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么简单的药方你都不会开?就算是头猪,我也保管他半天就会了。WWw!qUAnbEn-xIaosHuo!cOM”

王老一边拿着支毛笔,却在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些我不能了解的字体。然后从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台上拿出一盒一盒的药,递给一个病人。

几天功夫下来,我大概懂得了一些简单的药方,和基础的汤头歌之类的东西。

但是,学西医的时候,却让我吃尽了苦头。

我始终想不明白,那么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药丸,模样和大小并无区别,为什么开药的时候,会有那么多讲究。

唉,还是中医好学。

蒋老教我的时候,可以说是轻松的很,只要一说,我便懂。

而且我当年也学过写字的,一手毛笔字,古意缭绕,龙飞凤舞,大有名家风范。

想那如来当年被我在小指头上,写了一行字——

孙悟空到此一游。

据说他这么多年来,还不舍得擦去,可见一斑。

到了写药方时,把蒋老吓了一跳,然后面色潮红,小心肝儿扑通乱跳,舌有厚苔。

嗯,按照他老人家教我的理论,这是月经不调的现象。

可,他明明就是一个公的人类。

真是奇怪,人类,越来越让我觉得难以了解。

可偏偏就是王老,开西药时写的那些犹如蚯蚓爬一般的字体,实在难学。

看起来,有几分像那些巫族中人的符篆字符。

又像张道陵那牛鼻子的驱鬼符。

可是我写起来的时候,王老总是说我鬼画符。

唉,他难道不知道么,我已经去地狱里面勾了生死簿,这一辈子都不会变鬼了。

可尽管如此,该学的还是要学,这该死的拉丁文啊。

菩提祖师在上,保佑我吧,这拉丁到底是哪一路神仙佛陀啊?

怎么他创造的符文这么难学。

等我这边满头大汗的画出了几道驱鬼治病符时,门口冲进来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子正满身是血,扶着一个男子进来。那男子的胸膛上,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在滴答,滴答的流。

顺着二人的来路看去,在门外蜿蜒出一条曲折的血路。

我鼻子微微抽*动。

血腥的气味,让我忽然觉得有些兴奋起来。

有多少年了?

一千,两千多年了吧?

自从被压在两界山下,我已经很久未闻到新鲜血液的气息了。

当年大闹天宫时,每一棒子下去,那些所谓是神仙,都会被我打得鲜血横流,而那些带着微咸的血液,总会刺激我的感官,让我满心都兴奋起来。

杀!杀!杀!

我的思绪,仿佛又飞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滔天的杀意,从我的全身毛孔散发出来,回春堂里的气息,冷得如冰。

模糊中,我依稀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一黑一白,朝那个男子走去。

可是,他们还没进到门内,面上顿时露出惶恐的神色,好像见到了牛头马面,吓得落荒而逃。

该死,这黑衣白衣的两个家伙,头戴高帽,吐出舌头,手拿铁链枷锁,这不正是黑白无常么,牛头马面可是他们的同事,他们跑什么?

“陆空,发什么呆,拿麻*醉药来。”

我游魂天外的思绪,被王老一吼,顿时回过神来。

急忙到玻璃柜台下面,寻找麻*醉药。说起来,这些麻*醉药和当年那个叫华佗的郎中,所用的沸汤散没什么区别。过了数千年,还是没变化。

甚至,沸汤散可以当饭吃,而这麻*醉药,若是用量多了,还会死人。

他们常说社会在进步。比如说,猴子通过劳动,变成了人,这是一种进步。而人懂得羞耻,穿上了衣服,又叫进步。然后发明了医学,能治百病,还是进步。

可我怎么觉得,人类比起我这只活了几千岁,百病不侵的猴子来,可以说是退化了。

“找不到。”

我摆手直言。但我很奇怪,似乎只有在动手术的时候,才用到麻*醉药的。

“老师,你要开刀么?”

在我印象中,要开刀的话,起码要有一两个助手,递工具手术刀针线缝合之类的,可是,如今的回春堂,称得上医生的话,只有我和王老两个光杆子。

“磨蹭什么,找不到再去找啊。”

王老脾气可不好,此刻又是人命关天。

我再左右折腾,实在找不到,顺便还利用王老一不注意的时候,猫下腰来,把放在最角落药柜的那个寿仙桃干给吞下了肚子。

嗯,最近吃肉,吃得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要再不吃点桃子香蕉补一补,我或许会落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毛病。

吃了别人的东西,总要补偿一下。

我说:“老师,麻*醉药是找不到了,不如用针灸吧。”

“针灸?”

王老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蒋老来了,环目四顾,却发现只有我在笑嘻嘻的拿着一排银针,神色闪烁的看着他。

我这叫毛遂自荐,好歹,我对于人体奇经八脉,三百六十五处穴道,可是熟悉得很。

只要知道哪几个穴道,可以止痛,那就好了。

不过,这银针插在人身上,是否会更痛,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开玩笑,玩针灸没有十年功夫,哪是那么容易大成的……呃!”

王老的说话,随着我手腕翻飞,飞快的将七根银针,丝毫不差的刺入了那男子的胸前七大要穴里面时,嘎然而止。

随着银针的插入,那男子胸口的鲜血立刻止住,面上紧紧绷住的痛苦表情,也渐渐的缓和下来,似乎,舒服得很。

我手指作兰花状,轻轻的弹了弹银针。

嗡!

银针轻颤,散发出嗡嗡之声,却是我悄悄的渡了一丝真元过去,来缓解这男子的痛苦。

只不过我手法老练,做事隐晦,王老没看出我私下的小动作。

他只看见我手指若兰花,落针不留痕。

“兰花手落针式!”

