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池第二日清晨早早醒来,还记得那梦,遂摇醒身边兀自睡得死沉的红杏,问她:“你昨夜可曾听见有人唱歌?”

“听见了……”红杏困倦得一翻身,又打算继续睡。

“我也听见了,还是唱的《雪人》!难道还有跟我们一样的穿越来的人?”宁小池复又拼命摇晃红杏,这可就热闹了!

红杏被她这样几摇,哪里还能继续睡她的觉,懊恼得翻身坐了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大姐!不是你自己昨晚一直唱着那句‘好冷……雪已经积得那么深…..’?我被你吵得一直没睡好,又不敢轻易叫醒你……”

“啊?!”这下糗大了……宁小池尴尬得一笑,“呵呵。我不知道……你继续睡继续睡!”

红杏无语得看看窗外,天光已微微亮起,伸个懒腰,打个长长的呵欠:“也该起来去喂我的花了——你先去看看,还在下雪没有?”

宁小池也是慢腾腾得自被.窝里钻出来,穿好层层叠叠的衣裳,挤挤挨挨地挪到窗前,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想来昨夜那雪是狠狠下了一场,此时却是没有下了,远处泛起微弱的亮光,想来是个晴天了。

她贪婪得欣赏着那静谧的一幕.风景,红杏又催她:“看个雪停没有,也能让你看那么久?”

宁小池依旧没有回头:“停了停.了,似乎还是个晴天呐!”

“那就好!咱们的赌坊可以开工啦!”

宁小池没想到红杏对赌坊的事竟然时刻挂记着,.她自己方才看见雪停了,也没想到这一层,她在心里惭愧了一下:该打起精神,做事了!

是日,他们五人又聚在一起,开始商议着这楼得怎.么建,宁小池按照大家的构想草草画了张图纸出来,统共两层,一楼是开阔得像一般赌坊那样的格局,二楼才是他们当初在望归就推出的各种档次的赌厢。这次,大家商议在楼外楼旁边,单独修几间房来,作为红杏所说的餐饮部。

其实,总体都比较简单,细节问题就要有陈年之.与冷绛然去与工匠师傅们沟通了,宁小池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想去街上买些东西,问了红杏,她说等她把花喂好就一起去。

陈年之觑了个.空档,悄悄告诉宁小池,昨夜刘煜晨又来听风院找过她……宁小池淡然地问,他可有说什么。陈年之说他什么也没说,听说她在红杏处,便又一个人回去了。

宁小池打算照旧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实施冷处理,看着楼外楼的工匠们已经开工了,便将此事拜托给了那三人,苏未明说自己今天就得回去了,他临走又预留了不少银两下来,这下回去就得等到楼外楼开张的时候再来了。

宁小池嘱红杏将他们各自投资了多少钱都找个帐本子记下来,又见苏未明立刻要走,知道他事情也多,便不做强留,只说将他送到官道上。

身后,红杏也丢下帐本子撵上来,说不如就将苏未明送到街上,她们逛街,苏未明再上路。

这哪里还是专程送人家?

到了秋山附近最繁华的秋落街,这还是宁小池第一次来,红杏直取笑她是个十足土包子。

宁小池简直懒得搭理她,本说找个酒楼请苏未明吃个饭算是给他饯行,只他似乎有急事在身,不敢在耽搁了,连说他日吃饭的机会多着呢!

没办法,便由他去了。宁小池与红杏开始逛街……

傍晚,两个人满载而归……宁小池得出个结论:两人都是天生购物狂!

等她们回到红楼外围,远远见着那楼外楼已经有了个大致骨架——动作真快啊!

又过了几日,楼外楼的大体基本已出来,还是陈年之与冷绛然督促着那些工匠紧赶慢赶,才能修得这样快。其间,宁小池只回了一趟听风院看宁夏,对于刘煜晨他们的事也基本能不听就不听能不谈便不谈,宁某女最拿手的好戏可不就是充耳不闻外加视而不见么?

她就要看看他们能妖孽到几时。

刘煜晨是一次也没去过红楼看看他们的赌坊进展情况,一是他确实每日被宋葙儿缠得死紧;二是他跟宁小池之间,总是有许多化不开的郁结……本来已经和乐融融的两人,总是被这样那样的cha曲打破一池宁静的春水,刘煜晨的忍耐也快达到了极限,如果宋葙儿再一直这样痴缠下去,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宁小池只觉得他们的人生太畸形,实在是不想再去cha上一脚……她向来不喜欢太复杂的事情,趁早躲得远远的,比较像她的作风。

芷岚公主又找宁小池热切地谈过一次,说他们正在想办法打发了那宋葙儿,又说要是当初宁小池他们安葬了安叔回来后,早听话速速成亲,哪里轮得到宋葙儿来胡闹?

