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辰时三刻,黄道吉日,宜上梁,开业,嫁娶。

谢家火锅城人满为患。时辰到,鞭炮齐鸣。谢家后院烧烤炊烟香味漂移不定。前面铺面及后院两侧厢房全部空了出来足足摆了有五十多桌。就這排在外面等候的还有数百人之多,具采买的家人报道,陆续从个大街向這个方向走来的人数怕有千人之多。所有的家人,伙计全部开动起来,顾客都甩开了腮帮子全力以赴对付着面前的美味佳肴。更有甚者,因为汗流浃背也就完全不顾及个人形象问题,豪爽者袒胸露肚有之,稍微逊些也是撩起长衫频频拭汗,口里却是赞不绝口,看的在外面等待的都是垂涎欲滴,急不可耐蠢蠢欲动。如此忙活过了午时,后厨就已经告急,于是谢源急忙组织人力到菜市场采买。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到了晚上戌亥时分,方才送走了最后一批顾客。排队下单的已经排到了三天之后了。伙计們在收拾暂且不提。

却說此时在后屋大厅里,谢家一家三口点数着第一天的收入。最后整理的结果令谢老爷子目瞪口呆,账面显示为

流水入帐:1100两银子零400文铜钱。

采买总计:305两

人工费用:10两

结余总计:785两银子零400文

谢老爷子揉了揉眼睛,确认的确不是在做梦,方才笑不拢嘴对谢源道:“儿啊,如此的暴利,简直令人不可相信。照此算来,一个月应该有二三万银子的收入,我們谢家东山在起将不会是梦想了。看到今天的样子,我們看来还应该加大招收人手,诺大个临安城就是一家店铺也根本不足够用,应该收购点好的铺面才好。”

谢源此时也是惊喜异常,尽管一切都不出意料,但还是被火爆的场面和高额的利润刺激的野心膨胀。听到老爷子的话急忙回道:“父亲大人不必心急,儿已经在城西的繁华街市上提前买下了一座铺面,共计二层,目前已经在装修了,估计三,四日完工。现在伙计和厨子已经着手在招聘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說完又补充道:“儿有一个打算,准备在這临安多开几家分店,所以第一个月的收入恐怕是积攒不下的。不知道父亲大人意下如何?”

老爷子欣然捋了捋胡须,看着儿子一股舔犊之情油然而生。闻听自然而然說道:“既然我已经答应让你锻炼,自然由你作主就是,对于开分店的事情,我会将以前的各行掌柜挑选优秀的招聘回来。不过呢,将来还需要我儿你打造属于自己的班底,树立其自己的威望,那样办事才会游刃有余。”

接下来的几天,谢家火锅城自然是火爆的不能在火爆了,人满为患,并且已经将后面的房屋着手进行翻修改造成酒楼,在全城另外收购了四家酒楼进行装修。于此同时,城西大街的谢家火锅城第一分店也已经开业,自然也是生意兴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临安城的谢家火锅一时成了最时髦的词语。估计要是在网上点击率一定是最高的。俗话說的好:祸依福所依,福依祸所伏。一时间全城的酒楼生意都下降了一大截,又很快,全城出现了众多的街头烧烤小贩和类似的什么王家火锅城,李家烧烤店等等,尽管口味比不上谢家火锅城,主要是缺少了一味辣椒,但因为价格便宜,方便实惠,所以那些在谢家排不上队的顾客就有了消遣之地,相对的谢家的生意尽管还是很兴旺,但总不如才开业时期。更为重要的是,原来谢老爷子找回来的那些店铺掌柜竟然也有不少另立门户,直令谢老爷子大跌眼镜,大骂人心背叛,世风不古。其实這一切都在谢源的意料之中,毕竟烧烤,火锅這类生意门槛低,技术也不是很难的,避免不了被模仿。当务之急是应该如何拉拢住现在的顾客和找到人才。只是自己好像对于這个拉住客人除了宣传,周到的服务,还有价位的降低,就没有在好的办法了。为了寻找灵感和火锅城后期的发展,还是需要对這个临安的市场进行一番考察才可以决定。

