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宁小池比的多有象征意义的手势,她只是故意拿食指来抵住嘴唇,夸张得做了个隔墙有耳的动作,惹得红杏哈哈直笑,这女人,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还要故作神秘!

红杏就偏要吊她胃口,倒也不着急说了,她就要看这假装什么都知道的女人干着急,其实女人就爱为难女人。

她悠哉哉地斜瞥宁小池一眼:“那你小声说啊!只我听得见!”

宁小池见她卖了关子又迟迟不说,还反过来戏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便佯作生气状:“你说是不说?!还想不想入股我的企业了?”

“你真打算马上就开始搞企业了?”红杏见她莫测高深地点头,立刻换脸,又忙不迭地赔笑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么?我的好姐姐!千万别生气,伤身!”

“少跟我来肉麻那一套!”宁小.池开始摆酷,又四处看看,主要是手上没手表,“快说!我事情多着呢!”

红杏边说边行动,很快就自那堆.花花草草后面鼓捣出一株绿油油的什么植物来,得意洋洋指导给宁小池看:“小池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不就一株破烂草么?”宁小池扫.了那不起眼的植物一眼,不屑地说道,她简直要怀疑红杏是不是这几天太过激动,把脑袋给烧坏了或者刚刚被门夹过。

“我晕死!你再仔细看看!”红杏遇见过很多眼拙的客.人,可还从来没遇见过宁小池这种近乎瞎了的人。

“我看看啊——哦,就是跟我在悬崖边看见的那棵一样.嘛:是曼佗罗了!对是不对?”宁小池自认很聪明地仔细看了又看,才自得得发现这一层,曼佗罗再稀奇,她也见过那么几次了,没意思。

“是是是。是曼佗罗。再被你搞下去,我都要自卑得.疯了!我会拿你年过的寻常玩意儿给你看?!你就不会联想多一点?”红杏手抚额头,大叫三声“苍天啊!”救救这个脑袋被门夹过无数次的女人吧,“听好了,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很罕见很罕见的黑色曼佗罗!”

“啊!就那住着精.灵什么的玩意儿?你哪里搞来的?”宁小池猛然想起她说过的关于这个东西的传说,这才有了一点点兴趣——也仅限于一点点,她才不会笨到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狗屁传说咧!

“这是冷绛然昨日一个西域来的朋友千心万苦找来送他的!你别瞧不起它现在这样子,等它开花了,保准你看得瞠目结舌!”红杏说得那是相当自豪啊!这可是比挖到宝藏还难啊!

“它什么时候开花?”宁小池倒要看看这黑色曼佗罗又有什么好稀罕的?不就是会开黑色的花朵么?!

“你忘记那个传说了?”

“那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拿你自己的血去浇灌它啊?”宁小池吃惊得瞪大了双眼,眼神里显示出“疯子”二字。

“我在考虑……”红杏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事。你尽管考虑,你就当自己每月来四次大姨妈,每次大姨妈持续一周……”宁小池没想到她还真考虑拿自己鲜血灌溉的狗屁传说,遂没好气得取笑她,别黑曼佗没开花,她红杏先“开花”了!

“去死!”骂完宁小池,红杏牢牢盯住黑曼,陷入了深刻的沉思之中……

宁小池见她着魔了一般盯着那株传说中的黑色曼佗罗,她也不禁凑上去仔细盯着它,像是有股无形的魔力牵引着她们的视线,让她们久久离不开它……

“你感觉到没有?我感觉到了它的灵性!”红杏像个邪教巫婆一般神秘莫测地跟宁小池说。

“有那么点诡异……”宁小池才回过神来,不再去看它,又想起正事,“你别想着鲜血浇灌就通灵的传说了,还是想想你能拿多少钱出来赞助我的事业啊!”

“你以为我这些年白干的啊?我红楼里卖艺的钱都够砸死你,还别说我收藏的一些奇花异草被别人高价收购所得了!”

“敢情我这位妹子你还是个小富婆啊?”宁小池打小算盘,嘿嘿得道,“那就你出钱,我们出力,收入对半开。这样简单好算!”

“你也就只能占点我的小便宜了。只能没出息!”红杏鄙视她,宁小池是一副死猪不怕滚水浇的表情,她才不在乎你红杏怎么挖苦呢,只要这小富婆能掏钱就好!

“让我们一起成为商业女强人吧!”宁小池塘、突然拉着红杏激昂地喊道,只差没呐喊:月亮,请赐予我力量吧!

“好!你赶紧去筹划,我得仔细研究研究这来之不易的黑曼了!”红杏挥挥手,意思是你可以赶紧闪人了,别碍着本姑娘我研究。

宁小池“切”一声,便立刻闪人了,她想到还没联系过相关人员,而接下来的事情可多着呢!

