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暖伸手在前,白皙的掌心,浅绿色的银针头,鲜明而怪异的组合。

凉暖这一句含了忧愁与怨恨的话,直接就将这里的人的注意力放回到了她身上,尤其是她掌心的那一根既有凉暖的血液,又有绿色**的银针上面。

荣华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她的脸板的紧紧的,她知道,自己自从凉暖朝她半跪下身子时,便是开始中了她的圈套,一直到现在,这一出戏的走向估计都在这小狐狸的规划中,如今自己是说什么都是没用了。

“暖姐儿,你休要胡说,”但这辩驳,却依旧是不可少的,但此刻的辩驳,不能像以往一样了,必须要采用柔婉攻势才行,不求他人信,只求老太君怜惜。

荣华抽泣两声,那声音凄凄婉婉戚戚的,她咬着下唇,那张依旧是有些肿胀的脸,还有那滴血的唇,看起来都可怜极了,荣华紧紧咬住下唇,眉头紧皱,

“这等歹毒的事情,我闻人烟芸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我不需要!”荣华夫人说道最后,这声音里又夹藏了了死守住阵地的倔强,好像这里的所有人都抛弃她,都不屑她一般。

荣华说完,就是拉着老太君的衣袖,狼狈凌乱的脸上,有着几许二八年华的姑娘才有的楚楚可怜,放在她那张几十年来保养得当的风韵犹存的脸上,倒也不算是太差。

凉暖也学着荣华夫人咬着下唇,面对老太君彪射过来的利刃般的视线时,怯怯的,嘴巴嗫嚅两半,抬头看了看身侧的连啸龙,却是又将身子蜷缩了一些,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此地。

“胡闹!简直是胡闹!”老太君挥了挥手,身侧的绿舞便是机灵的上前,就将凉暖手里的那根头上早已变成翠绿的银针拿下,递到老太君的跟前,让老太君看个仔细。

老太君瞪了一眼满脸无辜模样的凉暖,心中实在是不喜欢这凉暖。

“这不就是一根沾了些草汁儿的银针?!莫不是暖姐儿哪里沾染到的草汁,在这里非说是荣华害得你中了毒?!这恐怕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说这是害了你的东西,便就是害了你的东西?指不定,是你自己给自己插上去的!”

老太君将那枚沾染了些草汁儿的银针递给了紫衫,紫衫机灵的很,一下就将手里小心翼翼取过的银针取过,转过身,就交给了如两根桩子一般杵在这里的两位家医。

其中的方师傅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

“给我瞧仔细了!那上面,都是些什么!”老太君的声音重重的,听着似乎是有话外弦音似的。

方师傅对着老太君鞠了一躬,没说什么,但看去尊敬不已,相仿的年纪,却是不同的地位。

凉暖身侧的小玉转过身子看着自家小姐,小声地询问着凉暖,

“小姐,你怎么样了,还不舒服么?”

凉暖对着小玉摇了摇头,神色看去却依旧是苍白不已,那额角的冷汗根本还没消失,看样子,明显是还未好的样子,小玉也顾不得自己的腰疼的快直不起来,弯下腰,想让凉暖重新躺下去。

小玉的这一举动,令凉暖心里暖暖的,有些不忍,若不是她狠心,之前连小玉都是没有告诉,或许现在小玉也不会有如此担忧又害怕的神情了。

但也正是小玉的这样,更加加深了人的可信度。

可怜了她的乖小玉,回了挽云苑里小姐定当好好补偿你。

荣华依旧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跟在老太君身侧嘤嘤切切的,丝毫不见方才与连啸龙对峙之时的强横模样,也不见自称本公主的嚣张模样。

此刻,她就是一被欺负了的女人,需要老太君为自己伸张。

不得不说,这荣华夫人,实在是太会装模作样了,她若是在老夫人面前将方才对待连啸龙的姿态全部展现出来,或许这老太君不会像现在一般坚决地站在荣华这边了。

毕竟,连啸龙是她最得意的宝贝儿子,不论连啸龙多少岁,依旧是她最宝贝的将军儿子,若是知道荣华方才对连啸龙说的那些话,明显的居高临下,不是一个妻子对丈夫会说的话,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对下面的人说的话,老太君对这荣华也会生出一丝厌恶来。

但如今荣华这般弱势,老太君自然会相帮,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将荣华休了,或是和离,那对于连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老夫人,您可以不相信凉暖的话,但是,您不可以不信这淬了毒的银针,咳咳,咳咳~”凉暖挣脱开小玉试图扶住她,想让凉暖重新躺下去的动作,倔强地高昂着头,眼中含着一些泪花和委屈,比荣华还要委屈的眼睛,她抽泣着,“凉暖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凉暖的娘,也不喜欢凉暖,但希望老夫人能公正地对待这件事,还凉暖一个公正!”

