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导连忙用手捂住阿新的嘴,申斥道:

“嚷什么嚷!给我好好听着,一定要听得津津有味才能通过!”

阿新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听。夏导在一旁启发他:

“你要感到那每一声惨叫都是美妙的。想象吧,那是多么白净的**在皮鞭下扭动,想象吧,那白臀上泛起红色花朵的美景!”

阿新就这么听着、听着,他逐渐地麻木不仁,不再不安,反而渐渐地有些听而不闻了。再下去,他觉得美女的惨叫似是歌唱,再下去,他觉得美女的惨叫似是挑逗,于是他也能像费常仁一般陶醉,眯起眼来,微张着嘴,喘着气……忽然,皮鞭声和惨叫声嘎然而止。夏导拍拍阿新道:

“行了,通过了!”

第二天阿新又来到培训部。他看到今天光主任与陆主任的身边多了个穿白大褂戴白帽子的医生,心中有些奇怪。这个医生头特小,一顶白帽子显得太大,罩住了他的眉毛与半截耳朵。光主任一见阿新就严肃地对他说宣布道:

“今天我们要对你进行六欲中的香欲与味欲的训练,这两种关联性较强,因此放在一起训练。为保险起见,我们请白鸠明医生在一旁观察,以防万一。”

白鸠明朝阿新点点头,白帽子差点落下来。阿新疑惑地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请医生在一旁观察,难道有生命危险?他有些不安起来。可是光主任却不管他,继续说道:

“六欲中的香欲与味欲涉及到人的嗅觉与味觉器官。人都好闻香的吃鲜的,这是常人的,不必怎么训练谁都天生就会。但作为演员,就得要有与常人不同的香欲与味欲,要以臭为香,以苦为甜,化腐朽为神奇,这就不同一般了。白医生,先查查他的器官!”

白鸠明走上起来仰起头观察阿新的脸部。他一手按住自己的白帽子,怕它掉下去,一手扳开阿新的嘴察看。

“怎么这么臭?你早上刷牙了吗?”他瞪起眼问阿新道。

“刷……刷过的。昨天早上刷过的。”阿新想了想说。

“不讲卫生!”白鸠明训斥道,“舌头伸出来。伸长点,太长了,象吊死鬼!好了,嘴闭拢,臭死了。鼻子抬高点,再高点,太高了!你鼻毛留那么长干吗?当仁丹胡子?这会影响你的嗅觉,剪掉它!”

白鸠明说着从白大褂里掏出一把剪刀就朝阿新鼻孔里捅,阿新吓得要逃,被陆主任在背后顶住动弹不得,只得让白鸠明来剪他的鼻毛。不料剪刀凉凉地伸进鼻孔让阿新一痒,打了个喷嚏,口水鼻涕喷了白鸠明一脸,气得他操起剪刀要朝阿新刺去,好歹让陆主任给劝住了。

剪完鼻毛,光主任吩咐阿新到夏导的现场去接受香欲与味欲的训练,白鸠明跟去。夏导正在现场忙碌,对阿新的到来只是瞥了一眼。白鸠明关照阿新一句“不舒服找我”就坐到一边去了。阿新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夏导忙碌。

终于,夏导一击掌,排练开始。费常仁半躺半坐在一条长椅上闭目养神。五六个服装模特打扮的美女,一个一个走台步从他面前经过。第一个走过时飘起一阵法兰西香水味,费常仁无动于衷;第二个走过飘起一阵茉莉花香味,费常仁皱皱眉;第三个走过飘起一阵醋酸味,阿新不由蹙眉,费常仁却有些微张双眼;第四个走过飘起一阵粪臭味,阿新连忙捂鼻,费常仁却惊喜地长大了双眼;第五个走过飘起一阵臭脚味,阿新简直想逃,却见费常仁忽地跃起身,一把将这个散发着臭脚味的模特拉倒在怀里狂吻,从头往下吻,最后干脆去掉她脚上那双看上去又破又旧的球鞋,对着她的光脚贪婪地津津有味地吻着。阿新看呆了,正想着这费常仁怎么有此怪癖,忽见夏导朝他挥手示意他上场。

费常仁退下来,阿新坐在了那条长椅上。夏导让刚才那五个模特照样从长椅前一一走过。法兰西香水味、茉莉花香味都令阿新陶醉,他伸出手去想拉住她们,却被她们一甩手走开了。可是后面的那三个模特却不请自来,围在阿新身边翩翩起舞,酸醋味、粪臭味、脚臭味交杂在一起,经久不散。阿新开始恶心,感到五脏六肺在翻腾。白鸠明递了个塑料袋给他。夏导却在下面推波助澜,指挥乐队给模特们伴舞。她们跳得更起劲了。终于,阿新忍不住了,一阵激烈的呕吐。夏导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朝阿新喊道:

“挺住!接下去你就会觉得芳香四溢,你会忍不住拥抱她们!挺住!”

奇怪,到后来阿新的鼻子已经闻不到任何气味了,他只看到一个个身材妖娆性感的美女在他身边曼舞。他有些冲动起来。她们离得那么近,短衫遮不住诱人的肚脐。那些肉感的肚脐在他眼前晃啊晃,阿新终于一把揪住其中的一个拉倒在怀里,正想狂吻,不料夏导一击掌:停止!

阿新扫兴地走下来。夏导安慰他:

“别嘴馋,下面有好吃的。”

费常仁又上场,场景布置成一个餐厅,他坐在餐桌旁等候。刚才的五个模特现在化妆成餐厅的女招待。夏导一击掌,她们开始一个一个挨次上来。第一个端上一盆香气扑鼻的菜肴,费常仁摇摇头推倒一边去。第二个端上一盆糖醋味的菜肴,费常仁蹙蹙眉,看都不看。第三个端上一盆油炸臭豆腐干,他感兴趣地尝了一块,但仅此而已。第四个端上来一盆臭冬瓜,阿新在下面都闻到了臭味,费常仁却食指大动,筷子如雨点。第五个端上来一碗馊泡饭,馊味四溢,阿新在下面连连恶心,费常仁却干脆不用筷子,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阿新惊得目瞪口呆,想想自己等会也要吃这东西,正想拔脚溜走,却被夏导喊住。

阿新无奈地坐到餐桌旁。五个女招待还是刚才那样挨次端着菜肴上来。阿新想把第一第二第三道菜肴吃掉,把胃撑饱,下面自然吃不下那些难吃得东西了。不料当他刚想下箸,这些菜肴就被端走了。第四第五道与刚才同样的东西端上来了,阿新皱紧眉头捂住鼻子拣了一块臭冬瓜吞下,那怪味令他反胃。还有一大盆哪,这么一块一块的吃到什么时候?不料女招待们都很耐心,在边上朝他媚笑。夏导在下面为他鼓气:

“看着她们!秀色可餐!吃啊!吃啊!你当你吃的就是她们的身上的肉!”

这臭冬瓜就是美女的香肉?阿新怎么看都不像。他拖延着。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渐渐他已闻不到冬瓜的臭味,只觉得它们白白的,似乎有点肉感,他终于把它们吃完了。最后他捧起旁边的一碗馊泡饭,像费常仁那样扬起头一口气喝完,然后像打胜仗一般走下来。可是没走几步,肚子一阵绞痛,痛得他在地上翻滚起来。白鸠明马上前来一把拉起他:

“走,洗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