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明的马车可比她们来时蹭的粪车坐着舒服多,也快得多了。不到中午时分,他们已经到达了红楼。

红杏急匆匆辞别那两人,赶紧扑进红楼去探望自己的心肝花草了。一进得房门,却见着冷绛然笔直地坐在桌前,红杏一惊:“啊!?你——”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了。”冷绛然看着这个慌张焦急的女子,心里的怜爱不由得升起。

“你知道什么啊?不是我们放的火!”红杏没好气地坐下来,喝了口茶水。

“我当然知道。那些都不重要。你们昨天跑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怕你爹知道了……我跟小池.姐去找了苏未明,他送我们回来的!——啊!对了,我得去看看我那些花!”红杏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别去!”冷绛然拉住她,一把扯进怀.里,“我已经帮你浇好水了,肥也施了!”

“啊?!”红杏跌在他怀里,只剩下一声惊呼。

“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冷绛然.将头颅顶在她颈项间,低低地说道。

“知道。所以我就急忙赶回来了,下次一定不再让你.担心了。”红杏连忙委屈地说道。

冷绛然轻咬了她一口,这女人,早干什么去了,事后.认错倒是挺快!

红楼外,苏未明便欲与宁小池告别回京了,她实.在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跟他挥手轻轻地道了声“谢谢你”。

苏未明回她个.鼓励的笑容,招手让她赶紧上红庄,他们之间又何需言谢呢?

宁小池望着他的马车走得不见了影儿,这才提起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红庄。

依旧是那个前院大厅,依旧是那班人马,见着她归来,表情各异。却惟独不见了刘煜晨与那宋葙儿。

先是宁正枫与陈年之夫妇一齐扑上来,都问她昨天去了哪里?没冻着没饿着吧?

瞧瞧什么叫家人?这才叫家人,不管你究竟是犯了错还是杀人放火了,他们永远关心的只是你,仅仅是你。

宁小池有些哽咽地道:“我没事。害你们大家担心了——那火不是我放的。”最末一句说得尤其小声,却并非因为不能理直气壮,而是极其得委屈。

“我们知道。”宁正枫肯定的一句话将任何的猜疑或者揣度都一并打散。

刘煜菱也上前抓住她手轻声说道:“姐姐,我相信你。那个女人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主与芷岚公主走上前来,庄主说昨天是迫不得已才当着宋葙儿的面斥责宁小池,他们又何尝不知道那女孩子的小伎俩,只是毕竟是他们刘家理亏在先,怎么也要想办法安抚下她。

公主也疼惜地对她说:“傻孩子,以后可别再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我们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晨儿他大概也是一时冲动了。你别怪他,如果葙儿真出了什么事,你与晨儿的婚事——恐怕就难了!”

“我都明白的。你们也不好做,只是那火确实不是我放的,请你们一定再仔细查清楚。”宁小池这才正面与他们解释道。

“一定的,一定的。只是——”芷岚公主一副既为难又抱歉的表情,宁小池说,“公主,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唉!那葙儿说她受到了惊吓,让晨儿陪她去后山散心了,你别生他们的气啊” 芷岚公主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宁小池笑了一笑,她是真的不介意地说道:“没事的。只要他们不再说我是纵火案的凶手,就让他多陪陪她又何妨?”她心想,这倒还省心了,宋葙儿得到她所想要的东西了,应该就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了吧。

芷岚公主只当她是那种委曲求全的小媳妇,仍是一迭声地安慰她:“你忍耐段时间,等晨儿将葙儿姑娘劝回去,我跟老爷就先为你们订婚!”

宁小池只能说没关系,又觉得是该说说赌坊的事情了,遂假借公主给她安的帽子演下去:“公主,他们——唉!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之前我提过的跟正枫他们开赌坊的事情……我想现在开始着手办起来,也好过看着他二人……”

芷岚公主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也是连忙说道:“也好也好,这样分散点注意力,也免得你成日伤心。赌坊的事,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我知会红姑一声让她协助你们。”

“谢谢公主了。”宁小池还是那泫然欲泣的神态,仿佛真的很伤感,谁说只有那宋葙儿会演戏会两面派,她宁小池可是打未来世界来的人,这点小伎俩谁不会啊!

于是,宁小池趁着午饭前的一点空隙去看了看宁夏,多亏了绿宛这忠心的丫头,将宁夏照顾得很好。

她担心那宋葙儿打宁夏的主意,将绿宛叫到内间,殷殷叮嘱道:“丫头,你要特别小心那个宋葙儿小姐!将宁夏仔细看紧了!”

