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让黄烟回去!”那女子的声音听着很是惊恐,就好似那黄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这女子的惊恐却也是奇特,似乎恐惧的并不是黄烟,而是其他,

比如,秘密被发现时的惊恐,比如,那黄烟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时的惊恐。宗政越听了那此刻忽然是大变的略显惊恐的声音,只是微微凝起眉头,纤长的手指摸着手中油纸包裹着的粟华,目光宁静而深远,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却也像是没有听到那少女的话一般,并没有多她的话,做出相应的反应。

一层帷幕,遮住了宗政越与那少女的距离,也看不见那层层帷幕之后的人,是生的怎样一副花容月貌,只是听着那声音,便觉,那少女应当生的如月华美的容颜的。

“你怎么还不去?”里头的少女见面前的男子竟是违背了自己的话,心头便是蹿出了一阵怒火,但是想着念着眼前的男子对自己还有用,便努力压制住了自己即刻就是要爆发的的火气,面容浮起一抹微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貌似柔和地询问宗政越。

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到底平静不平静,到底柔和不柔和。

宗政越听着这熟悉的‘柔和’,唇角抿起一抹笑,他低着头,一缕发丝从颊边吹了过去,双眉入鬓,笑起浅浅的弧度倒是与宗政晚极其相似,相似的是那股子神韵。

“黄烟,发现了便是发现了,谁都不会想到你,不是么?”宗政越叹了一口气,声音略冷淡地回应那少女,明明这宗政越听来是在笑着,但说出的话,却是令那少女呼吸一滞,抓着扶手的手指,紧紧地扣进了木椅上,木削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来,昭示着少女心中已然快要无法压抑的情绪。

“你真的要如此?”

宗政越说完后,便是正了正脸色,抬起头来,看过那层层帷幕,透过那摇动着的帷幕之后的依稀是白色长裙的少女,声音里含了些无奈,却也含了些复杂痛苦,是一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复杂的情绪。

“我等了十几年,就是等得现在。”:那少女顿了一顿,听了宗政越的话,倒是真的平静下来,淡定从容地抬起手,将方才因心绪焦躁而惹下的东西,给一一清理了去,她也绝不多言了,因为她知道,只要阿越问起这话,那下一秒,便是遵着自己的要求,去给自己办到。

她,似乎真的是什么都无需忧愁,因为,她有他。

宗政越听了那少女这话,果真是久久不多言,只是低垂着头,那少女因放宽了心,便是笃定地看着那男子,等着那男子对自己的回应与承诺,等着,反正她已经等了十多年了,一不在乎此刻再多等一会儿。

宗政越果真是如那少女所料,再抬眸之时,声音中,眼中便只剩下宠溺与无奈,那种让人看着便是会沉溺其中的宠溺,以及看着却也让人觉得温馨的无奈。

“你说的,我都会给你做到,以前我说过的话,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变。”

他说着自己很早之前便是与少女说过不止一二遍的话,也知道,她其实是一耳进一耳出,从没有将他的话,当成真的,有时候在想,何必呢,但却总是忍不住为了她赴汤蹈火。

这是命,这还是病,不可医治的病,他已经病入膏肓,再厉害的药,对他来说,也是多余而无用了。

少女帷幕后看不清楚的脸上,不知是怎么样的神情,只似乎隐于黑暗下的她的唇,不可抑制地动了一动似在念着两个字,

阿越…。

但后面的话,她依旧如以前一样,始终说不出口,而宗政越一如往常一般,等了一等,不见她回应,便是转身飞身离开。

待他的气息从自己面前离开,待看到那暗红色的人影如一道疾风,从自己面前穿过,看着自己面前将自己和他分隔开来的帷幕,少女始终如死水一般的内心,终于荡下一片细微的涟漪。

她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掀开帷幕,看着外边,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包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抬眸,看向这偏僻的而被围墙堵住的风光,一半阳光刺了进来,大此刻的太阳,正是最热的时候,她的一半脸依旧隐在黑暗里,但一般==半容颜却是完全显示了出来。

这是一张古典而标志的脸,这还是一张柔美而清雅的脸,更重要的事,这是一张熟悉的脸,这一张最近这齐安侯府都是熟悉的少女的脸。

也只在外边停顿了几秒,她也只在帷幕后站了几秒,一瞬之后,便是迅速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再睁开眼眸之时,那少女早已从那里消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影罢了,这齐安侯府里又怎么会出现方才那样的场景呢。

或许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

侯府门前,黄烟四起,这侯府的侍卫们,却都如同什么都没看见一半,直接便是忽略了眼前的一切,好似那黄烟与奋力挣扎的自家少夫人主仆三人都是浮云,在他们的眼里,看不到他们一般。

凉暖怀中的小金丝猴从自己的怀中抛了出去,才换的一息半刻的时间,让让那黄烟不马上便是朝着自己奔腾而来。

但,这退下的几秒时间,又怎么能够解救得了凉暖呢?

