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礼部尚书任海求见!”门外,传来小德子的声音。tu.

慕容懿不耐烦地回道:“若非紧急之事,让他午后再来!”

逍遥王忙说:“皇兄,秋儿又不是一时半刻便走,还是应以国事为重!”

慕容懿无奈地摇摇头,说:“五弟,那你可不能走,陪在三哥身边吧。”逍遥王只得答应。于是,慕容懿就令小德子引晚秋等人四处走走。

晚秋无聊地在御花园闲逛。小德子亦步亦趋,弓着腰介绍,这是碧波庭、那是莲池阁、绛雪轩、海参石、北斗陨石、木化石……晚秋想起珍王爷府里的那些奇石盆景,星罗棋布,千奇百怪。盆景甚大,均以汉白玉石为基座,座围雕刻或为盛开的荷莲瓣、或为蛟龙云海,园子四周伴以苍松翠柏、凤尾竹,点缀得花园异常秀丽壮观。如此比较,这西楚国御花园就稍逊一筹了。

“德公公,走了一阵子,我也累了,便寻一高处看看整个园子吧?”晚秋有些不耐,“今早来得匆忙,没吃什么东西,可否让人送来些点心?”

小德子忙说:“长公主就到前面的御景亭去歇会儿吧。那里高过宫墙,不仅整个皇宫的辉煌尽收眼底,连东门、西门、北门的街道也遥遥可见。”

“那敢情好!”晚秋提着长裙,搭着春儿的手上了亭子。这是一座四角攒尖顶方亭,顶上是翠绿琉璃瓦,黄色琉璃瓦剪边,四面都设隔扇朱门,亭内设有宝座。远眺,只见郁郁葱葱的树木、亭亭玉立的白塔、影影绰绰的山石。再远,便是隐隐约约的街景。

冬日的阳光懒懒地洒在身上,天空异常干净,透明的蓝,空气清新凛冽。几只鸟儿在枝头吵闹,或是起了争执,呼啦一声,旋上蓝天。晚秋忍不住笑了笑。云风仍是一脸的漠然,目光只追随着她。四季分散站立着。

晚秋闭目享受着这片难得的静谧。如果,就这样该多好。哎,只是这平静之下,不知掩盖了多少暗潮。

“何人在亭内?”突然,传来一声喝斥。晚秋睁眼瞧了瞧,一行人正向这边走来,前面十来个宫女太监,后面一人约三十余岁,穿得花枝招展,好像是哪宫的嫔妃。心里暗暗同情慕容懿,一生刀光剑影,一生谨慎提防,一生操劳筹划,实在不若一介平民。说个话,行个事,无不小心翼翼,思索再三。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操心。帝王寂寞呀!而这后宫之争,更胜于江湖的刀光剑影,更胜于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在这样的环境中,他能不累,不乏么?

“小风,我们避一避吧!”晚秋说着,站起身,戴好帷帽。云风和四季紧跟其后。走下御景亭,那行人已经走近。晚秋看这阵势,这嫔妃的地位好似不低,也不想惹事儿,便转身向一处柏林掩映的小道走去。

见晚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皇室中人,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宫女几步跑上来,拦住晚秋,怒喝:“哪家的野丫头,见了淑妃娘娘怎不下跪?”手一挥,便有几个太监围了上来。

云风和四季按了按腰部,便欲动手。晚秋忙止住他们,笑道:“原是淑妃娘娘,是我们不知规矩,请娘娘见谅!”说着,行了个屈膝礼。

“哟,怎这么大的架子,让本阁瞧瞧!”那淑妃款款而来。她面目姣好,娇笑连连,眼光却如寒冰。走到跟前,她猛地伸手去扯晚秋的帷帽。

晚秋头一偏,躲过,仍笑着说:“请娘娘恕罪!”

淑妃见失了手,不由恼怒,对一群人厉声喝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给本阁教训这帮狗奴才!”刚说完,一把剑便搁在她颈上。

“娘娘!”那帮奴才宫女太监惊呼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皇宫大内,本阁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淑妃!”这淑妃倒有几分胆色,虽瑟瑟发抖,但口里仍是强悍。

晚秋皱了皱眉,冷冷一笑,道:“你叫淑妃?很好!若非看你也算是长辈,今日便让你死得难看!”

刚才拦着晚秋的宫女急忙大声说:“你敢动淑妃一根毫毛,必诛你九族!”

“呵呵呵!”晚秋不禁笑出声,要诛我九族,那西楚皇室不都要被诛杀干净?好狂妄!她陡然停下笑,摇摇头,冷哼一声,淡然道:“活到如今,这世间还没人敢揭我的帷帽,你也算是头一个了。既然你是皇上的嫔妃,也就罢了,不过下不为例!”

晚秋自顾离去,春儿仍把软剑束于腰间。见晚秋等人走远,淑妃对身边的奴才恨恨地骂道:“平素你们不是很神气么,今日见了一个野丫头都治不住,本阁是白养你们了!”

一个奴才忙说:“娘娘息怒!这个丫头不是何来历,但是他们胆敢持剑进宫,定是图谋不轨!”

淑妃一想,果真是,忙让人去叫侍卫。

晚秋正在一山石间张望,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云风皱了皱眉,说:“来者不善!”

