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供销社模样的建筑竟然要花一千万?老周急得直抓头皮。阿新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王大兴:

“王董,你马上过来看看,你们建了个什么销品茂啊?”

“啊呀,我这会正出国那,回国再说吧。”王大兴答道。

“不行,你得给我马上回来!”阿新有些发怒。

“哎呀,赵团长,远着那,哪能说回就回的。”王大兴说。

“远着?你在哪个国?”阿新问。

“爪哇国。爪哇国听说过吗?”王大兴嘻嘻地笑着说。

“爪……哇…国?在在什么洲?”阿新努力回忆他小时候学过的少得可怜的地理知识。

“在,在鹦鹉洲那,这里芳草萋萋,好玩极啦!”王大兴说毕哈哈大笑。

“呱!呱!呱!”电话那头还冒出了另一个笑声,张寇销的笑声。阿新第一次听到,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他的笑声。这笑声,怎么听都像是天上的黑老鸹的叫声,让阿新不寒而栗。

不多久,这场骗局彻底揭穿。王大兴只花了三四百万建了这个工程,却卷走了银行的一千万贷款。银行向连带保证人县政府要钱,县政府哪能说给就给的,一直拖着。于是银行拍卖了这个“供销社”给一家公司做仓库用,只收回二百五十万,于是不断地催县里还钱。银行说阿新是第二连带保证人,也要还钱。阿新哪来这么多钱?县里停发了阿新的工资奖金,每月划给银行,只给他留了点生活费。

老周被停职检查,阿新勉强保住现在这个位子,因为县里还指望他将功赎罪。但阿新的日子大不如前,姑娘们跑掉五个,剩下的五个因为阿新手里经费少了,她们的待遇自然也差了,不免时时有不满之色。最令阿新烦恼的是,他必须每周带着五个姑娘去银行一次,帮立得金打工一天,任务是信用卡推销大使。阿新必须以阿Q的装束,在银行前的热闹街路上招人耳目,姑娘们则清一色的泳装,大跳街舞以吸引游人来银行摊位前登记办理信用卡。立得金给阿新的出场费也不算低,每次一千元,不过是抵扣债务,并不付给阿新。

阿新算算这几百万的债务要他还到哪年哪月?别人点拨他说,只要抓住王大兴,他就可以解放了。于是他也试着报过警。警察问他嫌疑犯现在何处,他说在鹦鹉洲的爪哇国,警察认真地记录下来,并告诉他需要国际刑警的配合。

阿新左等右等不见音信,知道这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得不另想方法。有人给他出主意说,国内的生意人中骗子多,不妨找找外商,或者至少是港商什么的。他们实力强,而且信誉好。阿新想想一个小县城人家外商愿来吗?即使退而求其次,找个港商也没门啊。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阿新发愁之际,多年不见的批发市场的老熟人阿根找上门来。阿根现在做大了,不再搞小敲小打的批发零售,手下一个公司也有百把人,只是最近被税务局查税时揪住了小辫子。本来么阿新做局长时他吓得不敢找,现在听说阿新也落难了,就大着胆子来找他了。

自然,阿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阿新也知道他必有所求,无奈自己现在官途不顺,也无心为他出力,所以听出他的意思后阿新叹道:

“难啊,老兄。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说着让当值的红梅、绿草给阿根敬烟,阿根见阿新身边有着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说:

“你有何难?现成放着这样的摇钱树,还愁什么?我有一个客户,是个港商,其他不好,就好这个。”

阿根说着朝阿新做了个下流的手势,还故意让姑娘们瞧见,红梅看到后,朝阿新做了个鬼脸,绿草则把脸一扭,装作不见。

“你也认识港商?”阿新一听来了精神,“给我引见一下如何?”

“可以啊。不过…….”

阿新知道他要说什么,就打断他道:

“只要能让我生意做成,你的问题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