凉暖的声音里还有一些虚弱,说两句话都要喘上一喘,比起这只是外面看起来狼狈的荣华夫人来,可是可怜多了。

弄得老太君都是有了恻隐之心,她之所以厌恶玉云颜,无非就是怕那女人挡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了荣华以前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二的,也是知道,她这个儿媳妇,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从她下嫁到了连府里,她便是知道了。

当时的连啸龙,还没有现在的地位。

老太君不得不承认,她的儿子如今的地位,除了他自己在外打拼外,还靠着荣华的公主身份,打通了不少人脉,是以,她决不允许玉云颜去破坏这份和谐,她要连府的强盛继续下去,便要保住荣华。

一时之间,老夫人的心由方才的些许恻隐,又是变成了冷硬无比,如论这暖姐儿说了什么,怎么委屈了,这错的,注定是她。

默许啸龙将一个死人扶为平妻,看来是一件大错!

“你休得胡言!荣华是怎样的身份,如何会去害你?!”老太君一口回绝掉了凉暖说的一大通话,转头就是问那已经检查好的,就等着老太君问话的两位家医,“这东西,是什么?!”

“回老夫人,这银针淬的,乃是华园外头的两颗盆栽上的枝叶汁水,还有,还有……”方师傅与黄师傅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堪,而荣华一听这方师傅的话,便是心觉不妙,但是这也已经是料到的,若是她想害人,必定也是做足了准备。

“还有什么?!”老太君用力敲了敲手里拿着的拐杖,敲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敲在人的心头上一般。

“还有一种,便是只有夫人的落华院里才有的罗姜离花。”方师傅深深鞠了一躬,双手朝上奉起,手心里静静躺着的依旧是那一枚淬了绿色汁液的银针。

这府里谁都知道,连府最美的地方,是青云院,那里鲜花四溢,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美丽的院子,但也谁都知道,连府冬天最美的花,不是开在冬日阁里,而是在落华院里的暖阁里,那里摆放着几盆皇上赏赐给荣华夫人的罗姜离花。

那鲜花呈深红色,花瓣一层一层呈千层瓣,美丽无双,花蕊乃黑色,雄蕊为白色,那鲜明的色差,带给罗姜离花妖异蛊惑的美,尤其是那散发出来的浓郁的清香,只要走进冬天的落华院,就能闻到来自落华院暖阁的罗姜离花的香味。

罗姜离花,为罗姜国的国花,而罗姜国,以奇门遁甲,各种蛊毒之类著称,身为罗姜国国花的罗姜离花,又怎么会没点毒性呢?

这罗姜离花,只有荣华夫人的落华院里才有,它在罗姜国都是宝物,就别提在这大苍国了,大苍国上下,有罗姜离花的也是少数。

荣华夫人听了,这嘤嘤切切的哭声,便又是大了些,却不去解释什么。

老太君看着这‘摆在眼前的证物’,不过是面色有些不好,

“是罗姜离花又如何?许是哪个盗贼进了落华院里偷了这离花也指不定!”老太君依旧是帮衬着荣华夫人的。

凉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凄然一笑,忽然就从美人榻上下来,一下重重地跪在老太君面前,

“凉暖只想夫人给一个解释,其他什么都不想要。”凉暖的话坚定不已,誓有一种老太君若是不应下凉暖,凉暖便不站起来的势头。

“暖儿,快起来。”连啸龙从始至终一直深深皱着眉头,凉暖一跪下来,就是弯下腰要讲凉暖扶起来,他强健的双臂原本足以将凉暖从地上拉起来的,却因为凉暖一句话,给深深地制住了。

“爹,凉暖不想和娘一样蒙冤蒙屈。”

连啸龙低头看着凉暖的眼神,倔强地比战场上他迎敌打战打不退敌人誓不退场的模样像极了。

一下,竟是笑了。

不仅仅为那一句爹,那一句他等了很久的爹,更为那一份骨子里与他相似的东西。

凉暖看着连啸龙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抓得非常准,这时机,恰在她的算计里。

果真,连啸龙不再拉凉暖起来,只轻轻对凉暖道了一句,“地上冷,暖儿还是快些起来,爹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凉暖敛下眉目,也没答话,没人看得到她的神情,只见到她的额角依旧有些冷汗。

