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全部都是同样境遇的奴隶,隔着两层麻袋的距离,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弥漫的害怕恐惧的气息。%&*";

凤九歌将手脚缓慢地移动到有利的位置,以一种婴儿的蜷缩状态蜷在口袋之中,等待着那些人来搬离他们。

这个预期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成生灵来看,直接将一个个麻布口袋全部地扔上了一辆车子,让他们的身体全部地叠在一起。

她一下子就被压在了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连手都抽不开。

心里直火帽,却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她听着周围细细的呜咽与哀嚎,咬着牙将一切的苦难全部地扛了下来。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上天都不想让她好好地活,她偏偏要好好地活。

心早已经在千锤百炼间变得坚硬,更何况目标在那里,更容不得她放弃。

一点一点地磨,一点一点地挪,听着驾驶车辆的小厮说好像要到困兽山了,她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而与此同时,她的底下好像也有一个麻布口袋在学着她往外面挪动,两个人的动静有些大,闹得那些人叫得更加大声。

“闹什么闹!闹什么闹!一会儿拿你们喂了冥龙,看你们还闹腾!”那赶车的差人显然心情不好,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几下整车的麻布口袋。

在上层的吃了痛也便将那痛苦强忍住,而底下的已经呼吸困难,没精力再去嚎叫了。

凤九歌感觉底下的人在加快速度,她也学着那一点一点蠕动的毛虫,加紧地往外挪动。待到终于感觉到某一处的受力陡然减小,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边缘,她立马抽出惊鸿,挥刀割上口袋。

惊鸿也算是跟了她许久,威力如何她自然知道。然而一刀割下去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显然他们敢用这个口袋装奴隶,就自持这东西不是那么好逃脱的,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不下任何禁术。

她也没多想,直接地将刀往左手心一勒,那掌心之中溢出的鲜血将那刀锋沁红。趁着惊鸿嗜血心性最盛的片刻,她火速地再一次挥刀。

这一次虽然仍旧废了不少力气,不过却还是成功地逃脱。从口袋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凤九歌正在整个车尾部。

回过头去望,一头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兽的东西拉着两个尖嘴猴腮的鬼差,后面连着的车斗上堆着小山一般高的麻布口袋。

而就在她出来的同时,下面一个口袋也脱离了大部队,一下子就挣扎着掉落下车来。

“咚——”

那人不比凤九歌已经出了口袋,而是整个人被锁在口袋里一起掉落下来,顿时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i^

前面的鬼差闻声立马回过头去看,哪里有什么动静,只奇怪地望着周围地场景,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还是觉得阴森森的,有些动静连来头都说不出来。”

“可能是哪个逃窜上来的孤魂野鬼,或者是一些猎食的夜猫子,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那两鬼差聊着聊着也没管那么多,继续朝着困兽山驶去。

话说哪个玩意儿胃口可真大,他们现在的大部分奴隶都全部送过去填它肚子了。

而在一旁一个黑色的矮灌木丛中,凤九歌吐掉口中有些怪味的灰尘,将刚才她一个翻身拉下来的麻布口袋给拉了上来。

惊鸿刀身上的血已经干涸,她将就着自己还没有合拢的伤口,迅速地沾染些鲜血,替那人将抹布口袋给割开了。

那人倒是不客气,从口袋里面钻了出来,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就要走。

凤九歌见此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翻着白眼安慰自己就当是救了一条狗。

然而这狗在这以黑色为基调的九重幽冥之中居然穿着纯白的衣衫,只怕也是和她初次来到这里,然后也被抓着送到了万奴婆婆那里。

她也没时间管他那么多,至于谢不谢她从来也没在意过那些问题,想着也转身就要走。

然而走了两步却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自己和那男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却反倒是越走越近,面对面地逐渐接近?

这会儿感情好,刚才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面孔此刻已经显露在凤九歌的面前,那凶狠的模样,阴鹜的眼神,满脸的刀疤,都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凤九歌直觉背脊有些发凉,就在万劫地狱之中,面对着比她强悍很多很多的那些嗜血的杀人魔们,她也没有此刻那么胆颤心惊。

好像光是看着他的一双眼睛,自己就已经被丢进了永不超生的地狱。

“跟我走。”

他冷冷的话语跟那双眼睛一样让人心寒,凤九歌立马摆了摆手道:“刚才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我的。”

“为何要谢你?”那人微皱了皱眉,奇怪地看着凤九歌。

“因为我救了你啊!”