王老惊呼起来,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苦恼的抓抓后脑勺,这等技巧,不过是以前那些行走江湖的郎中卖艺把势,有什么好惊奇的。

不过人命关天,王老来不及惊讶,马上消毒,缝合,打针,包扎,不到五分钟,王老已经轻松解决了问题。

这时,门口响起了警笛声,来了一部白色的车,一群医生冲了下来,好像打家劫舍一般,将那男子送上担架,装进车内,疾驰而去。

只有一个警察模样的中年大叔,在跟王老问话。

但王老却是心不在焉,一颗芳心,已经全系在了我身上,让我毛骨悚然,找了借口,溜之大吉,去找那只乖巧的百灵鸟儿玩耍去了。

等我夜归时,二老仿佛三堂公审,摆出一副判官的模样。

只差旁边没有两对仪仗,和一块惊堂木,给他们机会大喊一声:

“来人大胆,还不跪下。”

王老嘴巴动了动,还是蒋老先开口。

“徒弟,听说,你今天下午施展了一手神奇的银针刺穴手法,是不是真的?”

我点点头。

“表演给我看看?”

我摇摇头。

“你!”

王老对我这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有些无可奈何。

他哪知我一身铜皮铁骨,水火不侵,比那死猪的不怕烫,还要强悍几分。

于是二老无言,只好互相安慰了一番,大约是说一些小孩子,不知世界之类的话。然后就各自回房,睡大觉去了。

我却不知,因为这一露手,让我平静的生活,开始起了波澜。

原本我在回春堂,只是扫地倒水,清洁卫生,煮饭做菜的工作,可是如今,这些杂活都不用我干了,蒋老开始让我帮忙坐堂问诊。

天啊,杀人我就会,居然这么快就让我救人了?

但是王老说,达者不分先后,虽然我才十二岁,但是凭我的天分,应该在实践中学习。

至于理论,我三天里面已经把上百本中医的理论书籍看完了,似乎再无可看的东西,只能去通过积累经验学习了罢。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

这个简单,要说望,凭我火眼金睛,即使没有当年实力,但小小施展个天妖望气术,别说看到病人有什么病症,就算看穿对方内裤穿什么颜色,亦是小事。

只可惜,我第一次施展天妖望气术时,无意间露出的杀气,将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大男人,吓得落荒而逃,还在回春堂里留下了一滩臭气熏天的**。让我打扫了老半天,才打扫干净。

至于闻和问,比较麻烦,不可取。

所以我最喜欢用的是切的手段,只要手指一搭,那人有什么病,马上清楚,那百来本中医药书,可不是白看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三天,王老吃醋了,我第一次知道,不是母猴子才会争风吃醋,原来老男人也会的。

王老开始努力教我拉丁文,教我西药药理。我看他那么执着认真的模样,所以我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将这些基本的东西,学得像模像样。

只不过写药方的时候,还常常会写成驱鬼治病符,要不就画成保家平安符。让王老无可奈何至极。

一星期后,王老抓狂,开始教我操刀,据他说他自己是天下第一刀,嗯,这刀不是砍人的刀,而是救人的刀,手术刀来的。

结果,我使刀的水准,更是让他大跌眼镜。

唉,凭我一眼可看到一千里远的良好视力,还有打杀过千万人都不手软的镇定功夫,以及一双灵活的双手,使刀这活计,能难得倒我么?

于是我由第一次帮人切脓疮,第三次时刀时,已经变成了帮人取身体里面的子弹。

结果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王老和蒋老已经彻底的汗颜,自认为除了经验,再无任何东西可以教我,于是,在蒋老的大力协助下,我得到了一个实习医生的名头。

本来他想直接帮我弄个主任级的医生名头的,只可惜,我十二岁的年纪,奶气未脱,毛都没长全,这样个主任名头,就离我远去。

而我也最终成为了玛利亚医院的实习医生。

韬光养晦。

这是二老千万交代我的。

做事,可以尽力去做,但千万不能吓到人。

否则我会被送去研究院,切片保存起来,给别人慢慢研究的。

他们说,切片的时候,比以前千刀万剐,切够三千六百刀才死的酷刑,还要恐怖。凭借如今的技术,把人切片,起码切上十万八千片,一个人才能死去。

我听得毛骨悚然。

于是我开始吊儿郎当,在医院里面,既不犯错,也不做好,只是成天跟在蒋老后面,看他治病,学习经验。

而更多的时间,我花在了吸收,了解这个世界的事务上面。

就这么着,等我把纽约市里面图书馆里面所有书都看了一遍以后,已经过了三年,我十五岁了。

而我也渐渐适应了现代社会的生活。

现代社会,很方便,但让我很不舒服,所有人都为了一点钱,庸庸碌碌,也就一辈子了。

由于每日里呆在图书馆,几年下来,让我整个人,都累积了浓浓的书卷气息。

而为了掩饰眼底那掩饰不住的杀气,我戴了一副眼镜,平光镜,没有任何度数的。上面还被我加持了上千个阵法,来防止我眼底杀气的泄露。

可是,随着我年龄的增加,身体渐渐的挺拔,惹来了不少的麻烦。

“陆医生,准备下班了吗?”

一个护士,刚下班就换了衣服,穿着低胸的吊带衣,在我面前走动。

“嗯。”

我淡淡的答应她。

别人说,这护士风情万种,妩媚迷人,漂亮端庄,身材火辣,真的是一等一的尤物。

可我却觉得她身上连毛都没长,尾巴也没一条,怎能入我法眼。

可是,不知是因为我和蒋老是裙带关系,还是因为这副相貌惹的祸,总有不少连毛都不长多几根的人类女子,频频向我示好。

我拿起镜子,照了一下,眉毛斜斜的飞起,显得极为精神,眼底有着一丝挥散不去的煞气,凝结成了微微的红色,鼻子犹如峰峦挺拔,嘴角薄薄的,因为常年呆在图书馆,显得有些苍白的面色。

按照人类的说法,绝对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可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模样,眼睛瞪圆,鼻孔朝天,浑身金毛,再一穿戴上龙宫抢来的盔甲,说多威风,就有多威风。说多帅气,就有多帅气,天下地下,没一只猴子有我帅的。

“陆医生,等会下班我陪你吃晚饭好吗?”

