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忽然面临塌毁,于是几个男人深深的看了泉池一眼,奈何血红黑暗一片,再也看不到那绝世的面容。带上孩子,在空间塌毁前一秒回去了。华音为了忏悔,决定保护习吟的孩子,也随着去了。

空间瘫痪,但是泉池依旧静静的处于黑暗空间的中心。

涣散的光点似乎被什么包围了起来,在绿色珠子的周围晃动,绿色的藤蔓在湖底生长纠缠。一丝一缕的黑色被绿珠吞噬,它不时的发出满足的光芒。

日日夜夜,一刻不停的吸收着黑暗气息,越来越多的光点聚集在绿珠的周围,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直到再也察觉不到邪恶气息了,绿珠才慢慢隐入幻影中,接着,虚幻的景象慢慢变实。乌黑垂于脑后泛着流水的光泽,眉目艳丽舒展,弯睫卷翘浓密,琼鼻小巧,粉唇透红微翘,细白的脖颈,优美的锁骨……一切一切的都表明了,该人的美丽魅惑与脆弱。

身子静静的在湖中躺了许久,仿佛要这么一直睡下去,但是,某日那弯睫的一颤,一切都要苏醒了。

身体里面温温暖暖的,透着股舒适,死竟是如此快活轻松的么?习吟慢慢的睁开眼,满目的水流与黑暗,有些分不清是在哪里。水底的绿藤收回,卷着无数的绿光消失在习吟体内,接着,沾染了生命之源的泉水随绿藤钻入了绿珠内。

习吟静立在黑暗中一会儿,才发觉过来他未死,而且如果他没猜错,那么面前的空间就是先前与华音见面的地方。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悄然现身于缠欢楼的隔间,拉响了铃召唤了这儿的几人说明了事情后,便起身回魔都了,化魔谷魔王必须坐镇的中心。既然他睡一觉就已经过了几百年,那么冷如霜也应当处理好了事情了吧?

打算明日早晨出发的习吟,晚上在隔间里用膳的时候,却发现了三楼屏风隔开的隔间里,冷如霜落寞饮酒的样子。

他这是在祭奠死人呢?习吟扯了扯嘴角。罢,明日再见面也不迟。

冷清的大殿,黑纱掩映中的那张全黑大**不知何时慵懒的躺上了一个人,若是教别人瞧见了,定是觉得此人必死无疑,魔王的床岂是能随便碰的?不得不说,冷如霜除了在习吟几人面前,就是一副漠不关心嗜血冷酷的成功的魔王。

习吟打了个呵欠,虽然这床很大很舒服,但是他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啊。

开门声响起,几个人的脚步声。接着是挪开凳子坐下的声音。无非就是些关于化魔谷的核心事,习吟无聊的斜躺着,左手撑着头,右手翻着从冷如霜书架上抽下来的书。

待几人离去后,习吟恍惚听见了冷如霜的夹杂着愁绪的叹息声。做高位者,总是有着无尽的无奈的,当然这是属于那些尽心尽责的高位者,换了其他人,吃好喝完玩好就行了。

沐浴声,然后是越靠越近的脚步声,然后是僵住接着是带着压迫袭来的气息。

“我在这儿躺了许久你到现在才发现,如霜,你的反应力太差了啊。”习吟又翻了页书。

压迫褪去,习吟清晰的感受到冷如霜内心的惊讶与喜悦:“习……习吟?”

习吟应了声,道:“你这床挺舒服,当初奔波流浪那些日倒苦了你了。”

“你没死?”冷如霜的手扣上习吟的肩膀把他翻过来,“他们……他们都说你……”

习吟挑眉:“你确定我们要这么谈话?”

冷如霜迟钝的看了下现状,他……他竟然压着习吟……魔王瞬间弹开,有些不知所措。

习吟低低笑起来:“看来我给你的压力不小啊。”

冷如霜翻身躺在他旁边,道:“也就你一人敢那么对我了,你还没交代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习吟打了个呵欠,“大抵是魂飞魄散后,又重新凝聚了。”

“什么叫魂飞魄散后又重新凝聚?”冷如霜低叫,“你知不知道魂飞魄散代表什么?”

“你只需知道我现在活着便好,不是灵神,而是习吟,只是习吟,倦欢阁阁主习吟。”

冷如霜愣了半晌:“是啊,你活着就好。”他顿了顿,“你……不去找他们吗?”

“不想动。”习吟闭上眼,“我昨日才醒来,困乏的很。反正……他们总是会回这里来瞧瞧的。”

冷如霜还想问什么,侧过头却是习吟已然睡熟的倦容,淡淡的疲惫与疼痛隐入他的眉间。叹了口气,遂闭上眼,但却靠着习吟,他总觉得一定要感受到习吟身上传来的热量,才能觉得是真实的。

一觉醒来,身边却是冰冷的。

冷如霜缓缓坐起来:“竟是梦吗?”

