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被服药后的折磨得铤而走险,要单独去做买卖。他临行前夜与三个妹子喝酒告别,不是有所留恋,而是要显示自己是个情义之人,还想送些小礼品给她们作纪念,没想到这些妹子一个个都是“嗜药如命”的人,酒与药的相互作用让她们完全忘却了儿女之情,有的只是男女之欲,阿新在她们的“围攻”之下只好缴枪投降。

一夜的劳累打乱了阿新的计划,他推迟了出发的日期,好好休整了一天。出发这一天,阿新起了个早。他早餐什么都没有吃,让肠胃空着可以多装些“货”。这次虽说是第一次单独行动,但阿新希望一次就能“吃成个胖子”,所以准备了较多的“货”。他必须分批地服下,一下子服得太多会噎住的。就这样,等他全部服完时间也已不早。他仍然是一副老乡打扮,还是不能开口。不过他已记熟了线路,没有什么需要开口的了。他记住了大马的警告,避开大路走小路。小路即使有检查,一般都只是搜身,没有机器照射。否则他肚子里的“货”就会显形。小路阿新跟着九爷爷走过几次,比起大路要劳累得多,但是为了买卖只能“不辞辛劳”了。

一路还算顺利,几次搜身都轻易过了。不过阿新牢记“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句老古话,最后几段路仍然小心翼翼,不敢疏忽大意。前面似乎又是一个关卡。但搜身的除了男的,还多了个女的。阿新经过时恰好几个男的在吃饭,于是就有女的代劳了。要在以前,这也没什么。天大的事悬着,阿新哪还会动邪念。可是这几天阿新本来就不安分,被药物刺激得异常炽烈。长时间地看腻了三个妹子,即使有个再平常的女子贴近身边都会烦躁不安,更何况这个来搜他身的女子还有模有样,长得蛮灵气的。起先阿新还没忘记自己是个聋哑人,要对方手势示意才做出相应的动作。

“脱裤子!”女子对阿新命令道。

阿新虽然听懂,但不能动,只是咿咿呀呀地用手比划了几下。女子于是用手在自己的裤腰上做了个脱裤子的动作。阿新看得心动不已,恨不得扑上去抱住她。他强忍住将外裤脱了下来。女子上前来伸出她的纤手在阿新身上摸索。这时候阿新被刺激得难受极了,不由自主地在她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女子连忙倒退一步,气得瞪大了眼骂道:

“哑巴流氓!”

阿新完全忘情了,被刚才手上拧到的弹性感觉乐得张开**笑道:

“嘻嘻嘻,玩……玩玩,嘻嘻嘻,玩玩。”

“哎?不是哑巴?”女子大吃一惊。

接下来事情就麻烦了。几个男的上前来不由分说把阿新铐了起来。既是装的哑巴,那就要好好查查,为什么要装哑巴。这得带到大关卡去做正式的审讯,而且还要彻底搜身检查。这后来的结果是可想而知了。

阿新再一次关了进去,而且审讯了好几场。阿新早就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教诲了,他以前就是坦白交待的模范,而且后来果然得到了“宽大”的处理。所以这次他彻彻底底将大马、三爷、九爷他们一个个都交待了出来,连三个妹子也不包庇。

阿新被抓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来庄。阿新以前“进去”时来庄也盛传过,都说他大概要被枪毙,但后来不见阿新被枪毙,反而升了官,他们就对这类消息失去了热情。这次来庄人的热情似乎重新燃起,村里如同炸开了锅似地沸腾起来,街上三五人一堆地传着最新的消息:

“阿新没戏唱啦,听说要判无期的。”

“无期算什么,要判死刑的!”

“犯什么大罪啦?”

“吸毒贩毒!”

“拐卖妇女!”

“聚众yin乱!”

“罪过,罪过”

男人们赶集去走过阿新的家门不再小心翼翼,都趾高气昂起来,甚至还有人往门里扔石头。女人们不再藏在门后偷看阿新的胖老婆了,一个比一个神气活现,看到胖老婆走过,都使劲地往地上吐口水,吐到嘴干为止。

却说阿新在“里面”,不是写交待,就是受审讯,很少有人来探望他。老阿发与胖老婆倒是来过一二次的,不过也是四目相望,言语甚少。阿新关照他老爸,将那小铺子打扫干净,他要重操旧业;又关照他老婆,吃点减肥药,可以苗条一点,也许他想到今后只有老婆可以“享用”了。

不过,他的嘱咐后来变得多余了。

那天在法庭上宣判,阿新昏昏沉沉地只听到审判长声嘶力竭地喊出“死刑!”两个字后,他就什么也没再听到了。

后来趁他醒来,辩护律师问他要不要上诉,阿新两眼发直,不置可否。律师只能用对付风瘫病人的方法对付他:要上诉就眨眨眼,不上诉就别动。阿新还是两眼发直,一眨也不眨。律师转身走了。

此后几天,阿新一直似睡似醒,直到有一天忽然他精神大好,似乎大梦初醒,伸了个懒腰,竭力回忆逝去的梦境。死刑?笑话!真是个荒唐的噩梦。他认定这一定是个梦。于是问看守要了一杯浓茶,为的是不要再入睡,不要再进入那梦境。看守分外的客气,给了他一杯咖啡。这一天的晚餐也特别的丰盛,还给了一杯绍兴酒。

阿新一边庆幸告别了噩梦,一边整夜地睁大着双眼,以求不要睡去。终于,将近黎明时他支撑不住,还是昏昏地睡去了。不知是么时候他被唤醒,告诉他要行刑了。阿新竭力地摇头,似乎想要摆脱梦境。

他被夹持着往一间屋子走去。他左看右看不像是刑场。于是他更坚信是在梦中,他憧憬着梦的醒来,然后可以嘲笑一阵梦的荒唐。他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张**,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他转。他直想笑,但不知为什么笑不出来。于是他干脆哼起那支他常哼的曲子:

“无所谓……我无所谓……我无所谓哎……”

他照例要把那“哎”字拖得很长的,但不知怎么却嘎然而止。

来庄又恢复了昔日的常态。不过人们多少有些失望,没有想到死刑也与时俱进,不再有游街示众,不再有高呼口号,而且还死得不痛不痒,真是便宜阿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