护士小姐的热情邀约,带着几分挑逗的味道,微微弯下的腰,露出里面那一抹春色。

借着她弯腰的机会,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母的人类的生理结构,和公的人类的生理结构究竟有什么不同。

“不去。”

研究完之后,我丝毫不给她面子,直接拒绝了她。

说起来,三个月前,她就邀请我去吃饭了。

当然,我一开始并不会决绝,可是他们喝的酒,实在太难喝了。而且很不卫生。

我从书上看到这种酒的制作方法,是一群女人,摘下葡萄后,放进桶里,然后这群女人就会脱掉鞋子,用大脚丫子踩在葡萄上,制作出来的。

要我堂堂齐天大圣去喝一群女人的洗脚水,打死我也不干。

况且,这淡而无味的洗脚水,怎比得上入喉如火烧的五粮液,茅台,二锅头之类的好酒。

再说喝完酒后,这个小护士就会不分季节的**,要与我进行某类超脱友情而非爱情的**亲密关系来。

真可惜,我当年只顾着长生,没跟祖师学一些双修之道,否则倒可以接受。

如今我身体的情况,还想保持元阳之身来修炼,若是破了身,对于修炼总是大有影响的。

所以我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

“陆医生,有手术了,麻烦你马上去准备一下!”

当年我曾以为是妖怪的尼可医生,急匆匆的走到我面前,对我吩咐。

在这医院里,他是和我相处比较好的一个医生,其他人,除了偶尔见到我一两面外,连话都没说过。而尼可因为经常跑去回春堂找二老学中医的缘故,倒和我颇为熟悉。

况且,我对他很有好感。

或许是因为我第一眼醒来,看到的就是他。

我在书上看过,西方有一种魔法,可以让人喜欢上在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

哦,天,难道是有人对我施展了这样的魔法么?

背背山虽然好看,可我毕竟不想去模仿这部片子里面的行为。

“好,我这就过去。”

虽然别人看到我吊儿郎当的样子,会看不起我。但尼可却是知道,我手底下很有两把刷子。

但他却不知道什么叫两把刷子,只是经常说,我手底下的刷子,没有十八,也有八把。

“有机会,再吃饭吧,好吗?”

我可不想得罪这些母的人类,她们跟母猴子不同。母猴子被我拒绝了之后,她们会另外找公的猴子**,可是这些母的人类不一样,她们会纠缠不休。好像几百只鸭子在你耳边不断的叫,不断的叫一样。

小护士目光幽怨,看了我一眼,让我毛骨悚然,汗流浃背,即使是当年被十万天兵围攻,我也未尝试过这般恐惧。

“陆医生,下次可不准拒绝我了哦?”

声音之嗲,跟老牛的二老婆,那只狐狸精有得一比了。

红颜祸水。

我牢牢记住这个词,然后马上冲到尼可身边,问他是发生什么事情。

纽约黑帮大仇杀。

大约是上千人参与了这次争斗,现场已经确认死亡的就有五百余人,其他的缺手少腿,短鼻子少眼的也不在少数。绝对算得上是美国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仇杀事件。整个北区一片血腥,到处都是尸体摆放,头颅乱飞。

而死人的地方,离玛利亚医院最近,这救人的责任,就轮到玛利亚来背了。

从差点被强迫喝洗脚水的痛苦中逃脱出来,即使是我平静如古井的心,也不禁有些喜悦起来。但是看到手术室外那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人,我就高兴不起来了。

病人实在太多了,把走廊都挤满。

由于人太多,我只好到急诊室去帮忙。我的针灸术,在这样的时候,比什么手段都管用。

由于有针灸的手段,不用打针止血,也不用麻醉止痛,我的速度比别人快上了几倍。由于人太多,我顾及不到,只是帮人止血止痛之后,剩下的工作就教给护士去理。

而那些身上有纹身,横眉怒目的高大汉子们,看到我这么神奇的手段,都惊呆了。

忙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基本上大部分轻伤的人,病情都已经被控制住,我也颇有兴趣的和这些人聊了起来。

其实,一千多人的打架,并不算什么。

想当初,我手下猴兵,都有好几万呢,再加上其他种族的妖兵,可是十几万之多的。

其他弱一点的妖王,随便拉起竿子扯大旗的话,多少也能聚集数千妖兵。

可如今社会不同了,才一千多人,就变成有史以来最庞大的黑帮集团斗争,这些人,真是没见过世面,整一个乡巴佬。

不过,他们的出现,让我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于是我开始跟他们闲话家常起来。

“打得痛快不?”

我看着一个黑人大汉,足有两米多高,坐着的时候,我也只到他的耳朵高度。

“痛快。”

别的医生,面对他们这样的人,大多是战战兢兢,不理不睬。可我竟然和他们聊起天来,也颇为让这些人意外的。

再加上在他们眼里,属于东方魔术的针灸,更是对我另眼相看起来。所以这黑人答得很利索。

“你砍翻了几个人?”

