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洛盯着他,想把他看透。

卞胥扬了扬眉,“不走?那我走了。”刚待转身,就听迦洛问道:“你怎么了?”

卞胥低声道:“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这小子真的很不对劲,眼神完全失去了往常的灵逸狡黠。

“爱情。”

“呃?”迦洛失笑,万万没想到听到的回答竟是这个。

卞胥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正经,“我一直想知道,什么是爱情。要有怎样多的爱情,才能令两个人生死相许,一辈子都在一起。我亲眼看见好些人,高高兴兴地披上嫁衣,她们唇角含笑,眼神妩媚,对婚姻充满了憧憬和梦想。她们神采飞扬地离开,又憔悴沧桑地回来。她们从此足不出户,闭口再不谈幸福。这样的例子见得太多,我觉得很害怕,所以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幸福,无论采取什么办法,我都要自己的婚姻绝对幸福。”

迦洛吃惊地看着他,细细看过卞胥清秀的眉眼,挺直的鼻子和薄薄的唇,以及那一身比女子还细腻光洁的白皙肌肤,表情越来越古怪。

卞胥对他的目光浑然不顾,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我只顾着自己,却一手毁了别人的幸福,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你是谁?”迦洛忽然问道。

卞胥怔了一下,“我?我是卞胥。”

“江湖上没有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背景,身份,一切的一切。你凭空冒出,成为钱三小姐的候选佳婿;你武功不弱,轻功更是了得,但是从你的招路上,却看不出师承何派;你xing格狡猾,机智过人,小恶不少,大恶却无。你,究竟是谁?”

卞胥轻抬眼皮,对上了迦洛的眼睛,那目光清澄波漪,竟让他心中一悸。

“迦洛,定锦侯二子,幼年好学,天资过人,六岁时以一篇《寒衣诀》被世人誉为神童。十三岁时,引弓猎豹,得皇帝嘉奖,亲赐金袍,一时引为佳话。十五岁时,侯爷与你兄长双双战死沙场,皇帝念龙门功劳非浅,特允你以庶出之身继承你父侯位,但被你谢绝。其后几年,你游荡四方,肆意狎玩,挥霍无度,将家中万贯家财都全数散尽。皇帝本对你寄予厚望,但见你成年后竟是xing情大改,便也不再恩宠你族。你的亲人走的走,散的散,各自投奔前程去了,仅剩你一人,孤身无依,生活得很是穷困潦倒。”

“哈!”迦洛笑道,“没想到你对我知道的竟是这么清楚。”

谁知卞胥却摇了摇头,“不,不清楚。”他低着头,神sè黯然,“不是真的,很多表面上的东西,其实都不是真的。就像我没有想到你的武功竟会如此之高,为人也不像传闻所说的轻狂浪荡……我更没想到随歌是个那么懦弱无情的人,好多事情我都没有想到。我一向自认为聪明绝顶,却不知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