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的走到缠欢楼内,一般猫欢几人都是缠欢楼关门后在后面歇息,其他时间一般都待在缠欢楼内的他们每人的房间里。当然,也不是坐在那里等人来宠幸,而是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收集信息、处理信息、传递信息……

他们不需要以身来收集情报,像他们这些人都有习吟给的药,迷惑人的神智,让他们产生与其交换的幻梦,但实际上却是猫欢等人询问信息。

习吟直接去了缠欢楼内出事时猫欢等人会聚集的密室。

“阁主。”几人恭敬的问候,死了还能活,谁敢不恭?

“恩。”习吟应了声做到一旁的主位上,“出什么事了?”

“今夜要上台的头牌生病了。”猫欢灌了口茶,“虞欢也检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哦?”习吟微微斜目。每个缠欢楼的虞欢的医术都是受他的指点,既是检查不出来,那必是无病了。

“无妨。”习吟微微眯眼,“我去瞧瞧。”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以后每个月的这一天都由我为头牌抚琴一曲,楼里只需要放上一枚银质牌子代表我便好。”

“是。”

撩了撩袖子,希望这个头牌不是刻意耍脾气啊。

房间里,淡淡的香萦绕,睡莲香。缠欢楼里除了头牌外还有六个的房间里点着不一样的香,且是由习吟指点一二的妖欢研制的。

头牌正背对着他躺在软榻上,光是从背影就能让人联想万分。可惜,如果换了习吟,怕是没什么反应了。

“出去,我要休息。”头牌缠莲淡淡的声音传来,清脆软糯,更是含着让男人酥了身子的娇嗔在里面。

“既然虞欢查不出来,那么我想知道你对外称病的原因是为何。”习吟自顾自的坐到一张凳子上倒了杯茶。

头牌僵了僵,翻身单膝跪下:“阁主。”

“起罢。”习吟端着杯子,“规矩没那么多。”

头牌站起来,虽是低着头,视线却不时打量着面前似乎十**岁但是却一派不做作的妩媚妖娆与淡漠冷静。

习吟勾唇:“要看便光明正大的看,横竖也是不要你给钱的。”

头牌一怔,他的视线明明不曾放到这边,怎知……转念一想,既是能成为倦欢阁的阁主,实力也是不如他外表这般娇弱怜人的。

“那么……”习吟深幽的双眼看向缠莲,“原因。”

缠莲垂下双眼:“那个许我一世的人今日成婚。”

习吟托着下巴:“哦?为情伤心?”他双眼是挪揄的笑意,没有因为缠莲的各种表现生气,也没有为缠莲的想法透露出一丝不屑轻蔑与看低。

“他只是许你一生,但能不能给你却是后话。事情没到最后,你又怎知事情没有转折。你虽身在青楼,但又何尝不是为了生活,那些为了生活卑躬屈膝什么事也干的人未必比你高尚。”习吟转动着茶杯,“再者,你先动心,先不说输赢,但是你们两之间先疼的必是你无疑。”

缠莲一怔,堂堂的阁主竟是在安慰他吗?

“今日此事到此作罢,你晚上好好想清楚。”习吟收回手,“这是缠欢楼,不是你家,没有给你安排伤心的时间,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兢兢业业的,不要认为自己已经是头牌了就无所顾忌。”习吟的眼里此刻是无所顾忌的杀意。

“我缠欢楼,不养闲人。”说罢,习吟拂袖而去。

缠莲脚一软,跌坐在软榻上,身子因为感受到习吟目中温和含笑的杀意不由自主的颤抖。

缠欢楼神秘的新头牌出场这一消息一传出去,聚集的人迅速变多,迫不及待的感到缠欢楼。奈何未到时间,缠欢楼不开门,一大群人只好耐心的等在门外,在哪喧哗吵闹都可以但切勿在缠欢楼,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规则。