“恩,我知道的,小姐。前日她所住的别院失火,下面丫头都盛传是她自己点的火。昨日,她偷偷来看过宁夏,我见她没打什么坏主意,也没声张,只将宁夏一直抱在身边。”绿宛据实禀报道。

“辛苦你了,丫头,等过段时间,这些风波都平息了,我带你跟宁夏出去游玩!”宁小池虚惊一场,幸好绿宛这丫头够机警,又想起她说的话,奇怪地问她,“为什么下人里盛传她自己纵火?”

“因为有个叫小喜的丫鬟说,那天傍晚时分,她送宋小姐去别院,她让小喜把灯笼留给她。小喜返回的路上,觉得太黑了,便说再折回去还是找宋小姐借个火照明,当她回去的时候,却见着宋小姐在往自己所住的厢房周围洒灯油……”绿宛轻悄悄地kao近宁小池耳朵根子说道。

“哦?那后来呢?”宁小池还真没见过这么弱智的女人,就为了争夺一个明知道不喜欢她的男人纵火自焚?——虽然刘煜晨也未必喜欢宁小池,可是她想着如果叫自己为了吸引他的关注与怜爱而自焚?——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后来,小喜不敢走上前,也没敢出声,就蹲在一旁的花丛里看宋小姐意欲如何……”绿宛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过了没多久,宋小姐回屋,出来的时候只穿了里衣,然后——将灯笼里的火凑向了那些滴上灯油的门窗……顿时,那座房子噼噼啪啪地燃了起来……小喜最怕那样的大火,吓得昏了过去……”

“怎么她没去跟庄主他们说么?”宁小池心想连目击证人都有了,看她宋葙儿接下来可怎么玩!

“小喜一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二来又怕被主人责罚,所以一直没敢说。但是却告诉了小芹,小芹是出名的大嘴巴,这一下,这个消息就在丫头堆里传开了!”

“那先不管这个事情,既然下人们都知道了,迟早也会传到庄主他们耳朵里。我们且先不动。”宁小池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又特别叮咛绿宛,“我怕那宋葙儿在所有真相被揭穿后,狗急跳墙,危急宁夏。往后你将宁夏常抱去人多的地方,特别是庄主他们眼前。”

“奴婢明白了。”绿宛懂事得答应道。

宁小池又交代她几句,嘱她记得多加衣,自己可能马上开始要很忙了,可能没多少多余的时间照应他们,总之万事小心。

宁小池想着绿宛所说小喜是目击证人的事,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又该不该跟庄主他们知会一声,免得他们再上宋葙儿的当,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红杏的丫头绿蓝上来请宁小池下山,说是红杏姑娘有事找她。

宁小池想着正好,自己也正想与红杏说说这件希奇事儿!

她很快随着绿蓝到了红楼,在红杏独有的花厅里找到她,她一走进去,便感觉里面温度高了一些,又见里面种植了各样的奇花异草,在这寒冷的初冬里,却争奇斗艳得盛放着。

“敢情这便是你的温室了?”宁小池浅浅地笑着问正蹲着身子在抚弄一株兰草的红杏。

“呵呵。是啊。小池姐,你来了?快坐!”红杏招呼她坐下,泡了一壶花草茶给她,要她暖暖身子。

“对了。纵火的事情怎么样了?他们没为难你吧?”红杏也过来一起坐下。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宁小池说完,便将自己从上午回到红庄后的详细经过讲给红杏听。

红杏听了,惊讶之余是愤怒兼着不屑:“玩儿自焚呢?!这女人太狡诈了太可怕!”她其实觉得以上两个词语还完全不足以形容她,“还想一箭双雕,将我也打下水?真是个蛇蝎女子啊!你要小心她了!”

“自然是要小心的。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宁小池冷不丁地问她。

“能有什么事?就我想你了呗!又上不了红庄,只能派人请你下来了。”红杏漫不经心地说道。

宁小池说你还真关心姐姐我啊!红杏神秘地冲她一笑:“确实是有事情的。我有件东西要给你看!嘿嘿!”

“什么东西啊?你挖到宝了?看把你乐得!”宁小池没好气地说她。

“这件东西比挖到宝还让我激动——马上你就可以一睹它的庐山真面目了。你先想想,我要看看你能否想起!”红杏依然保持神秘,始终不肯立即揭开谜底。

“难道是——”宁小池没有说是什么,只比了个手势,红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