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的女儿?”宁小池竟然一时愣住了,与红杏面面相觑,压根儿像是真的不记得什么九王爷的女儿,与她有什么关系?

“哎呀!小姐!就是跟少主订婚的那个!你们还为了此事私奔啊!”绿翘见主子突然傻了一样不开窍,着急得一跺脚。

“啊!是他那什么葙儿妹妹?”宁小池总算是在红杏一脸看好戏的神情里醒悟过来了,“可是——她来就来了!你慌什么啊?”宁小池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绿翘大概是快被这主子弄得吐血了,一下子什么话也是讲不出,红杏慢悠悠地接过话茬:“这——就意味着,姐姐你的麻烦来了!”

“对对对!红杏姑娘说得对!小姐,你还是赶紧跟我回红庄吧!”绿翘快急死了。

宁小池本来就在矛盾与刘.煜晨之间的问题,现在又来这样个cha曲,真想拱手将那男人送给那什么葙得了,可是她想起九王爷的话,那样势必她连宁夏也要失去了!这个绝对不行!

她一想到厉害关系,也觉得形势.确实严峻起来,便辞了红杏,跟绿翘匆忙赶回去。

红杏也是收起玩笑的表情,郑.重地说:“小池姐,有什么事记得别一个人扛,找我!”

宁小池感激得对她投去一个眼神,点点头才走了.出去。当然,她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宁小池接下来虽然即将面对一个不知是何性情.有何目的的女人,但是,刚刚与红杏的重新认识,让她对一切都充满了希望,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是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来到大厅,满心以为.会遇着个泼辣蛮横的小姐,哪里知道人家那葙儿姑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兼着那泫然欲泣的一双杏眼,真是我见犹怜。

宁小池与绿翘.就呆呆得杵在门口,看着一群人纷纷安慰着那柔弱的女子,一下子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庄主夫妇二人见着宁小池站在门口,连忙跟她打手势,让她先回避一下,恐怕那葙儿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才发现刘煜晨也不在这里,想是也被他们支开了。

宁小池无奈得带着绿宛回了惊涛院,刘煜晨恰好也正坐在那庭院石桌前喝着冷酒,愁眉不展。见着宁小池主仆二人,又叹了口气,继续仰脖喝下一大碗酒,才抬起头来,醉意朦胧地看着宁小池。宁小池也看着他,心想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个麻烦的家伙?

绿宛知趣地退下去照顾宁夏,留下他二人一站一坐就那样相互凝望着。

“你别喝了!”宁小池见他还往碗里倒酒,飞奔上前,一把夺下那只碗,一咬牙,统统喝了下去,火辣的陈年老窖直呛得她涕泗横流。

“你傻的啊!?”刘煜晨也是迅速地夺下她手里的酒碗, “啪”一声摔到地上,又觉还是不解气,手一挥,又将整个酒坛子扫落在地上,睁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宁小池。

两个人都僵持得站在冷风里,你不言我不语。

末了,刘煜晨只说了一句“这事儿你别管,去筹备你的赌坊画院什么的”,便回了自己房间,反闩上门,再也没出来过。

宁小池只觉得真实窝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别管?她能不管么?

她心下也是一阵烦闷得回了自己那间厢房,见着绿宛与小樱正在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宁夏。她蹲下身来,抱了抱穿得厚厚实实的宁夏,刚刚喝下的烈酒开始发挥酒劲,她一个松手便差点将宁夏摔到地上,幸而绿宛与小樱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却吓得那孩子哇哇哭起来。

宁小池也是一惊,忙又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绿宛让小樱抱着宁夏去听风院找唐柔去了,她扶过宁小池,倒了杯热茶让她喝下。

她哀戚地拉着绿宛的手切切地问道:“绿宛,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小姐,你这是说哪里话啊?”绿宛着慌得想要安抚她,又不知道从何入手,“小姐,感情这东西,本就没有谁对谁错的。”

“可是,若是没有我,那个葙儿姑娘也不必这样伤心,她与刘煜晨应该早就拜堂成亲了吧?”宁小池总感觉自己像个第三者cha足了别人的感情,还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第三者。

“小姐,即使没有你,我想少主也是不会娶那葙儿小姐的。”绿宛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

“有些话,是不应该奴婢来说的。”绿宛有些抱歉地道,又宽慰道,“小姐,你也别想太多,一切得为宁夏着想。还有你想做的事情……”

宁小池听绿宛似乎话里有话,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挡箭牌罢了,只奇怪那刘煜晨为何找她。

她没有追问绿宛,只推说累了,合衣倒床便睡。

等宁小池醒来的时候,四周已是昏黑一片,她头痛欲裂得坐起来,也不点灯,突然在黑暗中仿佛见着两双灼灼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

她吓得赶紧起床,摸着了火褶子,点燃那盏油灯,才发现屋子里端端地坐着一个女子,冰冷的眼神,霜冻的表情。她便是葙儿姑娘了。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宁小池起了个头,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她不会杀了自己,或者哭着求自己将刘煜晨让给她吧?