宁小池先是找到红姑,显然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的红姑已经接到芷岚公主要她全面配合的指示,她很爽快得带宁小池去看了一块紧挨着红楼的空地,问她:“如何?我红姑没说瞎话吧?这块地可是当初打算扩建红楼用的。”

“为什么没扩建?”宁小池对这块地自然是相当满意的,其实,之前她与宁正枫他们说起开赌坊的时候,一早就窥伺上这块地盘,却也不好表现得过于兴奋。

“是因为红叶的死,还有后来大少主遇害一事吧,让庄主与公主再没心思了……”红姑娘怅然道,完全不把宁小池当外人。

“唉!”宁小池也只能随声叹息一句,往事不可追啊!

“好了。这块地从现在开始就任凭你们处置啦!有需要我红姑的地方尽管开口!”红姑大概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匆匆跟宁小池说完便告辞了。

宁小池十分满意得再一次打量了这块开阔的空地,心里早描绘出了最美好的蓝图:这块盖赌坊,那块盖画院,那块……

想至兴起处,她也不禁偷着乐了一番,猛然想起还没跟宁正枫他们知会一声呢,又赶紧拉紧衣服,跑回红庄——大冬天的,真冷啊!

宁小池很快就在听风院找到他二人,激动得拉着他们,坐在燃着火炉的小偏厅里,如此这般得说上一气,又同他们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想法,差不多都是对方所想的,恰好了。现在是真正的箭在弦上了。

陈年之与宁正枫见到宁小池因为可以将他们的创业计划提上日程而兴致勃勃,再没有为那些琐碎之事郁结不散,他二人也是高兴。

陈年之主动请缨去找红姑咨询一下,找些可kao的工匠开始盖楼,宁正枫则是要回熵都一趟再去京城取点别家赌坊的经。宁小池俨然是总指挥了。

安排已毕,宁小池立刻宁正枫他们去看了那块空地,他们也是相当满意,只是——宁正枫此时才想起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姐姐,之前我们的积蓄因为安葬安叔以及之后的一些事情,已经所剩无几了,怕是——”

“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有红杏那个小富婆呢!实在她的钱也不够,还有苏未明他们呢!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宁小池底气十足地说道。

“有人赞助——那就好!”宁正枫与陈年之才总算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他们家堂姐或者小姐,本事还真不小啊!

“那就先分头行事!正枫只管去四处查探一下。对了——”宁小池想着他要回熵都,还是免不得叮嘱一句,“回去熵都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你娘,觉得抹不下面子就偷偷去,毕竟是你亲娘,去看看她过得怎样,也好叫我们大家放心啊!”

“再说吧!”宁正枫第一次没有很听他堂姐的话,没有正面回答。

“别嘴硬!记得我说的。那你们各自去忙吧!红庄上的事情,我会照应着的,你们放心去就是!注意安全。”宁小池做这些事情就是典型的行动派,说风基本就得下点雨,不然她就会很难受很难受。

两人即刻便去办手头上的事情了,宁小池先到红杏处商量好第一笔创业资金的事……然后又跑上了红庄,这样一折腾,身子要暖和多了。

上得红庄,她还没来得及往听风院去,就见着陪同着宋葙儿往山下走,不知道又要去哪里潇洒。宁小池想着还真是有那么点郎情妾意的味道呢!

刘煜晨见着她,一脸的疲惫与无奈,什么话都没同她说,只用一种柔情的眼神远远望着她,宁小池文风不动地看回去,再看!再看,小心我把你喝掉!

偏那宋葙儿大概上见不得他们两人眼神隔空交流,徉装乍然见着宁小池,竟然吓得浑身一哆嗦,直接小鸟依人地扑到刘煜晨怀抱里,那楚楚可怜的小女儿模样啊——真是演得出神入化了!

宁小池见着刘煜晨赶紧收回眼神,轻声去安慰怀中娇滴滴的美人儿,她就没见他那么温柔过!

宁小池心里气得想要上前粗暴得分开那对狗男女,可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缓慢转身,轻飘飘地往听风院而去。幸好现在她基本已熟悉了红庄里各处的布局与方位,不然那种场合下迷路,她会羞愧得咬舌自尽。

只是她一个人凄清清地走在那寒气袭人的小径上,不知道为何,心里一直响起杜牧的那首《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虽说的是家国亡恨,宁小池目前的心境也就只想得起这首诗来陪衬一下了——总之是凄凉!凄惨!

她是应该装作听不见的看不见,不去管那些污蔑,不去管那些流言蜚语,只顾着眼前的事业。

又有几人能做到呢?她再次念了一遍那诗,人已惆怅得立在了听风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