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刘煜晨斜了宁小池一眼,阴鸷地道:“又是说了也不懂?!”

“本来你就不懂!”宁小池不觉危险得反驳回去。

“你们——别争了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了。”红杏可不像冷绛然一直冷眼旁观,因为毕竟她也有一半的责任。

刘煜晨哼了一声,表示他大人大量不屑再与宁小池计较,宁小池也觉得这样的争吵太过孩子气,上前一步拉着红杏就走。两个男人自然跟了上来。

走到红楼里,宁小池原是想去接着唐柔与绿翘再一起上红庄的,见着红姑,她却说两位姑娘已经回去了。

她本还想再去红杏房里与她再谈谈的,刘煜晨拉住了她,示意她看看冷绛然在,她才醒悟到自己不该去当电灯泡的,只得怏怏地跟着刘煜晨回了红庄。

路上,她突然想起红杏之前.关于曼佗罗的那些话,特别是“花语”与“情花”这两个名词,难道这个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她想不透,便拉了拉刘煜晨的衣.袖:“你们会不会说‘花语’跟‘情花’这两个词?”

他转头看着她平静地说知道。

宁小池惊讶之余又有些失望——看来是她多想了。

“哈哈!是听红杏说的吧?也只有.她爱说些奇怪的话!你听不懂也正常啊!”刘煜晨见她有些沮丧,这才笑道。

原来是这样,宁小池感觉自己与那个同类已经如.此得接近,现在她脑袋里纠结的问题就是,她要拿个什么东西来看似毫不经意地考验一下红杏呢?

她就这样兀自思考着直到稀里糊涂地躺在了床.上。一晚上,她简直激动得不能入睡,如果可以马上冲下去找红杏,就好了。只是,此事还需谨慎处理……

第二日,本来几个年轻人聚集到一起打算商量.一下开赌坊的各项事宜,宁小池却迫不及待得要去找那红杏问个明白,她飞跑下山,临走前只抛下一句“你们看着办吧!我要去见老乡了!”

众人都以为她.今天受什么刺激还是怎么了,古里古怪的。

任他们怎样觉得宁小池古怪,她却是已经一溜烟窜到了红杏房间里,诧得红杏停住了梳头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在四处打望的宁小池,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小池,你怎么了?”红杏轻言细语问到,仿佛生怕说大声了,会将宁小池吓跑。

“没事儿!我就看看罢了。”宁小池失望得自一室的物件上收回目光,没一件是她想要寻找的标志性东西。只是,她猜想如果红杏是穿越来的,那一定比自己早几年了,自己来了近两年了,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房里不也没什么现代的东西么?于是,她想到这里,又不死心显得有些神秘地问红杏:“红杏,我很认真地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红杏说那是当然了,却觉得她一定是问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故有些心不在焉。

宁小池凑上前,就像那火车站里的黄牛党一般问道:“你知道安徒生吗?”

“还以为你问什么问题呢?当然知道啊!我从小听他故事长大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嘛!”红杏想也没多想,便不以为意地说道。

宁小池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指着红杏,竟也只发出“你——你——你——”这样的声音。

红杏漫不经心地自语道:“我?我怎么了吗?难道说错了不成?”

随后她才认真得借由这个反问去回想刚才的问题——突然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也是激动地指着宁小池……

是了。红杏也是穿越来的。两人十分激动得又笑又闹,疯作一团,当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你怎么知道——”红杏等两人都稍微平静了下来,才惊奇地问道。

“***!‘花语’跟‘情花’啊,反正我是觉得这个时代的人没人这样说的吧?你都不知道——昨天你说到情花的时候,我好想顺口接上杨过跟小龙女啊——又怕你不是穿来的,说了,就显得我古怪了。”

“哎呀!赶紧坐下来慢慢说,真是的!我还想起我跟你解释什么叫花语了,真是——”

红杏拉着宁小池坐下来,一人一杯茶满上,又将门窗全关上,促膝相谈。原来红杏已经来了四年之久了,单在红楼里便待了三年了。宁小池最好奇的问题便是:红杏是怎么穿越的?她原本的名字跟在这里的名字是不是一致的——就像她自己这样?

红杏马上解答了她的问题,她本叫陈荽,穿越到这里之后也是叫这名字的。名字是外婆取的,她是个植物学家,大概就是取的香菜芫荽的荽了。她从小就与外婆最为亲近。

她又说自己是在初中毕业那一年穿越的,那一年她的父母离异,他们以为她已经长大懂事了,便在她毕业那一年选择协议离婚。

他们不知道她那时正想与父母分享自己的中考成绩,顺便征询一下父母意见,看是要读哪一个高中……哪里知道迎接她的是父母的离婚证书。

正值叛逆期的她,竟然选择了割腕……醒来的时候人却已在这个时代了,一来才知道,她身体的主人——这个时代的陈荽是被家里逼婚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人,也选择了自杀……

“那你是怎么到了红楼的?”宁小池终于知道还有人的穿越比自己更倒霉了。]

“原来的那个陈荽应该是真的死了,而我——那时候恨死婚姻这样的东西,所以选择了逃跑……后来到了红楼,遇见了红姑,是她收留了我。”红杏如是说道。

“你一直比较寡言是因为常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算是吧。最主要的是,我对这个世界很绝望。只是仿佛又活了一遍,才发觉自己年幼的时候多么傻。”

“那个家里的人没派人出来抓你?”