言下之意,也是有些觉得宁小池爱拿乔吧。宁小池没说什么,因为有些事情,是公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的,怎么说都是不对,索性不说。她便又拿赌坊的事情来转移话题,说现在这样很好,很充实,不必担心。

话也就说到这里了,宁小池借口要去找红杏,没有多耽搁,又直接去了红楼。

红杏那爱花如痴的傻女子当真开始每日有自己的鲜血喂那黑曼,起初,只需要割破手指头,滴上一两滴,渐渐得,红杏加大了分量……

宁小池每次看见她那样子都要骂她一回:“白痴啊!你不知道每天就滴几滴,有得给它吃的就不错了!还加量?你想将自己搞成木乃伊啊?”

红杏要她小声点,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宁小池知道她其实最怕被冷绛然知道,他不知道关于黑色曼佗罗的传说,只以为爱花的红杏只是很喜欢这种罕见的曼佗罗,要是给他知道,红杏每天拿自己鲜血去喂那贪婪的花,他肯定会将那花连花盆一并扔得不见影儿!

“又怕被冷绛然说,你就少喂它点,也不会死!”宁小池真是觉得拿她没救了。

“哎呀!你不懂!凭我感觉,不久它就会出花苞了——别担心我,我又不是练邪门武功,我有分寸的。”红杏是依旧痴迷得执著着。

“你满手指的伤口怎么蒙骗过去的?”宁小池闲散地看她那苍白的十指,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就说是不小心被玫瑰什么的刺到了呗!”红杏无奈地道,估计她就为这事儿都跟冷绛然撒了不少谎,“害得我那些极品玫瑰差点被他全丢掉!”

“活该!你赶紧把它弄开花!如果年关一过,还没开花,你就收手了!再下去,该成什么鬼德性了?记得补血!”

“知道啦!我伟大的小池姐!”估计那红杏也是有听没有记,宁小池也只能摇头,看等哪天实在不行了,就得考虑告密了……

红杏可不傻,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刻哀肯道:“小池姐,别揭发我嘛!”

“看情况!”宁小池又不是冷绛然,可不吃她那一套!

眼看宁正枫已经走了近十天了,这楼外楼也该快建好了,只等着他回来了。虽然唐柔也是知道自己相公算是去出公差,可是,过了这么些时间,也没见他回来,也没个口信什么的,开始着慌起来。

这日,天气晴朗,地上的积雪已差不多融化了,她与绿宛、绿翘带着艾糖与宁夏下来红楼找他们。这还是红杏第一次与两个小宝贝亲密接触,她抱起宁夏到一边,悄悄教他叫自己小姨,一向内敛的宁夏竟然轻轻叫了声“姨”。

欢喜得那红杏直亲他,又窃喜得讲给宁小池听,宁小池白她一眼,得意而又威严地对着小宁夏说:“叫娘!”

宁夏那孩子也是争气,立刻乖巧得叫了声“娘”,那甜甜的童音让人格外得喜欢。

又嘱了红杏将他抱去一旁玩,她有事与唐柔她们说。

自然是宽慰唐柔不必担心,如果再过两日,宁正枫还未回来,她便请冷绛然派人去催催。宁小池只想说——没电话的时代真是麻烦啊!

唐柔自然是很听自家姐姐的话,欣然点头同意,又与绿翘等一起围着楼外楼看了几圈,神情是相当得自豪。

是夜,宁小池跟着他们回了听风院,因为看见宁夏眼巴巴地望着她,知道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陪着这孩子一起玩一起睡了。

那一晚上,听风院可热闹了,两个小孩子,被宁小池夸张的卖力表演逗得咯咯直笑,后来又加进来绿宛那小机灵鬼,可乐坏了两个小家伙。

直到两个孩子累得开始打瞌睡了,宁小池与唐柔才各自抱着他们回房去睡下。

夜里有风,吹得院里的树枝哗啦啦得响动,难道天气又转变,明日不知是否又会下雪,宁小池kao坐在床头,只睡不着,借着油灯的光亮,继续翻看着那本《青画梦》,还是当初她第一次出差时候没看完的,很多字都是不认识,全kao慢慢猜测推演,看得不慢才怪了!

窗外风声更紧了,宁小池听得那怒吼的风声急切得拍打着门窗,似乎要将这房子整个儿xian起似的,她没来由得想到也许明日一早起来也能发出岑参那样的感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她懒洋洋得继续翻看着《青画梦》,思想径直海阔天空得漫游,知道眼睛酸涩得胀疼,是该睡觉了,她该起身要去吹灭那盏油灯,冷不丁听得院字里走进一个人,听那沉重的脚步声,该是个男子。

难道是刘煜晨?她听得那人只一径得往里走,也没发声,心里自然觉着惶恐,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下床,披上厚重的棉衣,轻手轻脚去推开房门,脑袋先探了出去,欲看看来者为何人。

外面却是漆黑一片,只见得一个黑影已经走到了唐柔那间屋前,宁小池突然惊得大吼一声:“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吓得那黑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