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宁宫用过晚饭,回到秋水阁。

晔然睡的很安稳,由奶娘等人在隔壁房中照看着,相思安排着香汤,她泡在里面,空气中仍是熟悉的紫述香。卫肆沨从慈宁宫出来直接去了养心殿,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处理,有时候忙到半夜便直接歇在那边。

卫锦之与谢冰雁是随太后住在慈宁宫的,青奕缠着卫锦之还没回来。

沐浴起身,百无聊赖的翻了翻书,时不时朝殿门望望,最终是先睡了。一早醒来,身侧空荡荡的,显然卫肆沨昨夜没有来。

今天没有上大朝,卫肆沨在养心殿看折子,大臣们回事便到了这里汊。

“启禀皇上,如今国事渐稳,边关捷报,理应举国同庆。如今后宫之中只有皇后与梅妃娘娘,实在太过冷清,臣以为应当传谕各州县准备秀女,以充后宫。”回事的人正是户部侍郎。

“选秀?”卫肆沨早两天便听有大臣提及,这会儿见户部正式来提,略一沉吟,笑道:“此事不急,如今刚刚建朝,战火刚停,若选秀必定耗费太大。这件事省了,待三年后再提。”

“这……”户部大人正要说什么,一旁的人悄然与他递眼色朕。

少顷从殿内出来,户部侍郎询问起殿内的事。

一位大人笑着说:“前两天试探皇上口风,皇上就没表露选秀的意思,谁都知道如今在皇上眼中只有皇后一人,怎么可能这时候选秀惹皇后不快呢?再说,太后很看好帝后两人,加之那些不凡的经历,又有位小皇子,算得上美满了。咱们为人臣子,操心些社稷上的事就够了,什么时候皇上漏出想选秀的意思了,再办不迟。”

户部侍郎听了这些便笑:“远了不敢说,从方才皇上的话里来看,近三年是不用操办选秀了。如此我倒也省事了。多谢大人方才提醒,若一再多说,岂不是把皇后得罪了。”

“侍郎大人言重,同僚之情。”

却说卫肆沨见大臣们走了,折子渐渐看不下去,起身便出了养心殿:“摆驾秋水阁!”

秋水阁里,紫翎正抱着晔然坐在暖榻上玩儿,青奕趴在小桌子上写字,嘴里还念念有词。

在帐幔之外,几个后宫内的管事嬷嬷大宫女正在禀事。虽说后宫只有三位正主子,但宫女仆役很多,各处空闲的宫殿也得管理照料,都得一一打理清楚。于她而言,并无太大难度,如同在侯府管家一样,不过是地方大了些而已。把事情各项分派下去,仍是妥帖的人照管,她身边有春杏相思,两人办事能力很强。

“皇上驾到——”蓦地听见外面宫人禀报,她很意外,不明白他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她把嬷嬷们遣退。

卫肆沨一进来先摆手令宫女们退下,青奕也出去了,他进了暖间,抱过晔然逗弄着,看似随意的问她:“昨晚睡的好不好?”

“挺好的。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这会儿过来?”她嘴里问着,心里止不住各样猜思,以为他特意来是要亲自说什么事。

卫肆沨将晔然小心的放在暖榻上,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揽在怀里亲昵低语:“翎儿,你是不是也听闻了选秀的事?”

眼神无可抑制的一闪,她没否认:“是,那样的事怎么可能没听说呢。怎么,有人上折子了?”

“对。你怎么看?”卫肆沨盯着她的侧脸,轻嗅着熟悉惑人的紫述香,故意逗她。

见他专程来问这个,她心里止不住有些生气,可转瞬就觉得蹊跷,一回头就见他眼底里藏着的笑,顿时提起胳膊就往他腰上一撞:“你专程过来就是戏弄我?你曾答应,这一辈子与我一夫一妻,白头到老,即便如今你做了皇帝,可誓言不能变。如果你要问我怎么看,这就是我的话!”