“抓?不知道。应该是派了人出来寻的吧!只是应该没人想得到,红楼里一个默默寡言的女子就是那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我说,红杏——啊,不,陈荽,我有个提议——”宁小池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她还沉浸在红杏也是穿越女这件震撼人心的事情上头。

“你说!”

“我们将各自在现代的家庭住址与家庭成员都写到一张纸上——你听我说,我们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万一谁又莫名其妙得穿回去了呢?任何一个能够回去,一定要去对方家里看看!我是这样想的。”宁小池能体会她已经来了四年,大概对于再回去的事情已经麻木了,或许她也根本不想回去?

“好吧!我在那边最挂念的人便是我外婆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红杏找来纸笔,交给宁小池。

待两人同时写下地址交给对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们从前竟然是在一个城市,只是红杏比宁小池要小上几岁。

两人就那个城市开始交谈,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宁小池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说道:“陈荽,能够在这里遇见你,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啊。只是,以后你还是叫我红杏吧!陈荽,陈荽,好象真的很衰诶!”红杏带这而已丝幽怨地道。

“哈哈!也是啊!不过,好象你来的时候,看过《流星花园》了吧?”

“呃……”红杏真是有些服了这个傻大姐了,突然就将话题转得那么“陡峭”,“看是看过的。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觉得你的冷绛然很像那个花泽类啊?要是让他去演这角色——啧啧!那不知道要虏获多少少女以及师奶的心哦!”宁小池两眼冒着桃心,夸张得又是比画又是感叹。

“呃!你今天太激动了!你那个刘煜晨不也很有金城武的味道?”红杏反问她。

“切!就他那样儿?给金帅哥提鞋都不配!”宁小池一脸的不屑,心想红杏大概是来古代太久了,连金帅哥长什么样都给忘记了。

“你们两个啊!还真像一对欢喜冤家!”红杏失笑道。

“对了,问你个问题——你不是说很讨厌婚姻什么的?你是怎么跟冷绛然……勾搭上的啊?”宁小池坏笑着问道。

红杏给了她一记,翻了个白眼道:“你讲话可真难听!我与他,在我初来红楼时就认识了,后来他帮我寻曼佗罗,就那种日久生情吧!我不愿意公开与他的关系,一半是因为那个家一半是因为他们家,还有我自己……”

红杏今天的表情大概也是除了棉队冷绛然外,最丰富的一次了。她有不好意思地问宁小池:“小池——呃……姐姐,你晚来我那么多年——又比我老,你读的书应该比我多吧?给我背点唐诗宋词什么的吧!我那点小学初中生的存货早已用完了。从前,你跟着我见习那次,那些诗都是冷绛然帮我写的!”

“哈哈!你以为姐姐我是百度随身的万能穿越女啊?我还不是早忘得一干二净了!记得我送了一幅画给冷绛然,那诗就是我唯一还能背出前面几句的了,其他能背到的,都是小孩子级别的。”宁小池想起第一次跟随红杏见习,还直打心眼里赞服此乃一代才女啊!

“你那诗,冷绛然倒是给我看过——只是,姐姐,我一个初中毕业的半文盲,怎么会记得那首诗啊?”红杏怅悔得说道,要是她早看出,便早来找宁小池相认了,哪里还需要每日为了比被人觉得古怪而扮演着清丽拖俗的出世女了。

“看来你以前是个小白啊!《春江花月夜》也不知道?”宁小池尽情取笑了红杏一把,红杏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得打起了口水仗,却是让人十分畅快的一仗。宁小池想着,原来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与最真实的陈荽吧?

“对了,你那个冷绛然知道不知道你的身份啊?”宁小池突然停止嬉笑,严肃地问道。

“那你的刘煜晨呢——他知道不知道你的身份?”

“乖妹妹,你别抬杠了。我隐蔽得这样好,他当然是不知道了。我不是还有失忆那个大法宝么?”

“哦。我当初就是傻,装失忆都没用!冷绛然啊,应该只知道我是个说话有点古怪的逃婚女吧!”

“唉!我也体会到你昨天说的花语了——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别想这么多!怜取眼前人!”

“我还有好多好多要跟你说呢,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宁小池突然希望可以将自己的脑袋剖开来,一次让红杏看个明白,省得她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红杏也恢复昔日的表情,长叹一声:“唉——我又何尝不是呢?慢慢来吧,我们也不知还要在这里消磨多少年,或许一辈子也不一定!”

两人的那种矛盾心情却是基本一致的,又想回去,又舍不下这许多人与事……

正在两人都悲伤得陷入那永远没答案的矛盾中时,门外响起了急迫的敲门声,这种声音,让人一听便像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一同急忙打开房门,见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绿宛,宁小池忙递给她水,又帮着拍她背,叫她别着急。

“小、小、小姐!”绿宛依然是急切得想要汇报消息,“那九王爷的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