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淡淡一笑,“街头传闻,不去理它,倒是有一桩事需要道友帮忙。”

白蓉连忙答应,“主人有命,奴家定当竭尽全力。”

“不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来我还要在花都待上一段时日,久居客栈终究不是办法,你且帮我寻觅一处所在,僻静一些最好。”

白蓉看了一眼江帆,迟疑道,“不知道主人钟意哪里,奴家在花都倒是有一些相熟的,如是主人想要入得殿堂,奴家便为主人寻一处地方,早日与当朝贵人结交,也是好的。”

白蓉偷看了一眼江帆,虽然江帆收了她为奴,但白蓉却清楚江帆并非修真之士,只等血誓约定的时间一到,她便要重获自由,看江帆执意要参加大试,白蓉误以为江帆许是贪图尘世间荣华富贵,自己倒不介意帮他一回。

江帆哪里不明白白蓉话中的意思,他突然伸手一指,整个人好似在原地消失了一样,白蓉心中一寒,江帆的动作好快,这一指刹那间已经到了自己眉心处,如若江帆想要害了她的性命,自己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白蓉大骇,额头上香汗淋漓,连忙退后一步,“主人,奴家许是说错了什么,还请主人惩罚。”

江帆淡淡一笑,“就算我不动用血誓,一样可以随时取你的性命,你信也不信,你猜我会不会贪图那将相之位,好了,你自去吧,等找好了住处再回客栈找我。”

白蓉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轻轻退出了房间。从江帆处出来,白蓉突然觉得一身冷汗,没想到自以为已是妖将修为,近日来又晋升力修二转,自是不惧江帆,刚才却根本没有看清江帆如何出手,那一指虽然毫无劲力,她依然能够感受到凛冽的杀机。

今后断不可怠慢了江帆,莫看此人年轻,自己却始终看不透他,不过他既然不眷恋荣华富贵,也许将来成就不小,与他结好,想是没什么坏处。

白蓉离去后,江帆拿出从谭元宗身上搜来的秘法和丹药,比之赤阳老祖所有,却是差了不少。

当日赤阳老祖为了成就元婴,备下无数丹药法宝,倒是便宜了江帆,现下已经翻了出来,江帆本想指望格里昂出现,给自己指点迷津,可惜天刃瓶中自从吸收了谭元宗的魔气之后,格里昂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看来又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江帆也不着急,将从谭元宗手中得来的东西合在一处,转身离开客栈,他已经接连几日未在虎贲营露面了。

虎贲营的教官乃是海阎罗的手下败将,对海阎罗是又恨又怕,偏偏江帆却敢和海阎罗作对,倒是对了他的胃口,是以对江帆也算是格外关照。

“江帆啊,你来我虎贲营也有些时日了,你也知道,想要踏入武修之路,武士阶段乃是最紧要的,强身健体,固本培元,方能自外而内,开得武脉,现下你已是中期武士,可要我为你选上一门开脉之法?过一些时日,便有人要从我虎贲营中离开,晋升入那龙骧营中,你可不要耽搁太久。”

教官说完,却把眼望向江帆,江帆自是理会得,如果自己选了教官所说的法子,恐怕日后便是这教官的亲传弟子,那时就要为他鞍前马后,就算以后有所成就,也不能罔顾了自家师父。

如果要在虎贲营中立足,有教官扶持,自是最好不过,可惜江帆却没有这个打算,他点了点头,“多谢张教官美意,只是这几日身体不爽,自觉功力退步了不少,待过几日身体康复,一定登门向张教官当面请教。”

教官听江帆这么说,满意地点了点头,“江帆啊,我看你小子有几分聪明,不过人在江湖,少不了师友相助,你却不要马虎了。”

江帆本想拖上个十日左右,再想理由遮掩,没想到刚过七日,青云道人竟然登门造访。

“江世兄,说来惭愧,没想到这次与那魔头争斗,竟是伤了自家根本,本想三日过后就来寻世兄,没想到一拖竟是七日有余。”

江帆微微一笑,“道长厚爱,小子心领了,道长大可再歇上几日,小子些许小事,又哪里敢劳烦道长如此操劳?”

青云道人摇了摇头,“世兄于我有救命之恩,况且以世兄的神通,开脉之法拖延不得,早一日开了武脉,世兄的进境恐怕不可限量,只是贫道还是有心劝世兄入我玄门,如若有成,自在逍遥,何不快哉,且我玄门中也多一大能之士。”

江帆看青云道人说的真挚,点了点头,“道长金玉良言,小子铭记在心,他日如有机缘,定要问道于道长。”

青云道人看江帆似乎动了心思,心中大喜,他虽是化丹二重修士,生平却只收的蒋采岚一个弟子,现在蒋采岚在东方精炎盒中受了暗伤,恐怕此生也只能止步化丹境地了。

如果江帆肯入玄门,以他的资质,必有作为,那时自己便多了一大臂助。

“世兄,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开始吧,只是客栈之中人多眼杂,不如你我换一处僻静地方,再谈开脉之法如何?”

