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晚秋就忙碌开了。看

一是要迎接珍王爷和龙千玉的到来。这个主要是安排他们带来的人的住宿,至于接待珍王爷的事情,是皇家的事儿了,晚秋不过是随着走走过场。

二是去查看客栈的装修情况。此次装修,全是由林洛负责,包括设计什么的,晚秋与文博、敏儿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为防意外,所有的伙计,全是林家堡的人,统一由林洛的贴身丫头小玉管理。效率很高,质量也不错,比晚秋想象中还好。

最后一件,就让晚秋比较头疼了。林洛、云风、楚流云、珍王爷,各自的性情不同,武功修为不同,训练的方式也不同,所以带出来的人也大为不同。林洛与云风本是同路而来,又相处了这许多日子,也渐渐磨合,相处也算融洽。但也是因目前他们还是各自为阵。文博前几日带领他们训练时便发现一些问题,如:心儿等人更训练有素,更讲究配合,进退有度,协作甚好。绿衣等二十人则性情比较拘束固执,不大懂得变通。

而后来楚流云带来的人马,武功最高,最冷静,最严谨,招式中融合了幻术之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猜不透,其兵器上浸有**药,更让人情不禁地产生幻觉,失去进攻能力。他们一身雪白,飘然若仙,加之一个个古怪的名字,以幻神、幻魔、幻仙、幻魂为首,余下为:幻梦、幻影、幻音、幻容、幻风、幻云、幻雨、幻水、幻冰、幻雪、幻情、幻丝、幻光、幻雾、幻沙、幻石。晚秋亲身一试,若非配合“分神术”的心法,就陷入了那一张张幻网。即便如此,已让她受惊不小,不得不使用了冰魄剑,借用其千年寒气,才得以控制住他们的幻术。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使八十人心意相通,合而为一,最终成为一柄威力无穷的利剑。哎,尚不知珍王爷带来的人是怎样的。

晚秋与文博想得头疼,林洛与云风也在旁帮忙。楚流云就轻松多了,坐下亭台上,品着香茗,弹着古曲儿,观看众人练习幻术,名曰“督促”。文博已令人将后山脚下的山石移往别处,开辟成一处武场。

寒雨珍比预计中来早了半日。

下午,冬日的阳光已经偏西,斜斜地,懒洋洋地洒了一地,带着丝丝冷意。晚秋与太子在长亭内喝茶,一边等着他们,随同的除了慕容兄弟,还有林洛与云风。楚流云未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便来,毕竟都是一国时节,他还是新月的尊主,依地位,与西楚国君并齐。慕容懿邀请楚流云一同参加欢迎珍王爷的晚宴,所以此刻他正在宫中与慕容懿商议联盟协议。

在淡淡的阳光中,寒雨珍等人的车队来了。

太子整整衣裳,站起身,笑道:“为兄托妹妹的福,才得以见到这几位神仙似的人物。”

晚秋抿嘴笑了笑,心道,若你见了益西,岂不更要惊为天人?

寒雨珍车旁的侍卫眼尖,远远地就瞧见了晚秋,赶忙禀报。帘子被掀开,露出两人,是寒雨珍与龙千玉。

“晚秋妹妹,有人可等不及了哟!”龙千玉用千里传音道。

晚秋小嘴一撇,回道:“原来千玉哥哥就不惦记晚秋,看来我是白白担心了!”

“我是想着来着,但没有珍王爷想得紧嘛,整天就在我耳根儿边吟诗作对,弹琴弄箫,如今我都成半个风雅之人了!”龙千玉打趣道。

晚秋直乐。

林洛不满地问:“小秋儿,有何好事怎自个儿偷着乐?是不是在与假王爷说悄悄话呀?”

晚秋瞟了他一眼,道:“正在和千玉哥哥闹着玩儿呢!”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达面前。侍从赶紧跳下马背,放稳脚踏。不待人扶,寒雨珍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神采奕奕地笑看着晚秋。

太子一见,暗暗称赞。阳光下,那寒雨珍金冠束发,身着紫衣,上面卧龙盘旋,刀刻般的五官俊美非常,眼若桃花,溢满深情,红唇边荡漾着慑人心魂的笑容。

晚秋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林洛在旁轻哼一声。太子忙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宁南国的珍王爷吧?本王与长公主恭候多时。”

寒雨珍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还礼道:“在下寒雨珍,奉吾主之命前来送交国书,望西楚与宁南永结邦交,永修世好。”言语婉约,温文儒雅中透出皇家的富贵。

龙千玉在后悄悄地眨眼睛,惹得晚秋掩口一笑。林洛与云风未见过龙千玉,但听闻他是龙门之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带着顽皮的笑,一双大大的眼睛,眼角稍稍向上飘,使得这双眼更加灵动。那漆黑的眼眸,简直像水晶般澄澈,如同未涉尘世的孩童。原本想着,龙门之人定很是不凡,相见之下不由有些失望。龙千玉也正以无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突然间,林洛发现一丝狡黠从他好看的粉唇边一闪而逝,但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立即又荡起天真淘气的神情。林洛差点以为不过是眼花,但他一向深信自己看人的本领,知道此人定不简单。

晚秋浅笑道:“一路上可都顺利?”

