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况,实在是不对,她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猛然发现,地上有几块摆放看似凌乱的石子…。

莫非?

她上前,用手碰了碰,与黄烟纠结在一起的宗政越手一滞,头微朝后扭去,瞳孔略缩。

凉暖只不过是碰触了其中一颗石子,便忽然就是如同风雨大作一般,这里的场景霎时就是大变,原本是风平浪静地外边不远处的侍卫都是察觉不到这里的动静,此刻却是风浪大起,明明没有浪涛,但凉暖却是实实在在听到了这就在耳边的波涛汹涌之声。

狂风大作之声不绝于耳,说的就是现在了。

宗政越与黄烟的动作,都是被凉暖这小小的挪动小石子而凝滞了一瞬。

而凉暖也在看到这变化之时,心中有数,怪不得自己怎么叫唤这不远处的侍卫,却总是得不到回应,原是因为这里面被人布下了阵,若是阵中人又怎么可以叫唤得了阵外人呢?许是见到的阵外人或许也不过是阵图中的一个物件,并非为真。

凉暖回头朝着唇边含血正努力起身的小菊花和昏倒在地上的温香看去,神色中有一抹坚毅她的手中握着的是自己第一块挪动的石头。

她虽不甚了解这阵法之图,也不知该如何解阵,却是知道阵法步步皆重要,若是一步出错,许是一辈子都要关在小小的一个阵图之中,直至死。

但她如今能靠的便是这阵法的,步步皆重要了。

这阵法之图,该是那一团黄烟在神不知鬼不觉她不知的情况下布下,目的只是为了逗弄她玩吧!

那她若是一咬牙破坏了这阵法之图,那他又该是如何呢?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不要好过!

凉暖做出来的样子,便是一幅鱼死网破的豁出去的感觉,就是让那团子黄烟看到,她没什么可顾忌的,你要是想活命,不想被困于阵图之中,便停下手,你若是并不想活命,好,那她便是作陪。

凉暖的手,就要触及下一块石头,而黄烟和宗政越离着凉暖的距离还有一些,他们两人还是一副斗争中的样子,到凉暖这边来的速度却是怎么也及不上凉暖挪动小石子的速度的。

那团黄烟中的人的双眸瞬间放大了,如枯枝一般的手成爪状,就是伸向凉暖的方向,身子也朝着凉暖的方向瞬移过去。

而红衣宗政越却是制住了他的身形,神色凝重,却也不甚担忧,因为他方才回眸的瞬间,已是看清楚了,那连凉暖的手伸着的方向便是那解除阵法阵眼的石子。

破除了,也没什么不好,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但那黄烟却是不知道这些,他只道是,那女人若是随意动了,那他今日说不定真是要命丧于此了!

“唧唧~唧唧~”黄烟中心不断传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凉暖扭头,目光如寒铁一般冰冷,同时心中也是深呼吸一口气,阵法,不一定便是回被自己弄成死阵,若是自己移动的石子,便是那阵眼,那自己便可逃出去,这一切便会破除。

手中微动,在那黄烟就快要触及到自己之时,手稍稍一动,便是将那石子迅速果断地移开了去。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全部消散了去,风和日丽,暖风一阵阵拂过面颊,舒服的紧,依稀还可听见雀鸟在枝头的鸣叫之声,依稀还可听见远处人群里发出的熙攘之声。

凉暖狠狠吸了一口气,就算是这空气,都似乎清新了不少。

她的赌,她的冒险,纯粹的冒险,总是是赢了的。

凉暖转过头,只见那黄烟已经自动开始往后撤退了去,自宗政越的钳制中远离了人群,朝着外边而去,那黄烟的速度就如同他来时一般迅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是从人群中消失了去。

凉暖半蹲在原地,见那黄烟远离了去,便呼出了一口气,小菊花眼见着那黄烟走远了,才是立马朝着凉暖的方向跑过来,也顾不上自己唇角的血了,一下子冲到了凉暖面前,将凉暖从地上扶了起来。

“少夫人,你还好吧!小菊花这就去喊少爷来!”小菊花看两暖的面色有些苍白,这脸上的神情却是那般冷厉,那样冷厉的少夫人,是她小菊花从未见过的,不由心里不自觉的颤了两颤。