“母亲,不论是今日之事,还是以往荣华对云颜所做之事,我与她的和离,是注定的,母亲若再行阻止,那啸龙只能直接以七出之条里的嫉妒,搬弄是非这二条,将荣华休了,从此与将军府再无半点瓜葛。”

连啸龙站了出来,将今日之事,加上前尘往事一起,摆在老太君面前,这一次,真的强硬了心,原先还想着她的身份,没做出对荣华的实质性的惩罚,倒是委屈了云颜,只是将她提为平妻,明明,她与荣华都是一国公主,都为嫡公主。

老太君看了看身边逐渐停住哭泣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连啸龙的荣华,看着她浑身颤抖的模样,知道她一个女人,受不得这般大的刺激,握住了荣华夫人的手,

“荣华…”

荣华夫人一下就是甩开了老夫人的手,面色愤懑,丝毫不见方才的嘤嘤切切柔柔弱弱,

“连啸龙,你有什么资格休了我?!你的荣耀,都是我闻人烟芸给的!若不是我闻人烟芸,你会有如今的这一切么?!择日我便告诉皇兄,让他…”

闻人烟芸这一番话,一下就踩到了连啸龙的底线上,男人最恨这样的话,

“择日我便辞去这大苍国的将军之位!如今我是老了,是该下来了!”连啸龙的声音很平静,的确很平静,就算往后不上战场,出去走走,安乐晚年,也是不错,何况,这将军府之后,他早已培养好。

那柳氏虽不济,但生的儿子,他的三儿子,虽是庶子,但他却是最是喜欢他,是块将军的料,往后再训练几年,便可独当一面了。

这几日,还沉浸在柳氏的死里,不愿出来,那柳氏如此之死,对笙儿来说,的确是一个打击。

“你…”荣华夫人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她后退一步,紫衫和绿舞赶紧扶住了荣华,

“你真要休了我?”

连啸龙没说话,笑了,那种笑容,荣华只在二十多年前看到过,那时,她未嫁,他未娶,他还不是铁血大将,她也还只是大苍国长公主。

那是一种少年时光里才见到的对任何事都无谓的笑容。

连啸龙又霎时一收笑容,

“荣华,你觉得,你与我,还能走过后面那几十年光景么?”未等荣华夫人开口,连啸龙便是径自开口了,“不能,你既那么喜爱你的公主身份,那么,就做回你的公主吧,至于我,会明媒正娶地将云颜迎娶进来。”

老太君眼见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不免有些心急,瑾儿在身后拉了拉老太君想上前的身子。

这一拉,倒是让老太君稍稍清醒了神智,

罢了,罢了,那玉云颜好歹也是一个公主。

其实老太君是怕她再阻拦下去,连啸龙会真的向皇上辞官,而那时候,连府的荣耀,便是真的从此从鼎盛走向下坡路,她不愿意那样的场景出现,如今自家儿子也是坐到了大苍国第一将军的位置,如今,即使没了荣华,在帝京,也不会站不住脚。

荣华夫人看了看没说话的老太君,这次,真的是狼狈不堪了,不仅仅是面容上狼狈不堪,更是心头的狼狈不堪。

老太君最会明哲保身,自然不会为了自己,去把母子关系弄僵了,何况,如今的连府,早就可以独当一面。

老太君也的确是为她争取过了,可惜,没用,她这一生,就是摆在了那个叫做玉云颜的女人手里,从二十几年前,一直到现在,她死了以后,还依旧在压制她。

她恨她,恨极了她,却又羡慕极了她。

“连凉暖,没想到,我最后竟是败在你手上。”荣华夫人叹了一口气,像是要叹尽这人世间最苦楚的东西与苍凉。

“和离。”

荣华说完这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开了,带不去一丝眷恋,只带走了一地悲伤与苦闷。

连啸龙将凉暖从地上拉了起来,

凉暖抬头看了看连啸龙,又看老太君,

“老夫人…凉暖只想要一个解释,并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凉暖说得话,有些愧疚与不安,她想上前拉住连啸龙,想让他前去追荣华夫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做的模样,又看了看老太君,神情有些无措。

