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武见了长和公主,便行那参拜大礼,长和公主斜卧在轻纱之中,朦朦胧胧中根本无法看清她的真容。

只听得长和公主慵懒的声音,“罢了,免礼吧。”

长和公主未曾赐座,梁言武只好站在一旁。“启奏公主,末将已按公主殿下吩咐,与北胜洲妖族开战,眼下我军士气正盛,而北胜洲妖族接连袭扰未果,现下已是疲囘软,公主殿下慧眼如炬,此刻正是破敌良机。”

长和公主突然噗哧轻笑,“好你个梁言武,现在也学会这些鬼话来糊弄人,本宫知道你不愿与妖族开战,文俊臣那老狐狸早就吩咐你与北胜洲妖族长期对峙,是也不是?”

梁言武冷汗涔囘涔,文丞大人曾经派人送给他一份密信,这份信的内容就连怡亲王也未曾得知,虽然长和公主说的并不全对,但意思却差相放佛,

早就听闻长和公主是个厉害人物,今日总算是领教过了,敢这样直呼文丞大人名讳,当今大梁国中,除了神武帝恐怕不做第二人想了,长和公主果然够大胆。

“末将不敢,文丞大人远在花都,末将眼下听命于西路军征讨使怡亲王殿下,定当效忠我大梁国神武陛下,就算为国捐躯,也在所不惜。”

长和公主哼了一声,似乎觉得梁言武满嘴胡言,她挥了挥手,“你退下吧,你虽心中有所不服,但也无妨,待过些时日,你自然会明白本宫的用心。”

待梁言武离开,韩元突然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梁将军也算是一片忠心,你又何必苛责与他?”

“噢,那依韩道长之意,本宫该如何做才妥当呢?”

长和公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娇又媚,就连一旁的侍女也觉得面红过耳,没想到韩元却依然神色不变,淡淡说道,“公主,贵门的秘法虽然奥妙,对韩某却是无用,公主也不必这般考验韩某。”

见韩元无动于衷,长和公主突然想了起来,师门曾有人提起过,韩家子弟入门时,都要修习一种心法,能够将修行者本人的心思隐去,让别人琢磨不透。

虽然这门心法面对同阶的高手时,几乎无用,但韩家子弟依然坚持这么做,这也是他们入门的第一课。韩元已是化丹三重修为,远胜长和公主,是以可以丝毫不受长和公主的干扰。

长和公主轻哼了一声,“韩道长修为精深,小女子也是佩服的,只是梁言武不过一介莽夫,倘若不是用人之际,本宫就是取了他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训斥几句,又有什么不可?”

韩元叹了口气,“梁将军并非不智,倘若没有魔穴之事,他的方略也并无大错,怡亲王与宋老将军想来也与梁将军是一般心思,只是他究竟不是我玄门中人。”

“我大梁国崇武成风,却不知道最后便要因武立国,最后也因武亡囘国了。”

虽然长和公主乃是神武帝的亲生女儿,大梁国的正牌公主,但她说这话却好似根本未将大梁国的存亡放在心上,韩元摇了摇头,“公主殿下,其实你我又何尝不是一样,与梁将军并无差别,大家不过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谁也不是那对弈之人。”

长和公主没想到韩元竟然敢借梁言武之事指责自己,轻叱道,“韩道长,你如此说,当真不怕韩奇峰韩真人知晓么?”

韩元见长和公主搬出韩家家主,自己的生父,突然长笑一声,转身消失不见。只留下轻纱后妖囘娆动人的长和公主一人。

“老爷,可是要与北胜洲的夔牛们交手了?”红袖看江帆正在整理行囊,便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帆点了点头,“你与绿泥二人暂且留守营中,有军令在此,我自然要奉命行囘事。”

绿泥却不肯离开,“老爷,我与红袖二人虽然修为尚浅,但得了老爷所授之法,自觉也有些进步,现下老爷出征,我二人也可以在一旁出力的,请老爷允准我二人随行。”

红袖也拜倒在地,求江帆将她二人带在身旁。江帆却只是不允,“此去乃是与北胜洲妖魔交手,你等多有不便,况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我无暇分身顾及你二人,此议万万不可。”

红袖与绿泥苦苦相求,江帆却只是不依,他告诉二人,自己前去不过是引you敌人进了自家埋伏而已,并无危险,江帆坚持不肯,红袖二人只好退了下去。

“两位将军,此次的任务是将那些妖魔you入我两路大军的埋伏之中,如若可能的话,尽量避免手下兄弟有所伤亡才好。”

二人一起拱手,“江将军所言极是,一切便依将军所言。”

歇息了三月有余,乍听得有仗要打,一时都摩拳擦掌,兴奋不已。陈世眉并未被选中,他继续留在本队,等候调遣。

“江兄此去,可要当心,北胜洲妖魔可是不好对付的,小弟只望江兄早一日旗开得胜,小弟便先备下薄酒恭候了。”

