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洛沉声道:“你我曾在青砚台结义,今生今世,永远是好朋友。”

“是,我们是好朋友。”柳舒眉的目光开始飘得很远。

“十六岁时,关东一行,途经青峰岭,我为关东四霸所困,是你舍命救我出来,为此你挨了他们三刀,在**躺了足足三个月才能行走。”

柳舒眉的眉毛慢慢拧在了一起。

“十八岁时,我们第一次去西域,在沙漠上迷了路找不到水源。你把最后一壶水留给了我和慕枫,自己连夜策马离开。靠着那壶水,我们支持到了商旅经过。而等我们找到你时,你已虚脱得不chéng rén形了。”

柳舒眉没有说话。

“冀周达殷三城叛乱之事,你明知我的行为是在破坏黄金眼jing心策划了十年的计划,可你还是选择帮我,殷桑派了杀手杀我,也被你暗中拦下。”

“不要说了!”柳舒眉大喝一声,“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迦洛看着他,眼眸深深,一直看到他的心里去,“舒眉,我们是朋友,是曾经患难于共生死相同的朋友啊!你为什么会是黄金眼的头脑之一?你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崎岖的路走?你本可以过得很好,你富甲一方,名动天下,你本来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你也曾是侯爷之子,曾荣宠一时,你又为什么要放弃那样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宁可游走天下饱经风霜?又为什么甘愿舍弃倾国之资却让自己落魄得连个住所都没有?”柳舒眉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应该懂的,你应该懂的,迦洛!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信仰,你要的信仰是zi you,我要的是报仇!”

“报仇?”

“我不姓柳,我复姓慕容,先祖慕容,是大燕国的皇帝。这天下本是我们家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迦洛和卞胥都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我们慕容一脉大都死于战乱,到了我这一代,仅剩下我一个人。先父临终有言,一定要复兴燕国,身为家族最后一个子孙我别无选择。”柳舒眉的眼中泪光闪烁,“迦洛,我别无选择!”

两人相对而视,竟是悲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柳舒眉忽然松开手放了卞胥:“罢了罢了,你说得对,我何苦一错再错,你走吧。”

卞胥回转身看着他,眼眸幽黑。柳舒眉盯着那双黑眼睛,道:“卞胥,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绝顶深不可测的人,输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说完微微一笑,背过身去。

卞胥怔了半天,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惊呼:“柳舒眉,你——”

只见柳舒眉的身子摇了几摇,软软地倒了下来。

他的唇已黑透,眼睛里,鼻子里,和嘴里都渗出了血丝。

迦洛飞奔过来握住他的手,急声道:“舒眉!你,你,你这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