“梦什么?”黑纱外传来疑问。

冷如霜听到声音连忙翻身下床掀开黑纱,某美人坐在桌边吃着可口的食物,对面还摆着一副碗筷。

“饿了没,快点来吃。”习吟咬着筷子冲冷如霜挥手,“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没叫你。”

“我才没睡!魔王不需要睡觉!”冷如霜低叫,白玉面庞连着耳泛着淡红。

“恩,你不需要睡觉,你只是闭着眼休息。”习吟把装菜的碟子往冷如霜那边推来推,“我要回原来的府邸一趟,你呢?”

冷如霜想也没想的就回答要和习吟一起,待反应了自己语气的迫切后,心里一慌抬头去望对面的人的反应,那人依旧是眼带淡笑,没有他想象中的表情,他心里舒了口气。

“你这得事都处理好了吗?”习吟站在门口。

“也没什么大事。”冷如霜耸肩,“当初不也这样么。”

“唔,说的也是,由此可见你这个魔王的威慑力多大。”习吟拢了拢袖袍。

府邸里,白沙飞舞。

草本兽类仆人门除了必要的,其他的都守在主堂,三具棺材,只有两具放着两个兽,中间的是空的,但是却放着习吟的衣物。

习吟走进去,将所有的仆从遣散了开,从棺材里取出夜欢和夜真的尸体。他自是死过一遍的,奈何他们……

看见冷如霜震惊的表情,习吟知道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他魂飞魄散过了。闭上眼,眉心凝聚出绿色光点,无需多少,两三粒罢了,进入了夜欢和夜真的尸身。

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下只需等着两个醒了便好。

窗外,白雪皑皑。

屋内却是温暖的温度,无数藤蔓顺着高处的栏杆蜿蜒,规规矩矩的。红纱飞舞中,那大**的人还在睡。

薄情端着洗漱用具,断意捧着亵衣亵裤,夜真则捧着內衫外袍。薄情将洗漱用具放在一盘的木架上,站在一旁:“主人,该起了。”

“唔。”**眉目妖娆艳丽的人嘤咛了一声,动了动。

薄情上前掀开被子,扶着仍旧慵懒的闭着眼的习吟起床。断意上前褪去他的睡袍,熟练的套上亵衣亵裤,而薄情此时也将沾湿的帕子细细擦拭着习吟的脸、脖子及手,将装着滴了习吟吩咐的可以清口的药汁的水的杯子凑到习吟的唇边,习吟含了一口,这才微微睁开眼涂到薄情左手的空杯子里,接着又含了一口,吐完。一系列动作弄完,习吟身上只余朦胧的睡意,腰上的束腰带方才束好。

距离他醒来已经过了九千六百二十一天,而原本林中的府邸也搬到了魔都,夜欢执意如此。在听到习吟说要经常在魔都等地方玩乐走动时,夜欢以要照顾他为由,硬是将府邸……搬了。

打了个呵欠,这才朝膳厅走去。

薄情断意留着整理寝殿,夜真则是随习吟一道了。

“主人,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夜真一刻不停的叫着,“我第一个发现的。”

“夜欢是立马跟着出来的吧?”习吟侧头看着银装素裹的院落,以及此刻微小却仍在飘飞的白雪。

夜真的脸红了一下:“他把我说了一通,我就是跑的急了没有披外袍和穿鞋……”

“紧接着断意就来了。”习吟伸手接了点雪。

“你怎么知道的?”夜真歪头疑惑。

“她是来看你被夜欢训的。”习吟淡淡回答。

“最后一个是薄情,她一定是被你们吵着了。”习吟又说了一句。

夜真抽了抽嘴角,道:“其实昨夜主人也出来了吧?”

“并无。”习吟转过拐角。

夜真嘿嘿笑了几声,继续说其他的事情。她是相信习吟的,毫无理由的,全心相信,再者,习吟才不会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耗神。

吃过早膳,习吟便出门朝缠欢楼走去。外界不曾知道他是倦欢阁的阁主,于是他是缠欢楼的常客的消息就传开了。夜欢听闻的时候脸立马就黑了,夜真则是咯咯的笑个不停,薄情面无表情,倒是断意说自己也要去试一试。

于是他现在走着走着就转移了,外面的风声也就淡了下来。他上次设在后院的直接通往缠欢楼他的房间的通道还没好,大抵明日才能开始用。

他不急。

转移到了缠欢楼后的猫欢他们住的地方,他才发现今日缠欢楼的内部似乎……格外繁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