以往的夫人懒洋洋的,看去随性不已,哪里会有现在这冷厉的模样,这般冷厉的样子,她看不透自家夫人,更不知道少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的确没人会想到凉暖在想什么,当那黄烟远离了人群后,当齐安侯府四周的侍卫们反映过来,开始追那黄烟而去之时,当齐安侯府的人被惊动之时,她想着的不是这事如何解决,后面会发生何事。

而是,

这阵,既然自黄烟来的时候,便是有了,那这阵理应是黄烟所布下,她原先也是这般想的,但现在看到那一身暗红色长袍的宗政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既然黄烟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阵,那为何宗政越可以如此轻松的看到阵中发生的事情,并一下便是冲进来了,并与那黄烟纠缠殴打?

这阵既然是如此轻易就解决的,这黄烟应也是知道,这里面是一个阵法,可为何还能如此笃定地冲进来,自己挪动石子时,也是不怕自己会搅乱了,以至于他也会被永远困在里面,变成一个死阵呢?

这,是为什么呢?

凉暖不知道,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去了解其中隐含着的那些,或许并不被她所知道的东西。

这宗政越,看来不似他表面看去那般啊!

原本对这宗政越的认识,只觉是个生的妖丽的男子,此刻看来,里头是大有文章啊。

凉暖低敛下眉眼,不再看向那红衣宗政越,由着小菊花将自己搀扶起来,一边让从齐安侯府里出来的丫头,去将地上昏迷着的温香扶起来。

齐安侯府,近日真是不安生的很,到处挥洒着混乱,府里头的人,一会儿子是哪个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一会儿子是光懿夫人出了什么事情,这会儿,又是侯府的少夫人出了事情,侯府里的奴才婢子的,虽然嘴上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但心里纷纷揣测着这侯府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会一天两头的就是出了事情?

所幸,齐安侯府的位置较为僻静,外边也没多少人,是以,除了侯府的人,几乎就没人知道今日齐安侯府门口处发生的事情了。

进了侯府的时候,凉暖以为会立马就见到阿晚,她还有事情想要问问阿晚,可是谁知道,进了侯府后,便是一路被护送着回了晚院,而晚院里,也没见着宗政晚的人,这可真是让凉暖有些着急。

“先下去休息休息,这头有红叶绿浮照料着,没事,还有温香那丫头,让大夫好好看看,别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了。”

凉暖回了晚院,便让两个内院里分派来的丫头去给自己弄洗澡水,让一边依旧跟着自己的小菊花先去休息休息,方才在门外一站,惊心动魄,定也是累了的,还有那温香,现在昏迷着也是不知道怎么样了。

自己有那两个新来的丫头照料着,现在也没什么事儿。

但小菊花却是不依的,

“小菊花不会离开少夫人半步。”不明的危险,一直存在,她要随时守在少夫人身边,不能让少夫人有半分的危险,否则,她无法向少爷交代!

小菊花自有自己的倔强,

“小菊花乃习武之人,这些个疼痛对小菊花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一点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小菊花知道是少夫人心疼着自己了,便在一边窝心地解释着。

凉暖拗不过她,便也随了她去。

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刚才在府门外,一直到现在,总觉得小腹处有隐隐的疼痛,难道方才是被那黄烟给袭到了小腹处,才会如此?

“少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思索间,红叶绿浮已是准备好了,凉暖点了点头,摸着小腹处,暂时将这事给抛到了脑后。

小菊花在里面候着凉暖,红叶绿浮也在里面,外面有几个小丫头守着。

小菊花随着凉暖进去的时候,一直朝后探去,心里想着的是,为何今日少爷还没有回来,是在路途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么?否则,不会现在还未回来,尤其是少夫人发生了这事,少爷却还未回来,真是蹊跷的紧。

凉暖全身置入温暖之中时,忽然心中一惊,手还放在小腹处,便是忽然身子直了直,而自己的左手,搭在了自己右手上。

……

宗政越随着人群悄无声息地回了侯府,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

侯府的另一边,阳院里,宗政阳刚从外边回来,脸上神情不知是喜还是忧,依旧是满脸胡茬的模样,一回来,就朝玉琴在的厅里而去。

只见那玉琴白衣飘飘,手里拿了碗东西,正朝宗政阳走来,

“阳叔叔,这是琴儿亲手做的鸡汤,阳叔叔这几日也累了,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那鸡汤,在她手中的碗里,漾出一抹异样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