在小猴出去与那黄烟相触的一瞬间,凉暖便是转身继续朝着齐安侯府门口奔去,同时嘴里发出冷静的命令之言,杏色的裙裾在风中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却也只是好看罢了,这不远处的齐安侯府的侍卫,却依旧丝毫未动,稳稳地站在原地,守护着齐安侯府里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凉暖心有不解,这周围的人,像是都忽略了自己与那黄烟一般,这般大的动静,侯府的人,却依旧是淡定如初的模样,难道,今日自己就要…。

在这一瞬间,凉暖忽然涌生起一股子无力之感,自己的身边没了阿晚,没了依靠,自己就如同一片最为脆弱的落叶,不知将会飘向何处。

那黄烟圈里蔓延出来的触手,依旧朝着凉暖的后背,狠狠刺过去,好像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便要将凉暖活活抓住。

小菊花被那黄烟钳制在手,温香早已忍受不住地昏迷了过去。

自己有碧色,有金丝小猴,才不会如同温香一般,一下便是被那黄烟捣乱了心神,昏迷了过去,但此刻,能依靠的,便也只有自己。

“唧唧~你跑不远的,唧唧~”那黄烟的声音,就好像逗弄着最不乖巧的猫咪一般,在凉暖的耳边徘徊着,那声音,如同锈了的生铁相磨发出的难听的声音,听在人心里,真是难受的紧。

凉暖听着这一声声的话,心中愤然而起,人到了一定境遇,自然会迸发出以往不曾有的东西,迸发出来的强劲暴力,甚至能将人一下子吓住。

她忽的便是停住不断朝前跑,却又是像永远到不了尽头的步子,一下子转过身子,忽然便是伸出了双手,手里拿着的是一直藏在袖口中的针,五指缝之间都是夹满了针。

这原本应该是救命的针,是凉暖放在身上怕若是出了意外而救命的针,这一下子便是出了这事,救命之针,有时候便是杀人之针。

咬了咬牙,神色一凛,此刻能就得了她的便只剩下了自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凉暖执起银针,便是冲向那也朝着自己冲来的黄烟,就快要相遇之时,凉暖忽的便是反应灵敏地倒地,下腰,在那黄烟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将手中银针刺向那黄烟下盘之处。

依着自己记忆中人体经脉最为脆弱的地方,狠狠扎过去,毫不手下留情,恨不得一针下去,便是见血!

那黄烟是谁,黄烟是人是鬼都看不到,只看到到一团凝起的黄烟。

在凉暖执针相刺的时候,根本不把这区区一个小妇人放在眼底,一个女人罢了,能干得了什么事情!

但也是他忽略了女人爆发起来的迅猛,凉暖的针对于这黄烟来说,虽然还是有点弱不禁风了点,但胜在凉暖熟知这人体的穴位在哪里,是以,那团黄烟还是被凉暖的针给扎得停顿了几步,

一边被黄烟打退的小菊花看到这黄烟的停顿后,立马便是跃起,拿起手中软剑,刺向那黄烟。

与此同时,齐安侯府门口处已是观察了几瞬的宗政越终于飞身而出,轻乐出去,弯腰捞起地上的凉暖,退后稳住身形,便一下与小菊花一同搅入了那团黄烟中。

凉暖站直了身形,不知是为何,还是方才动作过大了,只觉浑身酸疼,小腹之处也隐隐作痛。

此刻哪顾得了那些,只看到暗红色与黄烟纠结在了一起。

她想回头,但那些侍卫依旧忽视她。

这般情况,实在是不对,她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猛然发现,地上有几块摆放看似凌乱的石子…。

莫非?

她上前,用手碰了碰,与黄烟纠结在一起的宗政越手一滞,头微朝后扭去,瞳孔略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