我看着他的右手,手指上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握刀的。

“十七个。”

黑人老实的回答我。

我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在他刚打过绷带的后背戳了一下。痛得他疯狂的大叫起来。

“嘿嘿,菜鸟。”

我嗤笑他,因为他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那是被人砍出来的。要照我说,一千多人而已,就算我站着不动,他们连根头发都伤不了我的,可这黑人白长那么高大了,居然被人砍了那么大一道口子。

这么一想,我竟是有了一丝心动。

即使不能占山为王,可要手下有那么一帮手下,好好调教他们一番,有时间就去打打杀杀,快意江湖,那多过瘾。

“陆空医生,请到第七手术室。”

大喇叭喊了起来,连续喊了三遍,此刻我正魂游天外,直到一个护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家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趟,你们继续。”

顿时,几个在场的外科医生面色阴沉,不理睬我。而几个女护士则是笑语盈盈的跟我挥手。至于那一群受过我针灸治疗的汉子们,则是学着电视上那些江湖中人的模样,一拱手,表示慢走之意。

刚走到第七手术室门口,我就看到满脸疲倦的尼可等在门口。

“尼可医生,有什么事呢?”

尼可面露难色的望着我,有些犹豫不绝。

“里面的病人本来应该由我主刀,可现在第六手术室有个更严重的病人等待抢救,你两个老师又已经在手术室内忙活,所以……”

尼可如今可是脑外科的王牌医生,一般他主刀的不是显赫人士就是病情特别重的人。而他既然开口让我操刀,自然是相信我的实力,认为除了我和两个老师之外,没其他人能做得了了。

“可是我……”

我有些犹豫,若是我亲自操刀,就再也不能隐瞒实力了。

平时吊儿郎当,最多看看感冒发烧之类的病,偶尔露一手针灸绝技,才能保证我如今安稳的生活,可是这手术一动,就再也没有安稳的生活可过了。

“里面还有一个医院的主任,是新来的杜格拉斯医生,他给你当助手,你主刀操作,你注意一点听他指挥,就没问题了。”

这话说得好,别人听起来,尼可是给我机会操作大手术,而且旁边还有主任级的医生在教导着,出错机会很少。

可我明白,尼可这是为我着想。有个主任级的医生在旁边教导着,这样一来,即使我手术做得太好,别人也只能认为是那医生教导得好。这样,可免去很多麻烦事。

进了手术室,我就看到了一个中年医生,褐色卷发,褐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沉稳。

“杜格拉斯医生,你好啊。还请多多指教。”

“陆空医生,你好!尼可医生让我辅助你,不过这病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能不能让我亲自操刀,机会比较大。”

这分明就不信任我。

“杜格拉斯医生,尼可医生可是交代过,由陆医生主刀。手术台的人的身份非同小可,而且有麻*醉药过敏,这医院除了蒋医生,和陆医生,根本无人可以做这个手术。”

一个老医生开口,直接拒绝了杜格拉斯的要求。

杜格拉斯的面色变得阴沉,难看得很,看来并非什么大度之人,日后我还得小心些才是。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

“千万别这么说,说不好这手术我根本做不来,到最后还得靠杜格拉斯医生你呢。”

说完这话,我开始看起病人的情形来。

胸口三处中枪,其中一颗子弹透体而过,而另外两颗子弹还残留在体内。一颗在心脏附近,一颗卡在了肋骨上。大量失血,不过由于抢救及时,血压还算稳定。

“好了,准备做心脏手术。由于卡在肋骨上的子弹将肋骨打裂,轻微刺入了心脏瓣膜,心脏瓣膜受损,需做心脏修复手术。”

“啊?”

旁边听着的医生都楞了一下,之前结果,可是他们用精密仪器探测出来的,可如今我仅仅凭着一眼看去,就知道更详细的结果。

可我已经不理会他们在想什么了,拿出一排金针,长短不一,足有三十多根,我取了其中四根,手微微一颤,已经分别插在了病人的四处大穴上,让他彻底的昏睡过去,以及封闭了他的痛觉神经。

“三号刀。”

一旁的护士将三号手术刀递给了我。我微微眯眼,将病患的每一分皮肤,肌肉,骨骼分布都看得清楚。

手起,刀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已经在病人身上开了两个标准大小的切口,可是并没血液流出来,已经被我闭住了穴道,所以连止血钳都省下了。

“六号钳。”

我右手拿刀,左手拿钳,竟是丝毫不差的将两颗身体内部的子弹,一夹,就取了出来。看得旁边的医生、护士都瞪大了眼,下巴都快脱臼了。

“缝合。”

我先让护士先做缝合切口的工作,我却打开了病人的胸膛,良好的视力,让我看到了刺入心脏底部的一些骨骼碎片,一般情况下,这些是需要显微镜才能看到的。

拿起最长的一根金针,暗中输入真元,对准心脏内的骨骼碎片,一沾一吸,不出片刻,已经清理干净。

做到这一步,手术已经接近完结。整个手术流程还不到半个小时。我不知道,这样的时间,在心脏类手术上,算是最快的一次。

可是,就是因为这一次手术,彻底让我的平静生活被打乱了。

太多的人要找我做手术,很多的医学会议要开,更多的护士邀请我吃饭。

我避之不及。

于是蒋老和王老幽幽一声叹息,说:

“你可以回家了。”

于是我离开了生活了三年多的美国,踏上归故乡的飞机。

如今,我已经不会对这些事物陌生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或者抱怨飞机还不如我跑得快,更别提和我驾驶筋斗云之类的事。

至于二老,则是留在了美国,不想四处奔波。

但我看他们的模样,像在国内惹上了什么人的可能性比较高。

在这里三年,我拿到了行医执照,学会了在现代社会生活的方式,还有知道,融合进入人群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进入学校读书。

所以二老帮我弄到了一张九州大学的推荐书,保证上大学,不用考试的那种。

其实,真要考试,我也一定能考上,只是二老担心我不会用钢笔,要用毛笔考试,只怕会被赶出考场。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人类真有意思,不就回家么,还有那么大感慨,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不过,回家前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的水准,提高到先天境界,这三年来我已经将自己的身体,打造得犹如金刚石一般坚硬,随时都可以大幅度提高自己的功力。只不过,欲速则不达,我如今需要的,却是慢慢打好根基,不可一步登天。

其实,在第一步花的时间越长,到了日后高层次的修炼时,进步反而越快。

当晚,我再次开始了很久未再次吸收功力的行为。

如今身体熬炼结实了,吸收起天地灵气,速度快上百千倍都不止。

最起码,不用担心会把身体撑坏了。

嗷!嗷!嗷!

