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池很快就找到了红杏,好象她这几天也比较空闲,随时都呆在自己闺房里。正好宁小池一来便找着了她。

红杏观她脸色欠佳,将她安顿下来,搬个凳子坐她对面,正襟危坐着,眼神温柔坚定地盯着她:“吃了没?”

她木讷讷地摇头,红杏又问:“那个女人很厉害?”

她又摇头继而又点头,红杏耐心地又问:“很厉害?”

红杏也不等她回答,起身去房外拿了些吃食进来,推到宁小池眼前:“先吃点东西,什么样一个女人,搞得你这样失魂落魄的?”

宁小池低下头,很认真得,一点一点,往嘴里填塞食物,也不说话,仿佛这世上,惟有吃掉这些出现在眼前的食物,才最重要。

红杏也不再问,也仿佛看着她慢慢消灭掉那些食物才是最重要的。

这氛围也太文艺了吧?

过了许久,宁小池终于将那.堆食物一扫而尽,才抬头痴痴地问红杏:“还有吗?”

这话问得红杏实在无语,她抚住.额头,夸张地叫道:“大姐!你是猪八戒转世啊?”

“我饿……很饿……”有气无力的一句话,.更显出宁小池孩子一样的无助。

红杏火了:“别TMD跟我装什么失意女青年那套!到底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宁小池嘴巴张作“O”型:“原来咱们矜持斯文的红杏姑.娘也会爆粗口?”又见红杏圆睁了双眼,作势要打她,忙投降,“好好好。我说——”

她便说,从第一次见到宋葙儿说到最后一次见.到她并且被她陷害……

“就这么点事儿.值得你这样丧魂落魄?”红杏的潜台词就是:没看出来,你这般没出息。

宁小池举起双手再次作投降状:“我承认我很没出息。你没听到那关键的人物——红绡么?”

“红绡?”红杏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红绡!”——那还是她来红楼后听冷绛然所说的一段往事了……一般人根本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没想到这么遥远的一个人物,竟然还……红杏不着急谈她所听说的往事,只问她:“刘煜晨同你提起过红绡没有?”

“没有。我也没问过他。不是今日听那宋葙儿提起,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存在。”宁小池看红杏那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大概是很知道红绡这人的了。

“别拿你那仿佛我就无所不知的眼神看我,我也是来了红楼与冷绛然相熟以后,他告诉我的。我只知道红绡是陪同着刘煜晨长大的女子……”

“继续!”宁小池当然不会相信她的只知道。

红杏便竹筒倒黄豆一样将这桩往事一一道来:红绡是当年芷岚公主怀上刘煜晨时,一次郊游拣回来的一个弃婴。

公主生下刘煜晨的时候,红绡刚好满五岁。这女孩子自小就特别懂事,知道自己能被公主一家收养,完全是托二少主的福。

她小小年纪便知恩图报,打算一辈子忠心伺候二少主左右以报答这一家子的恩情。

等到两人渐渐长大,朝夕相处的情感比亲姐弟还浓厚。渐渐得,有种暧昧的情愫开始在二人之间滋生蔓延……他们爱上了对方,只红绡一直不承认,她的爱也是隐忍的。

因为红绡很有自知之明,先不说她大二少主五岁,就她的身份,也是配不上他的。何况刘家与宋家在他们幼年时候定下的那门亲事,她也是知道的,人家那可是九王爷的女儿,又岂是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弃女所能比拟的?红绡只感觉她二人是一个天一个渊……

红绡十五岁就自觉得进了红楼,也多亏她从小跟随少主长大,不仅学了一身好武艺,诗词歌舞更是精湛,人本也是长得倾国倾城。她初一进红楼,便夺了头牌,一些慕名而来的风雅的王孙公子一时间可谓是络绎不绝……

刘煜晨在十五岁那年,向红绡求婚,被她拒绝,红绡说他还不是她心目中伟岸的成熟男子。

刘煜晨不愿见着红绡与别的男人诗词歌舞翩翩笑迎,他一赌气,跑去后来的无量玉洞闭关两年,勤学武功,苦苦磨砺自己。

等他再回来红楼时,早已人去楼空。红姑说红绡嫁了,嫁去哪里,却没有人知道了,红绡的去向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那一年,刘煜晨十七岁,发疯了一般将红楼差点xian翻天,后来是他大哥出面,不知道同他讲了什么,他才停止了发疯,然后跟随大哥习武,直到他大哥去世。

“后来呢?”宁小池听红杏讲这红绡,一听人家这女子就不知比那宋葙儿好了多少倍,是个多么重情重义的女子啊!