這一日春光明媚,柳絮飞飘,谢源本着偷得人生半日闲,将火锅城暂时交给了谢老爷子处理。自己一个人漫步于街头巷尾寻找自己所谓的灵感。其实自来到這个世界,谢源还是觉得很苦闷的,除了那个桃花镇的招亲的老婆林雪梅在就是這个谢源的亲生父母了,其余的朋友竟然一个没有。虽然這临安大多是外地人口,口音复杂,但本地的语言还是让谢源很头疼。虽然以前一个寝室的有杭州的同学,没事就学学方言,但也大多是开玩笑性质的,這一个人没有朋友的日子其实是很孤独的,很寂寞的。转过白堤,远远望见了一座巍峨的宝塔。不由的升起想去一游的愿望。来到這临安还真的没有好好的游玩,想想现在的杭州那可是著名的风景名胜区啊,估计那个塔就是雷峰塔。雷峰塔原名皇妃塔,又名西关砖塔,古人更多地称之为“黄妃塔”。它是由吴越国王钱俶为祈求国泰民安而于北宋太平兴国二年(977)在西湖南岸夕照山上(今南屏山净慈寺)建造的佛塔。《白蛇传》自己可是看见过的,见识一下到也是不错。不由的加快了脚步。雷峰塔,地处小山环绕之中,林木葱郁,鸟语花香,风景如画,蓝天白云春风和睦,果然是个踏春旅游的好风景。谢源沿着蜿蜒的山路,暗自赞叹道。雷峰夕照是著名的西湖十景,只是此时不是黄昏也就没有了那个眼福。游人到也不是很多,谢源走的也是比较饥渴,眼前青石板小路曲折的显现出一处小巧玲珑的石拱桥,附近竹林密布,风声起时,竹叶沙沙声甚是悦耳,令人为之一震。就在桥下显出一间精舍,外面一个酒幌,谢源看的出是一处酒馆,门两侧贴着一副对联:

酒后高歌,听一曲铁板铜琶,唱大江东去;

茶边旧话,看几许星轺露冕,从海上南来

看罢谢源不禁拍手叫绝,上下联不仅工整和谐,而且妙用了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典故。看的出书写此联者才气过人。掀开门帘,屋内摆放了四张竹子编制的桌椅,已经有三桌客人在饮酒聊天,谢源于是在空下的那个桌子坐了下来,后屋转过来一位姑娘。谢源只看了一眼,不禁呆住了,心里暗暗称赞;這位姑娘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看那个眉毛淡如远山春水,看那个眼妙目多情,宛如清香醇酒透人心扉,一头青丝很随意的一拢,几丝零落的碎发飘逸在那洁白的额头前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看那个腰条盈盈一握风情万种,尤其是一双天足着双粉红的梅花朵朵开的绣花鞋显得那么的自然还带着一股情韵,一身白色的素服更是衬托的人显得精神干练还不失江南女子的特有的水乡温柔。

看见谢源,轻步上前,边倒了一杯清茶一边轻启朱唇吴侬软语的问:“公子,欢迎您光临小店,不知道需要用些什么?”,袅袅的茶香伴随着姑娘的处子之香让谢源傻的竟然忘记了答话。

姑娘看谢源傻傻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又换了江南比较通用的语言问了一遍。此时谢源才反应过来,白皙的脸不由一红。忙手忙脚乱的扶了下茶杯,才慌忙答道:“谢谢,谢谢,麻烦小姐给我来两个小菜,一壶小烧就好。”

那姑娘不禁抿嘴一笑,谢源此时就感觉所谓的倾国倾城不过如此吧:“公子不用這么客气,小女子名唤清秋,這里老顾客都是這么称呼我的,您稍坐。”

谢源忙忙的答应着,眼神却一时都没有离开清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后厨才失望的收回眼神。

无聊的打量了一下四处,才感觉出来這么个小屋显得颇有品味,四壁挂着几幅字画,看的出都很有功力,窗外摇曳的几簇芭蕉更是给這竹林深处的小屋带来了一丝世外桃源的味道。

谢源忽然感觉附近有人在打量這他,回首看看,只见临近一个桌子坐着个一袭白衫,白帕包巾,年约二十许的年轻人,面若冠玉却横飞上几许醉色,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谢源,带着点戏弄嘲笑的味道,此时已经看的出是酒意熏然。谢源有点恼怒,方待說话,却见那个年轻人已经缓步提着酒壶走了过来,旁如无人的坐在谢源身边,喝了口酒,然后紧紧盯着谢源,正色道:“這位兄台有礼了,不知道兄台对這屋子的字画感觉如何?”