一只透明的猴子,千米高度,开始疯狂的嗷叫起来,天地万物,尽皆俯首。

甚至于,连一个中国到美国旅游的修真者,正驾着飞剑,在天空夜游之时,被这一吼,吓得差点掉下飞剑,摔成肉泥。

一股股疯狂的真气,开始在我体内流转,归于丹田。

终于,吸收够了足够的灵气,将我的身体都填满了,再无一丝空隙。

“九灵旋舞,凝!”

我念动真言,手指一画,顿时一个奇妙的符篆出现在虚空,闪闪金光。

不断的压缩,不断的凝聚。

顺理成章的,提内的真元,所有真元都凝结成了一滴水,只有一滴水。

这滴水是金色的,正是新型的真气——先天真气。

别人修炼,是将所有气态的真气,化成液态的真气,这也算是一种压缩,凝聚。

可我不同,我是将所有的真气,压缩成唯一一滴液态的真气,凝聚的程度,是他们的千万倍之上。

就好像我是百分百浓度的硫酸,他们只有百分之一二的浓度。

这样一来,高下立辨。

仅仅在打根基时,差距就已经如此之大。这就是好的修炼方法,和差的修炼方法的区别。

花了一晚上,我就突破了后天之境,达到了先天之境。

若被两个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吃惊到吓死吧。

我看过他们的进步程度,若是能活到一百五十岁,有超过两甲子的功力的话,或许可以达到先天之境。

不过他们还年轻,才七八十岁,不急,日后有机会,再帮他们提高一下功力。

冬。

午夜的飞机在咆哮着起飞,挥别两个眼眶湿润的老头,我登上了飞机。

我看到漫天星辰璀璨,像破碎的钻石。

心底忽然有了一丝喜悦,就如同封闭的罐子,忽尔掠过微薄的光线,稍纵即逝,却艳丽得让人无比欢喜。

那一夜,不正也是如此么?

在这渺茫天地,正是也六耳猴子的出现,与我并肩而立,观望世间的风月。即使岁月如沙,被另一层沙石覆盖,我亦记得这些时光。

六耳已经消失,犹如生命中挥舞的尘埃。它的法力高深,比起我全盛时期来,只差了一丝。

若非如来的插手,它也不至于被那只冒充我的金毛猴子所杀,让我的心,宛若跌入谷底,落进了虚无之中。

而我也将带着这份记忆,千万年后,让所有的神仙佛陀,都尝试幻灭的滋味。

“请系好安全带!”

空姐的声音很温柔,笑靥如花,小声的提醒我。

将我那远去的思绪,带了回来,我对她回应以微微的一笑。哪知这一笑,竟是笑得她脚下踉跄,差些摔倒。

我不禁疑惑,莫非我真长得那么恐怖不成?

当年大杀四方时,那些妖魔鬼怪,可都是从来没怕过我的啊?

飞机一路无事,既没发生空难,也没遇见时空隧道,连小说里面,最基本最狗血的飞机之上,老人心脏病昏迷倒地,主角救醒老人,结果发现老人是某企业富豪的桥段,亦没发生,让我不由得悠悠叹息。

“真是无趣。”

一路无话,下了飞机,却发现虽然冷清,无人接机,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回来了。

我齐天大圣回来了。

“中山大学医学院九栋教师宿舍。”

我看着手上的地址,摇头苦笑,我哪知道,中山大学在哪?

经历一番波折,以及无良的士司机的敲诈后,我终于来到了中山大学的门口。

人烟鼎盛,四周都是小摊小贩,叫卖声,鸣笛声,喧哗声,一切一切混杂在一起,颇似美国的贫民窟才有的景象。

可是却让我觉得熟悉得很。

当年的长安大街,不正也是如此风貌鼎盛之处么?

千古佳丽地,一览江山奇绝。

想不到我熟悉的,还是这样的风华人世,而非只有鸣笛声,汽油味的美国。

九转十八弯,我找到了宿舍所在,可是拿着钥匙,却打不开房间门。

我望着手中的钥匙,大感无奈,正当我弯下腰,准备施展开锁法。

从楼下走过来一个中年老大娘,正当我念念有词,准备开锁的时候,她忽然疯狂的大叫了起来。声音圆润,悦耳动听,嘹亮悠扬,可算得上是一把好嗓子。

“抓贼啊!”

原来,是把我当贼了,亏我还赞了她的嗓子一把。

就在我后悔赞错人的时候,老大娘已经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一双九阴白骨爪带着狠辣的劲风,朝我面上抓下来。

我微微侧身滑步,让开了她的攻击。

哪知这位老大娘爪法了得,下盘功夫却不稳,左脚踢右脚,绊倒了自己。估计比得上水桶粗的臀部,狠狠在地上砸起了一带灰尘。

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很快走廊就被几十号人围得水泄不通,各人手上拿着拖把、扫把、木棍、水桶、脸盆、毛巾、杯子等东西,疯狂的朝我打过来。

过了不到片刻,我身上已经挨了几十下重的,只可惜,我如今的身体比得上钻石的硬度,他们打我的后果,只能是损了自家的工具。

“你们别放过他,这个小贼年纪小小的不学好,还要对我这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动粗,哎哟,我的腰啊,快要断了。”

老大娘在地上呻吟不已,颇有几分土行孙的特色,赖在土里不起来了。

我无可奈何,见和这帮人说不清楚,压低声音,凝聚真元,大吼一声:

“住手!”

