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的话让胡拉海宽心了不少,等出了关,大单于把这有意思的丫头一赏赐给他,管她高兴不高兴,都是自己的妾了。

“吾寻思早告知,让其宽心。”胡拉海高兴了,但依旧解释一下。

这点不明白,李红袖都二十好几了。这次跟长公主和亲,如长公主不指婚,可能这辈子都要当奴婢,如果听到自己能嫁得那么好,早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还一脸的气鼓鼓,好似一幅长公主下嫁为妾的不甘愿样子。

赵衡点头含笑道:“王子垂怜吾表妹乃吾之幸事。表妹为嫡出,大户人家,骄纵惯了,故听闻为妾,才会如此。其不明,王子之妾如郡王之妃,待解释清,必定允。”

这样呀,胡拉海释怀了。大户人家的嫡出小姐,肯定不愿意当妾,进宫当娘娘侍奉皇帝当然是另当别论的。他可是王子,就算是匈奴的,那也是大单于的儿子。

看着这个叫福子的男人,力气极大,武艺应该不差,今后一定会用得到的地方。于是胡拉海温和地笑道:“汝表妹甚得本王子欢心,出关后虽为妾,待有一男半女后,吾定当扶正。”

“多谢王子垂爱。”赵衡憋着笑,跪拜感谢。

“纳我为妾。。。这里的男人没个好东西。”李红袖气得嘴里嘟嘟囔囔的,一路走回去,想到那个赵衡,嘴里的话又变为:“所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二千年前是,二千年后照样是。”

已经到了殿门口了,她才收起了嘴里的不满。

“红袖姐。”门口一个值班的小宦官站着作揖。

感觉来了些,有点象大姐大,她李红袖什么时候被称为姐的,在公司里,只会“小李”或者英文名字叫她过去,尽做些杂七杂八的小事。

“嗯嗯!”李红袖微微抬了抬胸膛,学着大宦官的样子抬头挺胸走过去,站在了小宦官的跟前:“值班呢?”

“告红袖姐,是!”小宦官很是恭敬。毕竟她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这个殿的总管,如果敢不尊重,到时带着他一起出塞去匈奴。

要知道,汉朝最远的流放,要么被扔去云南,要么就扔到跟匈奴交界的边疆。这次可是去匈奴,比流放还更远。谁不怕?

一阵风吹过来,李红袖感到了寒意,将双手插进了袖子中:“嘶,好冷。你觉得冷吗?”

小宦官手拿着浮尘、低着头,黑丝宦官帽将整个脸都快包裹起来了:“奴才不冷。”

“不冷才怪!”李红袖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衣服,还是初秋的衣物:“去添点衣服去,大不了我先帮你看着。”

小宦官一听,立即跪下,呜呜地哭了起来:“红袖姐真疼奴才,简直比奴才的干爹都要好。”

李红袖听得直皱眉,感觉有点消化不良:“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快去换衣服,换完了回来替我。”

“噢~”小宦官刚要走,又被喊住了。

李红袖嘱咐着:“顺便拿张席子和一套被褥过来。”

“作甚?”小宦官略带吃惊地抬起了头。

李红袖满不在乎地在台阶上,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反正站着也是看着,坐着也是看着,你就坐在席子上,披着被子值班。但别睡觉哦,被宫中侍卫发现的话,我可只是叫你坐着守夜,而不是睡着守夜。”

小宦官一听,欢天喜地去拿东西去了,很快的就回来,抱着被褥,一直感谢着。

“嗯,你守夜吧,我去睡了!”李红袖拍着嘴,打着哈欠进了殿。

到了内室,她脱去外衣,此时王昭君手撩开及地的纱帐,露出脸来:“红袖吗,汝去何处?”

还是不要告诉王昭君去哪里的好,李红袖忍不住嘿嘿地笑:“欣赏月色去了。”

“哦。”王昭君对于她去哪里也没有多问,转而问门口的动静:“汝让守夜宦官披被而坐?”

“是呀!”她脱下了衣服,趁着身上还没有凉,赶紧地钻进了被子,边掖着边边轻声解释:“这些宦官宫女,一个人在宫中也不容易,我们能对他们好点就好点,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对他们好,他们说不定哪天还能帮我们一回。反正就是守夜而已,坐着站着都一样,真碰到刺客,也指望不了他。”

王昭君在纱帐里微微翻身,仰躺着,长长叹气:“说得有理。红袖,汝象男儿郎,极有主见,也心极软。。。此次和亲,全靠由汝指名,昭君才得以封为长公主,光耀门楣,扬眉吐气。如还居安,现还留于永巷受尽白眼。”

“赫赫,长公主说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李红袖喈喈地笑了起来,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下敲更的声音:“已经晚了,早点睡吧。长公主请放心着,我还能猜得出,长公主一旦出关,长公主的兄弟们必定能加官进爵,封为王侯。既然大单于长得不算太寒颤,以后的好日子还等着呢。”

“好,托红袖你吉言。”王昭君说是如此,但接着昏暗的蜡烛光,可以看到她在纱帐内轻轻抹着脸,应该是暗暗拭泪。不久后呼吸渐渐平和,也就睡了。

宫中多怨女,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王昭君的命还算不错的了,如果是其他女子,如果在宫中孤老终身也算是有福的,就怕是青春年华就死于非命。

想到如瑶,还真有些惋惜。虽然她的人品不怎么样,但也正是双八好年华,死了一回这次又要死一回。

啊呸,一个大姐大,都已经死了。死人再死一回又怎么样?还让她多活了十六年,如果她不是那样野心勃勃,其实不会死得那么早。要死也是她活该!

想到这里,李红袖找到了平衡点,闭上眼睛很快地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李红袖由宫女帮着梳妆好后,陪着王昭君吃完早饭。

王昭君放下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

“嗯?”李红袖手拿着一支冒着黄油的鸡腿啃着,左右看了看,殿旁摆放着一瓶子的桂花。

王昭君好奇地问:“已近初冬,桂花罕有,谁摆之?”

宫女回答,是昨夜值班的小太监,值完班后,不知道去哪里,采来的含着露水的桂花,说是让长公主进食时添香。

“知恩会图报。”王昭君笑了起来,对着正大口大口啃着鸡腿,毫无气质斯文可言李红袖,意味深长地道,很是欣慰。

吃完饭,也没事做。王昭君可以绣花绣嫁妆,她啥事都不会,于是去院子里溜达。

什么时候能回去?什么时候呀。。。正捏着一把鱼食,扔水里喂鱼时,一只大手扶上了肩头。

“我的妈呀!”吓得她手中的鱼食全扔池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