难怪刘煜晨不愿娶那宋葙儿了,却不知道她是从何得知红绡这事的。

“后来——后来,那红绡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那几年刘煜晨应该没少出去找她,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然后他就仿佛忘记了红绡这个人一般,只是还是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红绡。”

“看来,我有两个情敌啊!一个在明里使暗招,一个在暗里不使招却天下无敌!”宁小池自嘲了一番,接着又眼巴巴地望着红杏:“乖妹妹,姐姐今晚就投kao你了,困了。”

红杏只得伺候着这个懒散的女人宽衣解带,上床睡觉。

其实宁小池哪里睡得着,一躺到**又拉着红杏夜话了一宿……

红杏第二日都比平时起得晚了一些,她苦笑,这傻大姐真能折腾人啊!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时不时得宁小池就会摇着她胳膊问她一句,她一大早又惦记着得起床照料那一堆花花草草,基本是没怎么合眼。

等红杏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好,回到房间里,见着**那女人现在倒是睡得跟猪一样了,可苦了红杏,真想上前去将宁小池这魔女叫醒!

红杏正准备起身倒点茶水喝,好提提神。哪里知道她房间的门竟然被人一脚踹开,伴随着一个杀气腾腾的声音:“宁小池,你是疯了不成?想害死我们一家啊?”

红杏没来得及发火,一听声音,便知道是那刘煜晨,只是他大早上的吼什么吼啊?她冲他比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宁小池还在睡觉。

他可不管那么多,冲上前就拉起宁小池使劲摇晃!

“红杏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了?”宁小池混沌得被摇醒,感觉全身都被晃动得厉害,惊惶地闭着眼睛问道。

“睁开眼你就知道了。”红杏在一旁漠然地说道,她倒是要看看这刘煜晨现在又是在上演哪一出。

宁小池果真睁开眼睛,映在她眼里的不正是她们昨夜谈了一晚上的男人么?可是——“啊!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从前只是觉得你很笨!现在,我只觉得你的脑袋完全是白长了!猪脑袋都比你聪明!”刘煜晨似乎上气急了,口不择言地胡乱指责道。

宁小池经他这一吼,顿时醍醐灌顶一样清醒过来,她沉着地坐起身来,将外衣披上,冷冷地问他:“出什么事了?难道是你那葙儿姑娘?”

宁小池心道,这女人还真能折腾,不知这次又搞出什么悲情的剧码来。

“你还好意思这样事不关己得问我,她出了什么事?!”刘煜晨一声暴喝,一把将披头散发的宁小池自**抓起来,“她差点被你放火烧死!”

这玩笑可就开大了!连红杏也疑惑了,她让刘煜晨先冷静下来,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煜晨说,他不是不知道宋葙儿那女人爱扮演两面派,只是即使宁小池昨天被她陷害冤枉了,也不该在凌晨时分一把火将她所住的别院烧掉啊!

红杏愤怒地说:“怎么可能是小池姐放火烧她?她昨夜一直在我这里,半步都没离开过!”

刘煜晨冷冷得看了红杏一眼:“她不懂事也罢了,怎得连一向沉稳的你,也跟着做这傻事?”

一句话呛得红杏想吐血,她在心里骂了一万遍去你妈的,口了只冷冷地吐出一句:“少主,我看疯了的人是你!”

宁小池阻止住将争吵起来的两人,她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刘煜晨,一字一顿问他:“那、她、是、被、烧、死、没、有?”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从不对女人出手的刘煜晨被宁小池那冷若冰霜的口气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吼道:“你就那么想她死?我真是看错了你!”

宁小池被他一巴掌扇舯了半边脸,血丝自嘴角汩汩渗出,红杏忙拉住发狂的刘煜晨,又急忙过去抱住宁小池,帮她擦血揉脸。

宁小池挥开红杏的手,一步一踉跄地走出了房门,她突然觉得很累,眼前的这些人都很陌生,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痛快得哭它一场。

刘煜晨欲追上去拉住她,红杏叉腰将他拦截住,警告他:“我不许你再伤害她了!我也不为我二人辩解了,我只希望他日你别后悔今天的举措!”

说完,狠狠推了刘煜晨一把,追着宁小池出了红楼……

只剩刘煜晨在那间空房里,突然砰得一声,一拳击在那木桌上,生生将那无辜的桌子一击为二,他的手也血肉模糊得粘满了木屑,他似乎还嫌不解气,挥拳又往墙时间狠命地捶击上去——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宋葙儿将自己所住的厢房点燃,冤枉宁小池,甚至将红杏也拖下水。她是太不明白行情了。

红杏也怒了:玩儿自焚呢?!这女人太狡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