我对自己的大嗓门还是挺满意的,很快把这一堆人都吓唬住了,只是楞楞的拿着手上破了口的脸盆,折了一半的木棍拖把在发愣。

“听我说,蒋兴国是我的老师,我刚从美国回来,他让我住他这的!”

我掏摸出一张纸条,却是蒋老的手笔,写给他一个同事好友的,大意是要照顾我一些。恰好,他那个同事好友也在场,拿过了信,看了看,确认是蒋老的笔迹,这才把义愤填膺的众人劝住,不再动手。

“小朋友,你好,我是蒋老的同事张天,虽然这信确实是蒋老写的,可是你有其他东西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么?”

我打开了背囊,取出了身份证,还有跟蒋老、王老合影的一张照片,这才证明了我的清白。

“好了,没事了,一场误会,大家散了吧!”

张天挥手谢过了其他见义勇为的群众。而那个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老大娘,也是尴尬一笑,施展铁掌水上飘的轻功,快速的溜走了。

“你叫陆空?我是这学校的行政处主任,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张天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接下了,点点头。

张天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穿着一件破烂的衣服,傻楞楞的站在原地。该死,这锁头我还没办法开呢,怎么全跑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使了解锁法,将门打开,进去换洗衣服。

脱衣,洗澡。收拾好了之后,我擦干了身子,也没穿衣服,就这么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门口传来。

出于本能,我迅速的站了起来,看着尖叫的到底是谁。哪知,竟然是一个母的人类。还很年轻的模样,大概只有十**岁吧。

“你是谁,怎么闯到我家里来的?”

一开始,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大概只看到我**的上半身,如今可好,我一站起来,可是被她全部看到了。

这亏,我吃大了。

不过,她只是惊叫了一声,然后脸色开始慢慢变红,微微低下了头。

“啊,他的身材还真好,脸也长的很好看。”

她再小声的嘟囔,我都能听到,唉,人类的审美观真奇怪,我如今没了那一身金毛,缺了条尾巴,她居然还觉得我好看,太奇怪了。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见我回答,也不闪避,只是那么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这个母的人类又大着胆子问了我一句。

“习惯了,我刚洗澡。”

我淡淡的回答,我根本不觉得不穿衣服有什么不对。而且这女子虽然看起来生气,但是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根本就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而且我能感觉,她的眼光,正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你,你快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我笑了起来,如今被看光光的可是我,她着急什么。不过,我还是乖乖的穿上了衣服。顿时,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长发飘然,温文雅尔的俊美少年,看得她的一张脸,更红了。

“好了,穿好衣服了,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我是蒋老的学生,刚从美国回来,他让我先住他家里的。”

“哦,蒋老是我爷爷,本来他去美国后,这房子空闲的,我为了方便,离开父母搬到这里住,想不到,真抱歉。”

“我叫蒋雪宜,你叫什么名字啊?”

“陆空。”

看来,世人多在意表面之相,或许是这副相貌讨人喜欢,所以她很快就放开了心结,招呼我坐下。

这时候,我才注意看到,在茶几上面摆着一大堆的白泥,类似黏土之类的东西。

蒋雪宜将这堆白泥拿到一边,然后去冰箱里面拿出了吃的东西。

“你刚下飞机,应该还没吃早餐吧?来,吃点东西。”

看着蒋雪宜手上那干巴巴的面包,我吞了吞口水,还是没接受她的好意。

“不用了,我在下飞机后吃了东西才回来的。”

看来,这个女孩子,真是不太会照顾自己。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干嘛要理她。

“陆空,你回来准备做什么呢?”蒋雪宜开始跟我搭话,眼神却在我面上打转。

“嗯,回来读书,蒋老给我准备一张大学推荐书,可以面试录取。”我看着这个皮肤白皙,眉目清秀的女孩子,只觉得一股清新的感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我对她颇有好感,否则,我也不会跟她说话。

“你现在几岁啊?”

“16。”

“天啊,16岁就得到了大学推荐书,爷爷对你真好。不像我,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连考大学以后,他们连跟学校领导打一声招呼都没有。不过还好我聪明伶俐,考上美术学院,呵呵。”蒋雪宜一脸的羡慕之色,看来,蒋老对我挺好的。

我有些无聊的坐着,我不知道怎么和母的人类沟通,一边拿出那个盆里装着的黏土把玩着。在人间呆的时间长了,好久没上树呆着,手里头总是很很不习惯。

虽然是普通的聊天,但仍隐隐透露着一种异样的味道,这时候,一个少年出现在自己家里,无论是谁,总会很好奇的。特别是,这个少年还长得很帅,很美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女生,总会有很大兴趣知道的。

“你跟爷爷学中医吗?他有没教你针灸啊?”

“有啊,教过我几个月,后来嫌弃我笨,就不教我了,把我踢到玛利亚医院去实习。”

“那时候你才几岁啊,就可以去医院实习了,爷爷真是对你太好了。那有没跟爷爷的好友王老头学习啊,他的外科手术可是一流的。”

“有,不过外科更难学,他们回春堂里的驱邪治病符,都是我在写药方的时候不小心画出来的。为这事,王老骂了我不知多少回。”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蒋雪宜笑得前俯后仰的,我却不明白有什么好笑,这驱邪治病符,我在天庭上班的时候,可是特意跟张道陵那几个老牛鼻子学过的。因为职业习惯,不小心画了出来罢了,有什么好奇怪。

“你爸爸妈妈在中国吗?”

