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琉连忙道:“我很想带你同去,然而此趟不比江南之行,一路上风吹ri晒会很辛苦……”

“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叹气,只是为殿下委屈。”

“为我?”

“将军没有士兵,这仗难打得很啊。殿下缺乏能独当一面且绝对忠诚的下属,凡事只好亲力亲为,劳心劳累,以至于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华发早生。”

被说中心事,旭琉颓然叹息:“没办法,我生xing多疑,难以信人。父皇常说,这是我最大的缺点。”钱明珠柔声道:“刘备得诸葛,成就蜀国一代辉煌,但空有诸葛,刘备之子刘禅碌碌无能,蜀国还不是灭亡了?故良臣难求,明主却更是稀少,而有了明主,还怕找不出良臣?殿下的担虑是多余的,一切只是时机未到罢了。况且殿下现在是太子,也应该做出点成绩来令人赞服,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见旭琉看着她久久不说话,钱明珠又嫣然一笑,“殿下是不是又开始觉得臣妾工于心计生xing狡猾?”

旭琉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

旭琉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声音温柔:“后悔我曾是瞎子,这样一颗绝世明珠摆在身边,却一直视之为石。你不但是个贤妻,更是良臣。”

贤妻?良臣?

钱明珠失笑。好熟悉的对白,依稀很久前曾与宝儿讨论过这个问题。原来她真的成了长孙皇后第二,这与初衷相差何其多啊!

“等我回来。”

钱明珠退开几步,盈盈一拜,“臣妾会早早在东宫摆下庆功酒,愿殿下早ri归来。”

旭琉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哀愁——

她,还是未能彻底靠近啊……

只是柔顺,只是明礼,然而,不是爱。

从她恬静的脸上,从她如水的眼波中,他看不到和他一样的情意。

他爱上了她,可是很显然,他的妻子依旧在徘徊。

旭琉走后第十天,湖里的荷花开了。

随着炎炎夏季一起到来的,还有黄河两岸连ri大雨涝情严重的坏消息。不但修堤工作难以展开,水位更是一直居高不下,渐有泛滥之势,看来这场天灾终难避免。

数度午夜梦醒,披衣而起,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朝南方凝望,心中牵着挂着一个人,怎么也放不下。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眉间是否又多了几道皱纹,鬓角是否又添了些许白发?那双沉沉眼眸,原来竟已成了她心上挥之不去的一道忆痕。

第十一天,八百里快报来报——黄河决堤了!

“太子率士兵以及沿岸百姓正在全力封堵决口,目前堤岸上的决口还有近二十丈宽,河水仍以非常迅猛的流量继续外泻!”

“保守估计,封堵决口大约需要六天时间。距离堤坝还有十里时已无路可走,全是汪洋一片,街上淹死的牲畜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