“不错不错,很有功力的。”谢源虽然觉得此人有些无礼,但也本着感觉答应了一句。

“呵呵,不才,這些字画都是鄙人所作的,兄台是高抬我了,只是为了点缀一下這个酒馆才信手所作。看见兄弟举止文雅风流,英俊潇洒,本人最喜欢结交文人墨客,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人开设這小小酒店也是本着這个用意,刚才那个是舍妹。看兄台的眼神,很是欣赏啊。哈哈”

靠,谢源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怎么看你的样子象要卖你妹妹一样啊。但怎么說這个人还算不错,没有现在那些文人的酸腐味道,直爽到是很投缘。或许将来能作自己大舅子那,看看,谢源就這么一会,就惦记上人家妹妹了。

听着一问,谢源忙一鞠手道:“见过兄台,本人谢源字萧傲,来此只是散心游玩,不想在如此之地竟然能见到象兄台這么英俊的人物,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哦,本人冷雨,字春城。曾就读长沙的岳麓书院,因战乱父母双亡,只好带着妹妹来此临安混个安身立命之所。”

“妹妹快来见过谢兄。”冷雨向着正在上菜的妹妹吩咐道。

“见过谢兄,你又喝多了,千万别胡言乱语。”清秋白了哥哥一眼,嗔怪道。一边将小菜小烧摆放在桌子上。看着清秋摆放着菜碟的素手洁白如玉,谢源不禁硬生生的按压下想将那双小手握在手里的冲动,清秋宛然一笑转身又招呼才进门的客人了。

谢源看的小小的竹屋竟然客满盈门,不禁对着兄妹俩另眼相看。不由试探问道:“不知道冷兄和舍妹在此经营多久了?看生意如此之好,好像以前曾经有过经商经历?”

“来来,喝酒,边喝边聊。”這冷雨到是很爽快,谢源也不能显得太小气。于是推杯换盏起来。

谈笑中,谢源才明白,這兄妹两个父母才病亡不到半年还在守孝期间,怪不得都着一身白色。其父母也都是经商,故此在父母熏陶之下兄妹也是懂得点经商之道。因为战乱所以家境也不算太好,来到這里也是半年有余了。知道底细后,谢源不禁起了爱才之心,何况自己正用人之际。于是将此心意一說,這冷雨和谢源很投脾气,到是没有反对,不过却苦笑道:“我和谢兄一见如故,自是没话說,不过舍妹性格固执,不对她脾气,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不如我问问妹妹吧。”

說罢,起身摇晃的进到后屋。须臾竟是拉着妹妹出来直接走到谢源面前。谢源慌的忙站起来,這清秋姑娘竟然相当的大方。红润的嘴唇配上那一丝蒙娜丽莎似的微笑,当然,這是谢源這么认为的。轻声道:“感谢谢兄的美意,不过我兄妹二人已经闲云惯了,哥哥也是个鲁莽之人,怕上不了台面,耽误谢兄的生意那更是不好了。”

谢源一听就急了,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觉得可以用的人才,竟然没有希望了,那怎么行?于是忙慌慌的道:“清秋小姐,我谢源也是实心实意的渴望人才,和冷兄一席畅谈,竟然有知己之感,何况你兄妹目前境况也只是勉强,不如到我那里发展,生活有了着落,将来冷兄还有可能科考博得功名,也算一桩美事。我想尊父母就是泉下有知,当也会同意的。”

清秋低头不语,冷雨想来是很动心,拽了一下清秋的衣袖。清秋皓腕如雪,轻轻拢了垂在眼帘的碎发,正色說道:“我們和谢兄初次相见,虽然也稍有耳闻临安火锅风波,很是佩服谢兄的能力和胆识,希望谢兄的事业能够顺风顺水。但我还想看看谢兄对商场的把握能力,毕竟我們不能跟错人,所以小心些是应该的。我想谢兄是个明白人,就直說了吧,目前正是鲜桃上市时节,每个十文,如果谢兄能在十天之内,将鲜桃价格抬过三十文,并且可以大赚一笔,小妹和哥哥定当鼎力相助谢兄。”

“如此一言为定?”谢源一听,还有缓和余地,自然什么条件都是没口子的答应了。

“一言未定。”清秋和冷雨都是很肯定的点点头。

:“呵呵,得一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来来,冷兄,继续喝酒。”谢源心中有了一定,更是豪迈得拽着冷雨把酒言欢。

痴痴看着清秋进去进出的苗条身影,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冷雨聊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清秋出的這道难题,慢慢的理出了一个打算,心中一明了,酒兴就上来了,更是和冷雨就诗词歌赋,世事大事,等等聊的不亦乐乎,心中也肯定了這冷雨果然是见解独到,无论对政治,军事,商海都有自己的精辟之处,尽管年轻,但好好打磨定是一块美玉。尽管自己也比他大不了几岁。

窗外,春风依然弹奏着竹林的天籁之音,远处的雷锋塔好像一个巨人正慈祥的俯视着大地,好一幅江南浓墨泼洒的山水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