这思维真是的,她好心救了他,难道还担不起一个谢字?

那人停顿了一下,而后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阴寒:“我没让你救我。”

“……”

凤九歌觉得自己有些鸡同鸭讲了。

“那算我多管闲事。不过现在都逃出来了,我们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整个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突地直跳,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她惹不起。

不管他为什么会在奴隶堆里,总之离得越远越好。

不过看着面前一晃而过的白影,凤九歌眉梢一挑,知道自己无意间摊上事儿了。

“跟我走。”那人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好。”

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凤九歌灰溜溜地压低了声音,跟在了那男人的身后。

试想一下那迎面而来的压力差一点让她骨头全部错开,她还有什么实力跟人斗?

凤九歌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让自己跟着,每每想要开口问,看着那穿着白衣都显得暴虐的身形,只觉得自己如鲠在喉,怎么都开不了口。

而一路上她所担心的被鬼差遇见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干得直接,两下劈晕了两个鬼差,扒拉下了两件灰色的制服一人一套。

顺便的,还有一个面具。

“这面具是干什么的?”

“衣服,面具,都是身份的象征,你只管换上便是。”凤九歌将信将疑,之前猜测此人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外来者,好像不太准确。

事实也是,他对九重幽冥的熟悉程度,实在是让人觉得,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他都走过一样。

他们一路辗转,一直未停。

连连地从第二重冥狱直接跑到了第七重,凤九歌也从中知道了不少信息。

这九重幽冥,越往下生活的就是越低层次的民众,越往上的就是越高级的,等级制度分得十分严格,可见管理之人是一个很是苛刻的人。

而诚如闫冷——那个阴鹜的男人所说,这里的身份特征,全部表现在衣服和面具上面。

白色的衣服及面具,是平民以及奴隶才会穿的,区分二者只需要看对方佩戴的面具是几道杠的便知道。

平民是纯白面具,而奴隶因为要分等级,所以上面会将几等标注在面具上面。

而一般的官差则是灰色的衣服,官阶同样也是体现在面具上面。再往上,稍微有地位一些的,都是用绿色,几重阎君的内眷亲属,则是褐色,而有资格穿黑色,则全部都是幽冥阎帝的亲信以及几重阎君。

凤九歌之所以在尽量不开口问闫冷的情况下而将这些摸了个大概,完全得益于闫冷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

试问一下在等级如此森严的地方,如何能够一口气跑到第七重?

除了杀人越货盗取别人的等级标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他下手可谓是快准狠,从白色到灰色,从灰色到绿色,从绿色到褐色,如今他们身上穿着的,好像是某一重阎君儿子的衣服,去到第七重的时候,那些人连接待都来不及,唯恐怠慢了贵客。

凤九歌不知道他在赶什么,只是连续地跑了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在繁华的七重冥狱停留了下来。

她也识趣,轻易地不开口惹那尊怪人,只安静地找个地方修炼,缓缓地催动体内的力量,响应她的依旧只有那一簇不太好控制的火焰。

而闫冷似乎在等什么人,在最繁华的街道口要了一间客房之后,他便一直呆在窗口,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这第七重冥狱已经快要接近九重幽冥最顶层了,所以其繁华程度,跟临渊大陆那里的大城市是完全一样的。

这也算是九重幽冥的一个特色吧,越往下,越萧条,越恐怖,也越黑暗。

不是天黑,在这里,天压根就没有亮过。而是,让人心寒的心黑。

想着万奴婆婆那恶心的嘴脸,凤九歌都觉得有些反胃。

再一次尝试突破,那近万年的灵力仍旧出不来,她干脆地站起身,也站在窗边往下看去。

世间之事也许就那么奇妙,也就是那么随便一瞥,凤九歌看着下方一个队伍之中最后一个男人的身形,只觉得自己一颗星都要溢出嗓子眼。

云傲天,是云傲天!

就算是只看到一个背影,她也能够知道是云傲天!

还有朝风呢?

凤九歌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云傲天身后的那个高个子上。

按说世界上奇怪的人也不少,可是也不可能长得如此不协调。

她想着那次在幻境之中看到的场景,那就应该是已经化形成功的小火了!

再看旁边,果然还跟着一个比较娇小一些的身影,他们三人都穿着褐色的贵族衣服,带着面具,跟在一个队伍后面朝着通往第八层的城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