晚秋微微一笑:“我不惹她,她却要我命。”

紧接着,数十名侍卫飞奔而来,淑妃气喘吁吁地跟在后来,对晚秋等人一指:“就是这群刺客!赶紧给本阁拿下!”侍卫们立即团团围住。

四季将剑亮了出来,云风将晚秋紧紧地护在身后。晚秋笑道:“不用如此麻烦!小风,你能否在一招之内将他们全部制服?不过不能伤害他们哟。”

云风点点头,一飞身,施展“凌云步”飘向四周。侍卫们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便呆立原地。

淑妃惊叫起来:“刺客!来人啦,有刺客!”云风冷哼一声,一掌轻轻击向淑妃。

“云兄手下留情!”只听“砰”的一声,有人接过云风的掌风。云风一看,原是慕容天。慕容天被震得双臂发麻,连连后退数步。

“三世子!快……快拿下这群刺客!”淑妃吓得瘫倒在地。

慕容天眉头微蹙,笑道:“淑妃娘娘受惊了,此事便算了吧!”

淑妃一听,急忙扶着奴才的臂站起来,冷笑道:“三世子是何言?难不成与这群刺客认识?”

慕容天有些不悦,但也知这淑妃是出名的刁蛮,只得忍气道:“娘娘息怒!是臣……”

晚秋止住他的话,不耐烦地说:“你们自到一边说去,不要搅了我的清净!”

“呵呵,让本王猜猜,你定是秋儿妹妹吧?”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身着浅黄袍子的青年男子出现在面前。

“太子,这里有刺客!”淑妃像见了救命稻草,急忙跑了过去。

原是太子,晚秋上下一打量,果真有几分像慕容懿。心想,伯父说,我在这西楚国,地位仅次于他与爹爹,那么,见到太子也不必多礼了。于是,便浅浅道了个万福。

淑妃见太子并无给她出头之意,很是着急,道:“太子殿下,他们是刺客呀!”

太子轻轻一笑,说:“淑妃娘娘恐是不知她是谁吧?她便是今早父皇亲封的西楚国长公主,泰安公主!皇叔的女儿,本王的堂妹。即便是母后见了她,也要退让三分,何况是——您!”他虽面带笑容,言语却凌厉。

晚秋不由好笑,看来,这淑妃在宫里也不是很得人心呢。

“长……公主?”淑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听奴才回来禀报,说皇上封逍遥王之女为泰安公主,授祥龙瑞凤玉佩和免死金牌,并要为其大摆宴席,心里就闷闷的,所以才乘着皇后在宫里布置,带了奴才丫头到御花园散散心,不料竟碰到了她!听闻,皇上对她可是事事依从。这阵子,正与皇上闹别扭呢,若今日之事被她告诉了皇上,会不会皇上便因此而恼了自己?那……她不由懊悔万分,看了看慕容天,犹豫地唤了声:“三世子!”

慕容天自是明白,对晚秋笑道:“妹妹,你与淑妃娘娘是不打不相识,她便是鄂姨娘的姐姐。”

晚秋仔细一看,眉宇间与鄂氏有几分相似,便浅笑说:“既然是鄂姨娘的姐姐,也是伯父的嫔妃,即是秋儿的长辈,原是该尊重的,不想中间出了误会,希望淑妃娘娘能原谅!”

淑妃忙说:“让长公主受惊了,都是那些奴才不仔细瞧清楚!”说着,便随手给了身边的宫女一巴掌。那宫女虽然觉得屈,但也只得受着,伏在地上喊“公主饶命”。

晚秋看不得这出戏,说:“罢了,不知者不为罪。还是那句话,下不为例!”

淑妃打了个寒颤,满脸堆笑:“长公主可否移驾琴仪宫,让淑妃有机会赔礼?”

晚秋正想着推辞,太子搭话了:“真是不巧了,本王已得父皇应允,请妹妹与云少侠到东宫共进午膳。若淑妃娘娘有心,下次吧!”

淑妃尴尬地一笑,说:“即使如此,淑妃也不好打搅长公主了,这便告辞了!”

见她一脸狼狈地离去,晚秋捂嘴笑了笑,道:“小风还是让这些侍卫全散了吧,这样呆立着,看着心里也厌烦!”

云风身形一动,转眼又回到原地。侍卫立即活动自如,全都跪拜在地:“属下参见长公主、太子殿下!”

太子冷冷地摆摆手,让他们自去。转脸便笑着对晚秋说:“刚才见淑妃身边的一个奴才叫了一群侍卫来,三世子听说有几名刺客混入宫内,为首者为一名身着白衣、头戴帷帽的女子,便猜想是妹妹,急忙唤本王同来,怕你吃了亏。”

晚秋对慕容天说:“不是怕我吃亏,而是想给鄂姨娘留个面子吧?”

慕容天见她了然,也不争辩,拉了太子对云风说:“云兄,昨日王兄听说云兄和林兄到了西楚国,便一直念叨着要寻个机会与你们会会,今早听闻云兄陪妹妹进宫了,就坐立不安,向太傅扯了个幌子才出得上书房。”

云风拱手道:“云某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欣喜万分:“早闻‘义剑’之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以后切不可多礼,能见到云兄,实是慕容逸之幸。”

“太子抬爱,云某受之有愧!”云风放下手,站在晚秋身边便不再作声。

晚秋知他不耐烦与人多说,就笑道:“在这里站得久了,脚也冻僵了。太子殿下,我们寻个暖和的地方说话吧!”

慕容逸有些不悦:“妹妹,你这么叫便是见外了。我与你是兄妹,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是,难道你想偏心?”

晚秋心想,他倒和伯父一样的性情,就喊了声:“王兄!”

慕容逸爽朗地一笑,说:“如此甚好,我也有了个妹妹!来,我们到暖香阁去,我已让人在那里准备了茶点,小德子不是说妹妹有些饿了么?”晚秋这才发现小德子去了半天还未回来,原是被慕容逸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