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慎安拳头一紧,眸光之中几分显山露水的杀气,他盯着那辆辘辘远去的马车,唇瓣动了几下……

一座耗时耗力的大规模石窟,一夕之间毁于一旦,很快就埋葬在茫茫戈壁滩,历史长河永远不缺奇迹和壮丽,但能永久留在世人心中,代代相传下去的传说,却少之甚少,而在这大漠深处百年不衰的传说,此刻,又有何人知晓?

回到玄武行宫,施醉卿短暂的小憩了一会,已经醒了,她率先跳下马车,走上了玄武行宫高高的阶梯。

寂璟敖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唇瓣似有若无的一丝笑意——施醉卿只怕,心头还在气恼他……

西门沉景跟着施醉卿走上阶梯,瑾烟出来迎接时,将西门沉景拦住,“这里是玄武行宫重地,擅入者死。”

“美人儿……”,西门沉景眸光轻眯,将瑾烟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女子身段纤细窈窕,眸光如碧水轻漾,清幽之中自透着一股灵气,她唇瓣微微抿着,便有些冷冽,这与西门沉景在醉生梦死的大都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同,她们是柔媚无骨,娇矜弄笑,只要是个男人,就拒绝不了,但西门沉景常年身处花丛中,难免会有看厌的时候。

尤其身边又有施醉卿这么一个妖里妖气的煞星,这些年,西门沉景已经很少能画出自己满意的画作——再美的美人,画出来,总是失了一份灵气,而这份灵气,此刻,他在瑾烟身上看到了……

他像一个久逢甘露的大漠徒行着,双眼毫不掩饰自己赤~裸~裸的兴趣,瑾烟身上像有有一根怎么也拉不断的韧骨,无端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现在,很想动笔,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急切的想将一个人画下了……

“美人儿……”,西门沉景双眼发直地朝瑾烟靠近,瑾烟容貌本就俏丽,在这大漠也常有遇到些登徒子,但像西门沉景这么不要脸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瑾烟冷着脸,一脚踢向了西门沉景的膝盖。

先不说瑾烟并不认识西门沉景,便说如今西门沉景这身装备……

看着就是猥琐无比,还加上那一副下流龌蹉的表情……

“啊……”,西门沉景的一举一动都被眼前的女子牵扯,膝盖陡然传来的痛意唤回了他的神思,他抱着膝盖上蹿下跳,模样好不滑稽。

“无耻。”,瑾烟冷冷的睥睨他的丑态。

西门沉景没见过世面的举动丢尽了施醉卿的脸,施醉卿不客气地道:“西门沉景,你要丢脸,滚远点,别在本督面前。”

西门沉景憋屈不已,嘀咕着,“一个女人,下手还这么狠……”

他想越过瑾烟往上走,瑾烟对他更加的不客气,“怎么?你听不懂人话?擅入者死四个字,需要我再重复?”

西门沉景在大都,仗着东厂的势,也是横行惯了,陡然遇到瑾烟这么一个不客气的,脾性也上来了,“你这小丫头片子,你知道爷是谁么?爷是纵横赤炎大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画坛第一美男子,大都之中王公贵族、太后嫔妃,谁见了爷不得笑脸相迎、小心伺候着,你敢这么对爷,小爷给你点苦头吃。”

“西门大人?我看你就是个西门庆。”,瑾烟横眉竖眼,“这里是大漠玄武行宫,不是大都,没有王爷允许,谁也不许踏进这里一步?”

“谁是西门庆?”,西门沉景抓住了三个字。

瑾烟斜眼看他,“督主说的,西门庆是大****,潘金莲是大****,武大郎是冤大头,你快滚回你的大都去找你的潘金莲去。”

按理说,西门沉景是施醉卿的人,而瑾烟对待冷飞流和储慎安等,也是极为客气的,但西门沉景从一开始那无耻下流的一面,给瑾烟的印象太差,在她心中,施醉卿的人,都该是冷飞流与储慎安那般沉熟稳重,知礼进退的吗,而不是西门沉景这样……

人的第一印象有些先入为主,瑾烟对西门沉景,实在很难笑脸相迎……

“你、你……”,西门沉景被瑾烟气得语噎。

瑾烟冷哼一声,抬眼时看见上官清等人都在看着她,才知自己此刻举动有多大胆,她脸色蓦然有些发红,随即瞪了西门沉景一眼,“都是你……”

西门沉景莫名其妙。

……

这厢闹的厉害,而施醉卿是越看西门沉景,越是觉得碍眼,她额上滴着黑线,难怪死去的施醉卿,会忍无可忍将他赶出大都城——看见女人就跟八辈子没碰过腥似得,眼睛发直流口水,忒丢人了……

施醉卿同寂璟敖并肩站在玄武行宫的大门处,沉着声对西门沉景道:“西门,你上来。”

瑾烟听得施醉卿准许了,忙让开了身,西门沉景对着瑾烟挑衅一笑,“不是说玄武行宫是你家王爷说了算?怎么我家督主也能调动你了?”

瑾烟冷冷瞟了得意洋洋的西门沉景一眼,随即上前立到了施醉卿身后,接过另一个婢女手中的大氅披在施醉卿肩上,寂璟敖再为她拢紧了几分。

西门沉景一瘸一拐的上前邀功,“督主,属下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督主可是有什么奖励?”

他看了瑾烟一眼,最好能开口将这只冷辣椒给要了过来,慢慢收拾,哼——

——施醉卿在这方面,很是大方,就算有下属看上了他后院的公子夫人们,他也不向不吝啬,比起出钱的时候,阔绰多了。

施醉卿对西门沉景的猥琐的目光视而不见,只道,“西门沉

景,本督看你不止一双妙手无敌,一张妙嘴更是常开,要不要本督动动针线活,为你缝补一下?”

施醉卿的变态,作为她身边的下属,西门沉景是深有体会,他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摇了摇头,不敢再肆意打量瑾烟。

施醉卿这句话的警告意味,已经很浓——瑾烟,不是他能觊觎的。

开玩笑,一个女人是笑,要是他真被施醉卿下了针,这辈子都不用再开口了。

西门沉景看了一眼施醉卿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督主,那属下……能否回大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