门,缓缓的打开。没有彩灯,没有点香,里面的也就每个位置上散着淡淡的朦胧光芒,让那些人可以找到位置坐下。

悠扬勾魂的琴声传来,瞬间勾走了这些人大半的心,余下小半的心要注意抢到最邻近高台的位置。

琴声忽高忽低,忽长忽短,忽喜忽忧……每个人的心都随着琴声上下起伏,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整座楼里都是琴声的飘荡。台上的灯逐渐亮起,温柔的笼罩在穿着一袭红袍的人身上,右腿盘在红袍中,左腿却是大胆的露出来微微曲起,眼睫微垂的美人发丝未束,披洒全身,但是那让原本高贵美丽的面庞更加夺人目光。耳被琴声牵引,眼被美貌吸引,鼻被香气勾引……

一曲结束,习吟才掀眸看向下面那群仍未挣脱出来的人,视线瞟到了冷如霜,他眉一挑,起身抱着琴离开了。

待其他人回过神来,香气犹在,琴声在心中作响,却不见了美人。一个个心急如焚,仿佛燃着一团火,未看见此人就消不下去。

“各位。”管理者执欢走出来,“先前头牌一曲可还喜欢?”

“喜欢!”

“自然!”

“快快叫他出来!”

……

执欢手势一摆,笑道:“这个可不是我说的算,他从今日开始每月的今日在此一曲,且人数开始限定了,位满为止,至于没有位置的恐怕就要离开了。”

下面一阵嘈杂。

执欢拍了拍手,接下来的表演慢慢开始,夜还很长。

习吟侧躺在软榻上,手里是新鲜的葡萄。他捏着一粒用舌勾进唇里。

“如何?”吃下葡萄,他慢声问。

“下面的人瞧阁主离开了个个急的跟着火了似的。”执欢捂唇笑,“怕是主人不出去,他们的火难以浇灭啊。”

“哦~”习吟捏起一粒葡萄,“那就等他们烧成灰罢。”

夜真噗嗤一声笑出来,抱着夜欢的胳膊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断意从门外进来,走到软榻边接过习吟手中的那串葡萄,薄情取过她仔细挑的葡萄剥好递至习吟唇边。曾经被传为缠欢楼常客的习吟都是幻术幻化了面貌,今日却是懒得施法,也难怪下面的人惊疑之际的赞叹!

“效果很好,阁主接下来要辛苦了。”执欢忽然道。

“一个月也就一曲,就当练手。”习吟打了个呵欠。

“也就你敢这么说。”靠着桌子的冷如霜撇嘴。

“唔,我还要感谢魔王大人的捧场呢。”习吟眯眼。

“不客气不客气,你死后我每天到这里借酒浇愁都习惯了。”冷如霜挥手。

断意手里捏着的葡萄直接丢过去:“你才死了。”

冷如霜一笑将葡萄塞进嘴里:“你婢女脾气挺大啊。”

“唔,还好。”习吟打了个呵欠,含了薄情递过来的葡萄,“你们也下去玩吧,我想歇息会儿。”

几个人微微垂首退出去,冷如霜自然是去看热闹了,以往每次都是大把大把的钱往里面砸才能喝几杯酒,现在可是免费的了,果然有习吟就是好依靠啊!

房间里,透过窗看出去,外面的洁白很漂亮,只是,不适合他。习吟淡淡笑了下,阖上眼。

不由自主的,他鼓了下右颊,稚气的可爱又不失魅力。

外面的柔光洒进来,在他的脸上镀了温温的一圈。缠欢楼内不同于其他地方,凡是倦欢阁的产业,必是占了一块地方的,且那里的天气环境都是被习吟施法储存在了玉石内交予每个管理者,到时候只要将玉石放在产业内,自然可以改变又不被人发现。