“我叫宋葙儿。”她冷冷地自我介绍道,与先前在大厅里娇弱的小女儿情态相去甚远。典型的人前可怜人后凶残的毒蝎子,宁小池简直要怀疑她会不会人格分裂啊?

“哦。葙儿姑娘,你好。你找我——有事?”宁小池也客套道,直觉这个女子不简单,她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根本配上不煜晨哥哥,就因为你为他生了个孩子?呵!我也可以!”宋葙儿不屑地打量着宁小池,冷笑道。

宁小池心说,你这话说得就喜剧了,你管我配得上配不上?她也冷然回她道:“其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想要与之成亲的人是我。”

“好不要脸!我当初若不是念着他对红绡姐姐一往情深,早叫我爹将我们的婚事办了!哪里轮到你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女人?”

“说够了吧?!那你到底打算怎样?我悄悄离开,将刘煜晨让给你?——他就娶你了?”宁小池反诘道,没想到这个如花样娇嫩的女子说话如此恶毒,真是美人面堂,小肚鸡肠。

“谁稀罕你的成全?我此次前来就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模样,真让人失望!我只是想要让记住:我宋葙儿不是败在你手里的!”宋葙儿恶狠狠地说完,趾高气扬地便往门外走去。

宁小池其实并不生她的气,就像她说的,一个女人被莫名其妙得拒绝了,人家想要见一见那情敌长什么模样,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见着情敌,冒几句狠话也无可厚非。

她气的是,果然被自己猜中,刘煜晨心里一直有一个神一样供奉着的女子,是叫红绡吧?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只她一人还傻兮兮得蒙在鼓里,总以为,他既然要娶她,他与她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总是有点感情在里面的吧?哪里知道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游戏罢了。

她突然对着窗户惨然地笑了,笑自己的痴愚与狼狈,笑毕,她还得强振精神出门去吃饭。

宋葙儿来找过她的事情,她没有对任何人讲起,关于那位红绡她也绝口没有提过。等她到了大厅,却见众人脸色怎么都有些奇怪?

她依然好奇地走进去,又见着那宋葙儿又回复了那凄凄哀哀的神情,一双眼睛委屈得蓄满泪水,仿佛在无声地指控着什么。

庄主见了宁小池,沉声责备她道:“小池,你怎可对葙儿说那么重的话?她已够可怜的了!”

这话说得宁小池一愣,但是,旋即她便醒悟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真是高手啊!——宋葙儿!自己还真是低估她了。

宁小池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宁正枫看不下去了,立刻站出来维护自己堂姐:“庄主,恕晚辈冒昧。但是我敢以自己性命担保,我姐姐绝对不会说那些中伤别人的话!”

“正枫,什么都别说了。当一个人能够以出色的演技赚得别人的同情与怜悯的时候,最可怜的也确实上她自己了。我们又何需多加解释呢?让她自己去演吧!”宁小池淡淡地说完,便转身出了大厅,宁正枫与陈年之赶紧跟了出去。

宁小池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爱她们的男人如此折磨自己。宋葙儿固然可怜,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悲的笑话呢?

“小姐,你没事吧!”陈年之追上来关切地问道,又像是保证什么一样说道,“我们不会相信哪个姑娘的话的!”

“谢谢你们无条件得信任我!我只想说,那个宋葙儿,很会演戏罢了。你们自己当心,别被她耍了!”宁小池最讨厌麻烦,也最讨厌与这样心机深重的女人打交道,也不忘叮嘱身后那二人一句,他们可都是老实淳朴的人,哪像那宋葙儿自小生长在侯门将府,一定得到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再继承了她爹九王爷的阴险,也不怪她人格这样扭曲了。难怪刘煜晨不愿与她结亲了。

“我们知道了。姐姐,要不我将你送去听风院,你与唐柔还有绿翘姐姐坐坐——我一会儿就给你们送饭过来?”宁正枫还是觉得自家堂姐精神状态不是怎么好,担心她恍恍惚惚的,万一又出点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不必了。我没事。我下去红楼找红杏,今晚就在她那里歇下了。你们转告绿宛,叫她将宁夏照顾好,别让他受寒了。”说完,她便往山下走去。

经那宋葙儿一闹,也不知他们的赌坊画院,还有她更多的抱负何时才能施展了?宁小池现在只想找着自己真正的亲人红杏,也只有她才会懂她的无奈与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