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她唇际凄美的笑,猜测着她是不是已不想反抗了,这一切真的能已成定局吗?我缄默半晌才开了口:“当我在房中找到了罂粟花的花粉,医师告诉我这一月余所见的赵公子皆为幻象时,我就在想十月所见的会不会也是幻象。所以我去了十月的房内,翻遍了整个香炉都没找到花粉,而我问过了负责十月起居的粗使丫头,她回说十月不喜欢下人随意入她的房,所以她房内的香炉从她住进太守府那一天起就没有换过。那时我知道只有一种情况能说明这一切,那就是十月她在说谎,她压根就没有见过赵公子的恶灵。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我相信鬼神之说,进而相信杀死赵公子的人就是秀莲。”

十月目光愣然地瞟了我一眼,笑道:“那你那时为何不派人抓了我们姐妹俩?”

我眼里的泪噙得满满的,吸了一下鼻子又忍回了眼眶,我一开口便觉得整张嘴干瘪瘪的,说出的话沙哑难听:“因为我又派府里的丫鬟去问了医师,医师说这花粉的量是逐日增加的,也就是下药之人原本只是想让我出现幻影知难而退,只是在我知晓我认死理的性子才不得不对我下了毒手。”我顿了一下,嘴角微扯笑容凄凉却依旧闪出一丝渴望。“姐姐,你原本是不想杀我的对吗?你原先根本不舍得让我吃那样的苦,所以你才让十月先假装自己被赵公子的恶灵所缠,你只是想要让我害怕对吗?可是……师姐姐没有想到我太想要为秀莲昭雪,根本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事,无奈之下姐姐只好对我下手……因为我之前从未见过赵公子,即使深陷命案之中,却无法对赵公子的相貌感到敏感,所以姐姐潜入冰房割下赵公子的面皮,然后又将冰房的屋顶弄塌,让别人误以为是大雪所压才会一夜崩塌,只要失去了冰房的保护,赵公子的脸腐烂得快自然就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不会有人会去对死人的腐烂速度做文章的。姐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打垮我,可是姐姐却不知道我为何要这般咬紧牙关去破这件案子。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姐姐不再去向别人跪地哭求啊!”

我的泪在刹那间崩堤而出,眼眶和鼻子须臾间便红透了,我伸手用手背胡乱抹去了一把又一把的泪,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师姐姐全身一颤,眼里的凄多于美,她又紧紧地按了一把椅手,才微微平静点心情,嘴角微翘,笑了笑道:“看你那时对我们姐妹的一笑一嗔全无作假,那时的你恐怕对我们姐妹只是怀疑吧?”

师姐姐,我在你面前果然透明如一片玻璃。我点了点头,抑住了些泪意左手小指在眼底拂了拂,勾走了一滴泪珠:“虽然这已是你们第二件让我怀疑的事了。”

师姐姐笑容中带了几缕戏谑勾唇问道:“还有哪一件?”

我扯了扯唇角道:“姐姐还记得

看书网;目录kanshu;着数量惊人的水袖,而且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似乎根本不被姐姐放在眼里,有时是随意地穿在身上,有时又喜欢拿来送人,也许也只有这般不爱惜这些宝贝的姐姐会想到利用水袖的轻盈来杀人了。”

师姐姐伸手端起瓷碗,抿了一口酸梅汤脸上全无不悦的表情。她笑道:“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先人又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有好看的衣服一个人穿又有什么意思,苑里的姐妹又戴我们姐妹不薄,那点好东西出来大家有福同享那是自然。那些水袖只不过是之前长安的达官贵人们赏识姐姐所赠的,一件两件又哪里说是多了?”

司马迁突然开口了:“那些水袖不是长安一般的达官贵人就能有的珍品,更不必说随意拿来赠给一个坊间女子了。”师姐姐脸色一沉,十月许是没有想到她如此喜欢的司马迁会帮着我要治她们姐妹的罪,脸上的神色已是十分慌张,语气不爽地顶了一句:“那是你们司马家没有罢了,怎么可以将你们一个小小的史官之家与众多长安富贾和大官们相比,未免把你们司马家抬得太高。”

知是她情急之下的无心之言,又是知晓她平日里对司马迁真情之人,我连忙对司马迁打圆场说道:“女孩子家不懂礼数还望司马大人不必把十月这番话放在心里。”

司马迁天生便是大度的性子,他呵呵笑道:“不碍事的,比十月姑娘更不知礼数的人我也应付得过来。”

看着他眼里难有的戏谑神色,我便知他说的那人正是我。真是一个好玩的文人,连骂个人都如此拐弯抹嘴的。我低头嗔了他一眼,笑了笑,正抬头却发现十月两目圆睁地瞪着我与司马迁的一眸一笑,心头竟有几丝慌张,忙侧开脸接着司马迁的话继续说道:“自汉高祖建立汉朝以来,因为忧秦末年间天下战后争端肆虐,四处硝烟不断,可谓是民不聊生,为求国泰民安,百姓们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每日能得三餐食,风雨摇曳时能得一片破瓦遮身,故施放养生息之策,免杂役,皆奢靡,达官贵人出入皆靠牛车,唯有皇室才有机会行马车之待遇。文景两帝时期,就连宫中极受宠的夫人皇后也不得穿有绣花的衣物。所以即使在汉武时期,天下仍极推崇简朴之风,此时恐怕除了刘氏皇族之外,鲜有人胆敢制作这些名贵的水袖吧。”

我一番话下来全然没有给她们两姐妹挣扎的机会,我微微喘了口气笑中泛苦地看向她们二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师姐姐笑了笑,她那笑容告诉她还没有人为自己会输在这里:“就算我有可以杀死天棋的水袖,但子夫你有没有想过我那么深爱天棋我并没有杀他的理由。”

我垂着眼,感觉身子有几分无力,用力扯了把发尾,头皮被我扯得生生得发痛:“姐姐如果只是爱赵公子而嫁给了赵公子,那姐姐为何要下那么多功夫逼疯了公子,继而又设计让老夫人以为自己杀了凤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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