忽然有些失眠的,习吟又坐了起来。

“果然,是想他们了啊……”他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角。

每月的某天,魔都的缠欢楼必是人满为患。那些没占到位置的,想了个妙招,躲到邻近的屋顶上,或躺或坐或倚,百般辛苦也是不愿错过的。虽然声音有些淡有些远,但也不妨碍他们的热爱。

另一个世界,顾言身着一身黑色修身正装立于某墓碑前,没有习吟的尸骨,他们便取了他的衣物……

白日里顾慕苏和顾析定是待孩子们来过了,两大捧花和一束一束堆在一起的小花,另一边,是顾言刚刚放下的一捧花。

他蹲下身,手指眷恋的在冰冷的墓碑上游移。

“有没有生气我来晚了?”他低声呢喃,“本来不管是多大的事都应该来看你的,但……我却还是迟了。”

十年了。周围的人消失了一批又一批,也就曾经与习吟关系要好的,分到了孩子们友好分出的一小缕天地之源,长命定是最简单的。

淅沥的小雨中,乌青渐黑的天色将眉目如画的男子的表情隐匿起来,若隐若现的哀愁与难过。

“习吟……”男子启唇,“我很想你……你呢?一定也很想吧……”男子似是自我安慰,“虽不曾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男子微微倾身,额头抵着墓碑,“你是原谅我们了的……”

男子的手紧扣着石碑的边缘,指节泛着苍白:“如果我自私的随你而去,反而会让你不能原谅我吧……小念他们的眉目愈加像你了,但,他们都不是你。他们也长大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夜色笼罩,男子才慢慢起身,有些不想离去的站了一会儿,才迈开沉重的步子离开。

一回到顾宅,习倦慵懒的靠在软榻上,顾言愣了会儿,有一瞬,他以为是习吟回来了。

“爸爸。”习倦坐起身来,“我想去化魔谷。”

顾言脱衣服的动作一顿,厅里的其他人都投来视线。

“怎么有这个想法?”顾言将衣服挂好。

“我梦到父了。”习倦以手遮眼,“他问我怎么不去看看他,他好孤单……”

顾慕苏喝水的动作一僵,不是他们不想去看看,但是每次只要想到化魔谷,想到那些事,他们的心里就疼的……想死。

楼上,浴缸里忽然溢出水,冷如霜钻出来。

他心中愤愤:为什么定个位都这么差?

黛笑已经是十多岁的少女了,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黯淡了一下,又很快亮起来:“我也要跟哥哥去!”

慕宝舔了舔油乎乎的手指,道:“我也是。”

接下来所有的孩子都说要去,顾析也点了头。

“首先,要联系如霜了。”习倦眉眼一舒,“他当初那副样子差点让我以为父是他爹了。”

黛笑翻了个白眼:“哥哥,如霜定是对父芳心暗许了。”

“你才芳心暗许!”踹开门的冷如霜拎着湿哒哒的头发大骂。

习倦抬头看去:“好久不见啊,如霜。”

“你们家就每一个正常的!”冷如霜嘴角抽了抽,他本来是想来告知习吟复活的消息,但是眼睛转了转,习吟知道了他通风报信不拔了他的皮才怪,“魔都缠欢楼近日多了个绝色的头牌,我来叫你们去捧场的,赶早啊!每月就一次见面机会,算算时间,你们如果即可启程,明日便是了。”

“如霜逛青楼。”黛笑打了个呵欠。

冷如霜的牙咬的咯吱响:“绝对的国色天香,不去保准你们后悔。”

习倦挥了挥手,道:“不用你说我们也打算择日去化魔谷的。”

“晚一点,你们可就没机会了。”冷如霜撇嘴,“缠欢楼头牌明日接人,高价竞争。”

“你老提那个头牌……”顾念双目微眯,“跟我们有关系么?”

冷如霜嘴角抽了抽,你爹能跟你没关系么。

正想说下去,脖子就被人扣住了。

“薄……薄情,好……好啊!”冷如霜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薄情的手收拢,头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