“我没有爸爸妈妈。”确实,我是天生地养,确实没有父母。

“哦,对不起。”

蒋雪宜自以为问错话了,急忙道歉,但她见我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便放下心来。

而此刻蒋雪宜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一堆混在一起的黏土渐渐在我手中成形,像是一只机灵可爱的猴子,我自己也没注意到,毕竟只是手痒,随意捏的。

“把衣服穿上吧。”

蒋雪宜早已经开了空调,见我只穿背心,担心我冷,把一件外套拿给了我。

是一件唐装,漠然淡洒,青衫儒雅,从我身上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看得蒋雪宜的眼睛再一次直了起来。

“不错,不错,小雪,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美男养成游戏了。”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女孩子。

她的模样,即使是我的眼光很好,亦不由得觉得一句古意的诗句在心底流淌不休: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喂,巧灵,你可千万别乱说话,这是我爷爷的徒弟,刚从美国回来,如今暂时住在我家的。”

蒋雪宜又噌又怒,面若娇花。

“你好,我叫巧灵。”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介绍自己,眼神忽然瞄到我手中的黏土,开始没觉得什么,猛然间面色大变,指着我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蒋雪宜第一反应就是,我走*光了!立刻警觉的扑到我身上,免得我春光外露。

“小雪,你别挡着,我要看!”

巧灵见蒋雪宜如此动作,心里面不高兴,急忙一把把她拉开。

我莫名其妙,看着自己,衣服穿好,裤带系稳,除了一双玉足露了出来外,没其他可看的东西。奇怪的抓了抓后脑勺。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这时,不仅是巧灵面色不对,雪宜更是面色大变。

“你,你,你这是什么时候捏出来的?太,太,太精致了。”

“这有什么的,刚才和你聊天很无聊,我就顺手玩泥巴,不小心捏出来的。”

我说这话时,盯着雪宜那绿油油的眼光,还有空气中怪异的气氛,我就知道,我又说错话了。

“和我聊天很无聊么?”

雪宜的眼中带着杀气,几乎快比得上我的虐气了。

“好漂亮的猴子啊!”

巧灵却没想那么多,直接一抓抢了过来,放在手里把玩不停。

我闭嘴,闭眼,好像老僧打坐,不言不语。

“好漂亮的手艺,就算是我们老师,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得出来啊!不过奇怪,这猴子怎么有六只耳朵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惨然,岁月悠悠,我却依旧无法忘怀当年旧事。

好比美酒,岁月越流逝,它却积累了越多的香味。

越醇。

巧灵见我这般模样,知道必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多问,只是问起我一些基本情况来。

我简单的回答了她,哪知她竟是开心的笑起来。

“知道吗,我和你可是同学哦,今年大二,说起来,还是你的师姐呢!”

巧灵看着我面上,忽然心底悠然生起一丝怪异的情绪。

“他虽然言语客气,平淡若水,但却怎么始终带着一股淡淡的,挥之不散的愁绪呢?”

难道是因为父母双亡?

“对了,你是什么什么专业的啊?我是中文系的,辅修宗教学。”

“不知,我还没确定选什么专业。”

学什么专业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去医学院么?连蒋老王老都坦言无法再教我任何东西,医学院里的人,还能教我什么?

不如先跟巧灵谈谈,再做选择好了。或许我该选择数学系,我对阵法一道不算了解,学会高数,或许对我推演阵法变幻之道,会大有好处。

“哦,对哦,你是推荐生,有特权随意选择专业的。这样吧,先跟我去听课,看看你喜欢不喜欢中文,下午有节下午有节中国古代宗教课呢!

“哦,好。”

雪宜却是拿着我随手捏出来的泥猴子,看个不停,忽然面色凝重。

“陆空小弟弟,我将这猴子拿回学院找老师,可以吗?”

我点点头,算是答应。

雪宜也不多说话,直接收拾一些东西,就回自己学校去了。她只是住中大里面,却在美术学院上学。

这两间学校,只是相距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很近。

如今已经开学有半个多月,军训早已经结束,已经开始正式上课,而巧灵所说的,下午有一节宗教学的课,据说是北京请回来的宗教学教授李老师回来上课。

当我赶到教室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满了位。但最前面一派却明显是空的。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中学的时候,每个人都拼命的往前坐,希望听的清楚一点,可是到了大学每个人都拼命的往后挤,即使有人有心坐前面,但所有的同学都坐在后面的时候,也不好意思坐上去了。

我见此情景,苦笑一声。

“难道要我坐第一排不成?唉。”

“那位同学,对,就是你,坐前面来吧,后面已经没位子了!”

李教授虽然看起来和蔼,但是看到第一排无论如何都没人坐以后,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课堂里面的学生都笑了起来,目光却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我却没有丝毫尴尬,笑话,才百来号人,我怕啥!

当年几十万人妖鬼怪神仙佛陀,各种各样的东西一齐盯着我,虎视眈眈,露出要把我吃掉的眼光,我都不怕,还怕如今这小场面。

我慢悠悠的走到了前排,靠着正中间的座位坐了下来。

一股幽香从身边传来,我斜看了一眼,只见一张俏丽的脸庞哑然的盯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只见鼻梁上一副宽边的黑色眼镜,本来应该是古板的款式,可是衬着那张吹弹可破的嫩脸,娇嫩欲滴的嘴唇,却显得别有滋味。原来是一个陌生的母的人类,在我旁边坐下来。

巧灵呢?