江帆点头答应,“道长所言正合我意,这便出发如何?”

俩人也不多话,出了花都之后,脚底下加快速度,找到附近一处洞府,才停下了脚步。

“不怕世兄笑话,贫道本想去谭元宗生前所在那洞府之中,只是想了想,如若谭元宗另有同门师兄弟寻了过去,眼下我重伤初愈,遇上他们恐怕不好应付。”

青云道人倒也坦然,江帆笑了笑,“道长所虑极是,此山虽然比不上谭元宗那一处,但胜在幽雅僻静,想来也少有人打扰,其实最是合适不过了。”

青云道人寄宿蒋家,自家却并无洞府修炼,只是蒋家另有一处灵地,倒是不方便带江帆过去,这才随便找了这么一座小山,他听江帆如此说,脸上一红,他也是来的匆忙,不成想江帆却毫不在意。

青云道人看江帆准备妥当,便从怀中掏出一本八脉齐修之术,“夫八脉者,人体之根本,奇正相佐,阴阳相济,环周身而动,定中枢却难以有变。”

八脉齐修之术的开篇语,青云道人娓娓道来,江帆倒是不陌生,他已经从海阎罗手中得到了这本八脉齐修之法,这秘法倒也不算稀奇,只是少了那一股先天之气,却是根本无法窥及其中奥妙。

青云道人提纲挈领地将整门秘法讲与江帆听,江帆微微点头,“八脉齐修果然博大精深,道长有如此成就,小弟也是着实佩服。”

青云道人摇了摇头,“不然,八脉齐修虽然是我大梁国武道巅峰,但却并非像外界传言那般神奇。”

江帆奇道,“那却是为何?”

“八脉齐修,固然威力大增,但人之奇经八脉,要同进同退,却哪里有这般容易,这八脉齐修之法乃是开武脉之法中最艰难不过的,而且进境极慢,非是贫道妄言,以贫道的资质,当年若换作另一门上乘开脉之法,恐怕不用十年光景便有今日成就。”

忆及往事,青云道人一声长叹,他自幼时便被族人认作少年天才,他也确实没有辜负府上老人的期望,十五岁入了天机营,二十岁出头便已有了开脉之机,他乃是皇族子弟,理所应当就要选那八脉齐修之术。

青云道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番开脉,竟是足足耗了他十年光景,等的他武脉小成,当年与他一道的那些武修竟然早已经跨越武者之境,而自己依然停留在区区武士境界。

虽然后来他只用了不到二十年时间,就已经修成武师,也算得上笑傲同辈了,可惜却一生都无望武修大道,青云道人万万没想到皇家开脉之术竟然让他生生蹉跎了岁月,一怒之下,便弃了武道,转求长生之术。

以他当时中期武师的实力,已是无惧化丹修士,但他却依然从玄光境开始修炼,只是修真之士自有延寿之法,青云道人已是一百二十岁高龄,足足有两甲子岁月,看起来却一如三十岁模样。

化丹修士足足有两三百年寿命,青云道人如果不能在百年内成就元婴,依然免不了投生转世,只是他并非师门嫡系,却又有谁愿意扶持他的转世之身,终究还是落得一场空。

是以青云道人才要一心拉着江帆入了玄门,待自己转世之后,如若江帆小有所成,便可护持自己,重修那无上大道,或许成就另一番机缘也未可知。

江帆曾经听海阎罗提起过其中曲折,现在由青云道人以身说法,却又另有所悟,没想到八脉齐修之术竟然有如此大的弊端,但那神武帝却又是如何做到在短短四五十年内成就武圣,这样算来,那进境简直是举世无双了,看来定然是另有秘法辅助了。

“如若四十岁前登顶武王,那时便可修成第二元神,嘿嘿,了不得啊,这一桩恐怕只有元婴修士可以相媲美了,虽不能算不死之身,想来延续百年寿命却是毫无问题,只是大梁国建国已是几百年有余,却又有几人能够问鼎武王之境。”

青云道人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他四十岁时不过武师境界,知晓自己此生无望,这才转入修真之途,可惜的是,修真之路何尝不是如此,如再有百年时间,自己不能成就元婴,一生的努力终究还是要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