江帆点了点头,“多谢众位兄弟的好意,待江某归来,自与大家喝个痛快。”

说罢,江帆跃上战马,飞驰电掣而去。他乃是此次征讨的主将,蒋武两人虽然资历比江帆要老,但他们本是右路军周海的手下,而江帆却是梁言武的嫡系,况且江帆首战全胜,威信甚高,是以两人对他也很是信服。

北胜洲妖魔早已排好阵势,似乎早已忘却三月前他们已经输了一仗,眼见江帆引军前来,并不放在心上,队形依然是散漫杂乱,小妖们嘻嘻哈哈,好似在看热闹一般。

蒋武勃然大怒,他骑马来到江帆身旁,“江将军,这些妖魔如此猖獗,且让小将先行出战,定要煞他们的威风才是。”

妖族阵中似有一名年轻将领带队,相距甚远,江帆也看的不是很清楚,既然蒋武愿意出战,江帆自无不可,“蒋将军一切小心,莫要忘记此战的目的才好。”

蒋武虽然心中气恼,但他也并非莽夫,点头答应。“小将理会得。”说罢也不迟疑,拍马而出,直取对方带头的将领。

那年轻将领见有人前来,竟也迎了上来,只是他座下并非骏马,乃是似牛非牛,似马非马的怪物,但速度极快,竟然先蒋武一步到了两军中央。

江帆有些意外,他看此人的座骑颇有些古怪,自己竟是从未见过。

“老爷,此人乃是夔牛一族的年轻高手,唤作牛青金,颇有些名头的。”

江帆猛然回头,却看见自己身后站立的不是别人,正是红袖,眼下却穿了一身武卒服色,不知道如何将一张俏囘脸弄得黝囘黑,若不是听她开口讲话,自己决计认不出来。

江帆语气变得无比严厉,“我不是早就叮咛过你姐妹二人,不许前来,你为何会出现在阵前?”

红袖见江帆变了脸色,心中大急,她与绿泥二人商议,定要有一人陪在江帆身旁才可以,绿泥虽然平时颇多急智,但修为却不及红袖深厚,是以红袖便悄悄潜入营中,待江帆出征时,随军跟了过来。

虽然三名卫将各统本部兵马,但亲兵侍卫却并未计入,况且战况紧急,江帆也不曾多做清点,是以直到此刻都尚未发觉。

江帆看红袖眼中蕴着泪光,知道红袖生性羞涩,与绿泥却又不同,他哼了一声,“既然来了,便罢了,跟在我身旁,绝不许随意行动,听明白了没有?”

红袖看江帆脸色缓和,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立时放了下来,拍了拍胸脯,连声点头答应,“老爷放心,奴婢理会的。”

红袖出身天狐一族,白蓉游历四方,见多识广,红袖与绿泥跟着主人自也长进不少,牛青金此人乃是夔牛一族少见的翘楚,早在数十年前便已踏入妖帅境界,一时名声大噪,而且曾托人向白蓉示好,白蓉却丝毫不睬他,后来便彻底断了联系。

江帆刚才未曾看透牛青金的深浅,没想到他乃是一名妖帅,那便有了麻烦,以蒋武的武者修为,对上牛青金,恐怕是凶多吉少。

“牛青金座下却又是何物,怎地从未见过?”

红袖探头看了片刻,“老爷,若是奴婢未曾看错,牛青金骑的便是牛马相,这牛马相是产自北漠之地的一种凶兽,凶狠无比,偏偏行动又是极快,如能捕上一只,充当座骑,便如凭空多了一位帮手一般。”

红袖话音刚落,江帆突然喊道,“不好。”

只见牛青金与蒋武交手,不过两三个回合,那牛青金挥动手中的狼牙棒,竟将蒋武一条臂膀生生撕扯了下来,蒋武痛彻心扉,好在他还未曾失去理智,伏在马上,转身朝本队退去。

“众将士,随我接应蒋将军。”

江帆一声断喝,全军如潮水一般涌囘出,眼看与蒋武的距离越来越近,没想到牛青金座下的牛马相速度极快,竟然眨眼之间便赶上了蒋武,牛青金一声狞笑,狼牙棒挥出,竟将蒋武的脑袋敲了个粉碎。

牛青金看江帆率兵前来,他独自一人,竟巍然不惧,跨囘坐在牛马相之上,似要以一己之力,抗击江帆所率三百余人。

刚刚折去一名大将,江帆也是心中着恼,他虽然愤怒,却未曾失去理智,只是有心伸量一下牛青金,上次梁言武赐给他的宝剑已经交回,现下江帆手中所持的不过是一柄普通的青冈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