寒雨珍道:“有千玉兄同路,一切尚好!”

晚秋也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只稍作问候便上车往皇宫去。龙千玉自领着一干人马先行到达公主府。

寒雨珍的到来,让西楚又热闹了一回,晚秋又劳累了一次。寒雨珍也和楚流云一样,让使团的人住驿馆,自己带了几名贴身侍卫去公主府住。晚秋将他安置在醉风水榭,龙千玉在松韵楼,两者相距不远。因为楚流云和寒雨珍,慕容懿增派了不少侍卫保护公主府。

晚宴后,寒雨珍与楚流云都不愿多作停留,在大批侍卫的簇拥下坐车回府。还是林洛的那辆马车,因为宽阔,晚秋、林洛、云风、楚流云和寒雨珍便同坐一部车。虽风尘仆仆,但寒雨珍兴致勃勃,眼睛闪烁着熠熠光泽,面含微笑,一边彬彬有礼地回话,一边柔柔地偷眼瞧晚秋。

林洛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见他也未算得失礼,不好发作,强撑着笑脸。云风倒是显得很高兴,一反对他人的冷落。

楚流云一向话少,一旦出言,必尖酸刻薄,故出宫后便一直闭目养神,像冰柱般冷着一张脸。对此大家是见怪不怪了,也不管他,只顾热热闹闹地说自己的。晚秋偶尔瞟了瞟他,偷偷地对大家做做鬼脸,惹得众人哄人大笑。

“今儿你乏了,我也不再打搅,明儿我们就在府上设宴为你和千玉哥哥接风洗尘吧!”晚秋道。

寒雨珍含笑柔声道:“也不累,倒是让你们担忧了!”

林洛问:“你们一路上可是受到了阻扰?”他想起龙千玉写在字条上的话。

寒雨珍犹豫一下,道:“也没什么,此次父王派了不少侍卫护送。再则,有千玉兄同行,故而均是有惊无险。”

晚秋不由皱了皱眉,知道他是不愿让自己太担心,不满地道:“你不说我们也猜得到。骆驼他们来时也遇到不小的麻烦,连林家堡和云风他们都敢惹,何况是你作为时节呢?不过,幸亏龙叔让千玉哥哥去寻你,不然此次若你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向你父王母后交待,怎能安心呢?”

“瞧!我不是好好的么?”寒雨珍安慰道。

“我看,那个龙千玉可不简单!”林洛忍不住提起心中的疑问。他抬眼看看晚秋,但她只浅浅笑笑,只得瞧着寒雨珍。

而寒雨珍却道:“他不曾说自己的来历,我怎好问?不过因带了神医的信物,所以我相信他。而且一路上也亏得有他,否则……”他笑笑,没说下去。

晚秋却不着急,待会儿自会从千玉那里知道实情。心里暗暗道声侥幸!若当初龙叔不是因着急赶来,就不会将那余下的人交给千玉。龙门的力量,她是坚信的,但是,此次将他们牵涉其中,定会掀起惊天巨浪。所以,她决定很多事还是自行处理。这些,都要赶紧和龙叔、师兄师姐商议,拿定对策,将人马安排妥当。隐隐地,她感到一股浪潮悄悄从四面袭来,心里顿有莫名的紧张。她的手微微颤了颤,手心上满是冷汗。

“不必慌张,该来的总会来,最重要的是得有万全之策!”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道。晚秋一惊,听出是楚流云独特低沉的声音,但见他仍在假寐。知他虽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还是关心着自己,心里有一丝暖意。

林洛和云风却隐藏不住焦虑,回忆起一桩桩事儿,更觉晚秋此行危险重重。

“小秋儿,有事可不能瞒着我哟!”林洛急急地道。

“我是四海为家,在西楚多住几年也无妨!”云风说。

晚秋感激地看着他们,却说:“这是西楚的事,我不想因我的缘故,让你们涉险。所以……”

林洛瞪着眼极为不满地嚷道:“你说什么?想赶我走?那可由不得你!反正现在我已经决定将林家堡的总部暂时移到西楚京城来,我自然就会在这里长住!”

云风的脸色也略略变了变,知道晚秋是好意,但自己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面对那么多阴谋诡计,所以在到达西楚的那一刻,便已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与晚秋共进退。“西楚本是我的故土,若真有难,岂能坐视不理?”他淡淡地道。

晚秋蹙着眉,深知他们已铁了心留下,暗自叹了口气。

寒雨珍见她为难,便笑道:“若不是临来时答应了父王,我也想留下。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但能为你解解闷儿也是好的!或许两位兄台也是如此想法。”

“正是正是!反正我不管啦,我就是要跟定你了!”林洛不迭地点着头,显出一贯的赖皮样。

“哎——”寒雨珍轻轻一叹,幽幽地道,“我倒羡慕两位!可惜……哎!既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未曾遇,便不必聚;若未曾见,便不必念;若未曾知,便不必思……但是,既已遇、已见、已知,何须抱怨?”

此言,让众人无语。

正巧,吴棻在车外低声禀告:“二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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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翠雾罩轻盈。

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

深院月斜人静。

——西江月宋•;;;;司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