,此刻竟空无一人,偌大的屋子只有她急切的脚步声。

嘭的一下大门被推开,几个官差配着刀剑一拥而入,口中直嚷嚷:“哪里死人了,把掌柜的叫来。”

明安璨看着蘸着血的绣花鞋和空无一人的回廊,正要逃开,冷不丁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吓得不敢动弹,只任背后那人冷冷的呼吸在自己脖颈上碰触,“杀了人还想走?”

那人阴沉着声音,手中匕首的力度又加了一分,脖间大痛,有温热的**流出,此人刻意压低嗓音,听不出是谁,明安璨却知道今日自己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她心一横,将头猛地朝后一撞,那人下巴吃痛,将匕首抬起来,猛地朝她心脏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