卫肆沨轻笑出声:“翎儿明鉴,我怎么敢忘记呢。那会儿户部侍郎提起,我已经当面回绝了。”

“那你来这儿……”

“想你了。”虽说每天仍是见了面,却因朝事太忙一直宿在养心殿,又加上有人提选秀,担心她心里不舒服。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那么动听。

她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浮躁了几天的心沉静下来:“朝事是忙不完的,你别太拼命,也得注意身体。”她想起曾经见过的两位皇帝,免不了心头沉重。

“你可是我的御医,有你照看着,我怎么会有事呢?”卫肆沨一面低笑一面将鼻尖贴上她的脖颈,细细的摩挲间,惹得她笑着躲避。

“会痒。”

他却是捉住她的手将她压在榻上,狎昵笑问:“翎儿,你还差我一个女儿呢。”

她躺着笑道:“哦,你是为了女儿来的,我以为你是真的想我了呢。”

卫肆沨见她玩笑,抬手就朝她腋下一阵挠,直到她笑的流出眼泪讨饶,这才贴在她唇上轻啄:“我可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女儿,或许还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呢。”

她顿时微嗔双眼,欲笑不能:“我能生那么多?便是我能生,你行吗?”

一句话不当,他立刻狠狠的掠夺,险些吻的她断气:“翎儿在怀疑我的能力,我行不行,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看来,你是欲求不满。”

“别胡说!”轻斥一声,脸就红了,忽然听见晔然咯咯的发笑,连忙推他:“快起来,他看着呢。”

卫肆沨笑着将她扶起来,又瞟着一旁的晔然,叹笑:“这小子,总是一个人自得其乐,真让人太省心了。”停顿了一下,又贴在她耳边轻笑:“刚才的话也不全是玩笑,若你能为我多生育,不论男女,都是振兴皇室血脉。届时我推辞选秀纳妃,都有理由,便是为政治目的,也能通过指婚宗室子弟解决。所以你看,翎儿,你责任重大啊。”

“我责任重大?”微微偏着头,她故作茫然的理着鬓发,眨眼望着他说:“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只是……你在养心殿,我在秋水阁,难道指望我自己开花结果吗?”

卫肆沨没忍住捏起她的鼻子惩罚,大笑道:“好!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这是在邀请我呢。那你好好儿准备着,我晚上过来吃饭。”

两人又说些话,紫翎送他出来,刚至门口,但见一群宫女站在那儿偷笑,双喜却是眼睛瞪着红豆似乎被噎住了一样。

“红豆,又在欺负双喜呢?”她喊了一声。

红豆闻声连忙回头,摇头道:“没有,我怎么会欺负他呢。”

双喜的脸色可不是那么说的。

卫肆沨心情好,便笑着问了一句:“双喜,她怎么欺负你了?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红豆一下子傻眼了,悄眼瞪着双喜。

双喜犹豫了半天,这才低声说:“她、她喊奴才喜公公……”

尽管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全了。

紫翎听闻这话,不由得多看双喜两眼,低声问卫肆沨:“双喜不会是……”

双喜腾的烧红了脸,赶紧摇头否认:“皇后明鉴,没有的事儿,皇上特别恩典,准奴才在跟前服侍,不必、净身。”后两个字轻飘飘的降了音。

卫肆沨见状也是笑,与她说:“双喜是自小跟我的,给个特别恩典也不为过。再者,除非跟着我,平时不准他往后宫走动,也不碍事。再者……”说着眼神瞟了红豆,却没再说了。

紫翎很敏感的捕捉到了,瞬时明白:“挺好的。”

“摆驾养心殿!”卫肆沨吩咐了一声,又似想起什么,与她说道:“若萱的事别忘了,徐少棠那边总要处理,跟他正式提提,否则若萱一直都得在外面。”

“这样的事不能传话,得面谈。”她低笑,颇有些恶劣味道:“你肯让我见他?”

卫肆沨微微凝眉,想的并不是徐少棠,叹口气,低声道:“由锦之出面来请,妥当些。至于徐少棠,最好一次就劝动他,否则我亲自来办!”

她懂得他的意思,一旦他插手来办,徐少棠更不能有所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