我转过头回去看,却正好见她在最角落的地方,露出邪恶的微笑。

“好,大家认真听好了。”

李教授端起架子,咳嗽几声,这才说话。

“现在我们开始讲课,前面几节,我们已经讲解了基督教和中国宗教的冲突,从这一节开始,我们要彻底的研究一下中国的佛道二教的本源。对了,这位同学,你知道佛道二教的哪些方面,随便说一说。”

“又是我?”

我纳闷了起来,该不会今日出门前没看黄历,早上被人看光,也就算了。怎么迟到了以后,还要我回答问题,真是郁闷。

不过,后面同学的哄笑声,倒让我回想起以前在菩提门下学道时,祖师敲打我头顶三下,其他师兄弟又笑又闹的场面,只可惜,一去不复返了。

凳子还没坐热,我又站了起来,望着李教授带着几分期盼的眼光。满不在乎的回答他。

“我该从哪个方面说起呢?”

身后又是一声哄笑,可惜,再无人会拿起书卷,在我头顶敲打三下了。

虽然这些人对于佛道二教的认识,也不过限制于一些武侠书卷,和古代神话传说,不过,我似乎比起他们来,更加不堪。

毕竟,看我的模样,年纪不大,态度却拽得跟二五八万一般,怎能不笑。

“你知道什么都说什么吧。”李教授倒是热心的鼓励我,他也不希望课堂上冷场。

“我对唐和唐以前的宗教比较熟悉一些。”

我在美国,看到不少中国古代的典籍,全是珍惜的孤本,看来,是当年八国侵华之错,但却让我对佛道二家的历史,有所了解。

以前学道,学佛,皆是为了提高实力,哪会管什么历史原由。可如今身份转化,心态也变了。反倒对一些典籍感兴趣起来。

“比如说唐朝,有孙思邈、成玄英、李荣、王玄览、司马承祯、吴筠、李荃、张万福、施肩吾、杜光庭等人。”

“不错,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这么快就能说出那么多人的名字。”

李教授笑眯眯的,心下得意,只觉得这堂课应该不会太冷了。

后面的笑声渐渐变得稀稀拉拉,再无之前的轰动,大多数是一眼诧异的看着我。而身边那个清秀的女生,更是一脸崇拜之色。这些人名,他们大半没有听过,就是中国古代宗教历史这本书上也没有记载。不过,堂堂药王孙思邈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传说中孙思邈擅长阴阳、推步,妙解数术。终身不仕,隐于山林。亲自采制药物,为人治病。他搜集民间验方、秘方,总结临床经验及前代医学理论,为医学和药物学作出重要贡献。后世尊其为“药王”。

“孙思邈乃是药王,虽然中医学中崇拜道家养生学说,但却不能将他归入道家重要人物一流。”

一个恶声恶气的男子,在我背后站了起来,大声反驳。

“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召孙思邈至京师,以其“有道”,授予爵位,固辞不受,再入峨眉炼“太一神精丹”。这是历史上记载孙思邈的一段话,由此可看出,他首先是一个道士,而不是医生。”

“还有,当时唐太宗时,身边有两大高人,其中一个便是道士司马承祯,甚至连不语怪力乱神的记载中,都承认这个道士有大神通,你们可知?”

我旁边的戴眼镜的女子点点头,算是应承了我的话。

“司马承祯之所以能成为唐太宗的道家师父,完全是因为孙思邈不受唐太宗之邀,一心求道,要得白日飞升,唐太宗才能退而求次,请了司马承祯来教自己长生之道。只可惜,和尚作乱,非但不能得道,还导致了阴阳颠倒之后果,让一女子主宰天下。”

我说的这女子,自然是指武则天。

“那你说说,孙思邈除了在医学上有所成就,在道教中又有什么成就?”

那个出言刁难我的男子,依旧对我紧咬不舍,让我感觉他好像当年咬我屁股的那只哮天犬。

“先说成就,乃是除了《千金方》之外,道家著作有《摄养论》《太清丹经要诀》《枕中方》等数种……”

那个男子,听我滔滔不绝的说了足有一个多小时,再加上我说话时,运用上了震魂术,让他头晕脑胀,意识模糊。不过,他也算是了得了,居然还能没晕倒过去,还能反驳我。

“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胡乱编造出来的。”

“没错,这位同学说的都是事实,并且孙思邈提倡的一些保健养生基础方法,都是极为有效,同学们回去以后,可以试一试。最起码,可以让你耳聪目明,身体健康,少生疾病。”

李教授却是出言为我申辩。

所有人的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好像,我就是孙思邈一般,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著作,否则,谁能对这些东西如此熟悉!

可是这些道家的东西,首先我自己就有在修炼,自然感悟颇深,而孙思邈的一些著作中,对我的启发也算不小,所以我能记得熟悉,才是正常的事情。

“唉!”

我幽幽一声叹息,看来,若不施展点手段,看这批人那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神,是不会放过我的了。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其他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读起庄子的逍遥游来,正在奇怪的时候,我却已经在言语间,用上了神念传道之法。虽然我如今功力尚浅,还没能发挥这门手段的百分之一的威力,但是,对于这群普通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所有人,只觉得眼中景色大变,不再是阳光明媚的校园,不是人声鼎沸的教室,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海上,有一条鱼,长到看不到尽头,随着波涛摆动着巨大的身躯,即使头顶上的太阳,也犹如尘埃一般渺小……

一章逍遥游念完,所有人都还在傻傻发楞的时候,我已经拉着巧灵,逃之夭夭。

我还不知道,因为我无意间的施展小神通,竟然让这批人如痴如醉,竟是在教室里面呆呆傻傻了一天。甚至,有几个道基深厚的同学,竟是因为这一番感悟,开启了某些血脉深处的神通,成为了远近驰名的气功师,这已经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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