“暖儿不用自责,这是爹与荣华注定的结局。”连啸龙笑了一下,凉暖猛地就发现连啸龙与以往有些不同了,那笑容云清风淡,如今略显苍老的脸,却比以前更成熟。

“老夫人,凉暖……”凉暖见连啸龙不打算前去追荣华夫人,便又转过头想与老太君说些什么。

老太君摆了摆手,看起来异常疲惫,新主张却因为凉暖此刻脸上的焦急表情,而真的有些信了凉暖,心中想着,或许是荣华做的太过分了。

“我这个老太婆,便不管这些事儿了,瑾儿,随我回院子里去。”

说完,老太君便被瑾儿搀扶着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华园。

“方形,黄正,你们去将药堂里最好的药,给暖儿开上。”连啸龙吩咐那两个家医,又转头吩咐扶着凉暖的小玉,“扶着你家小姐,小心些回挽云苑。”

“是,将军。”

“是,将军。”

几人异口同声地点头应和,连啸龙又嘱咐了几下凉暖,声音和蔼慈祥,听起来一点不像是一个即将要与原配和离的男人,说完,便转身在侍从的陪伴下,离开了华园。

凉暖在连啸龙转身后不久抬头,看着这个她的生身父亲离开,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背影里,徒留了一身沧桑,岁月在他的身上,开了很多玩笑,在娘身上,也开了很多,甚至是荣华,他们一生一直纠葛在一起,今日,总算是有了一次了结。

“小玉,回院子吧。”此刻,华园里还有别人,凉暖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吩咐小玉离开了。

……

华园里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开来,这在常春院里的白梨,自然也是较早就知晓的,当时她还卧在**,刚喝下些补药,身子还是十分不适,当书儿将这将军要与荣华夫人和离的消息传回来以后,这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立刻便是振奋了。

她终于熬到头了!

一边的书儿也是在想,终于是熬到头了,待她家夫人成为了将军夫人,那她的丫头身份也高了起来,届时,做个少爷的妾,总是可以的。

这主仆二人各怀心思,都是在暗暗算计着。

殊不知,这白梨,是这场凉暖与荣华的战争里,最失败的那一个,她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了孩子,从此也不知是否还会有,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机率许是非常小了,而若是没了孩子,她将来如何只凭一个妾侍在府里立足?红颜易老,即使再相似,也始终比不上的。

而连啸龙,是不会迎娶白梨为正妻的,他是不会再娶妻了。

可怜这白梨,以为自己算计到了一切,将谁都算计在了里面,没想到,终究是做了一个戏中人而已,永远生活在别人给她安排的戏里,却总是认为自己在指导一出戏。

“书儿,去看看,将军去了哪儿?”白梨的心中依旧是兴奋不已,不顾身子的不适,就是想直起身子,书儿赶紧上前,

“夫人,您快赶紧躺下去,一会儿将军来了若是看到你这幅模样,丁华贵怪罪书儿没好好照料好小姐的。”

白梨听着这夫人,便想着自己将来就是将军府夫人了,心中正窃笑不已。

看来挽云苑的那暖姐儿,可真是厉害,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去让院子里的厨子晚上准备几个好菜来。”白梨还想着,这连啸龙晚上会来这常春院里与自己一道,想的倒是极其美好。

书儿点头应了,便下去吩咐了。

只留下一个独自窃喜不已的白梨。

……

将军府出事的同一时刻,晚轩里的宗政晚不多时便也收到了消息,那时候,连云帆也在晚轩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连云帆竟是比宗政晚还冷静,只见他饮了一口清茶,对着宗政晚说,

“今后,我只娶一个,院子大了,人也累了。”

宗政晚倒是讶异,没想到平日这么风流的一个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宗政晚转念一想,也是,这连云帆虽过得荒唐逍遥,但的确在男女关系上乱搞,只是在楼子里听听小曲儿,逗逗美人罢了。

宗政晚举起茶盏,与连云帆碰了一下,他说,

“我也只娶一个,而且,我快把她娶回家了。”说道这里,脸上忍不住地便是浮起了一抹愉悦的微笑,让连云帆看得真是酸死了。

想到他的毅然下聘,又想到他的身份,连云帆作为好友,还是有些担忧的,妖孽美艳的脸上,一下都显露了出来,

“你真要娶我家五妹妹?可,你可否与夫人说起过?可与府里说起过?”连云帆不禁就问了出来,他是知道宗政晚的母亲的,那简直是一只笑面虎,毒女蛇心,他一共也只见过那夫人一次,却终生难忘那气场,至今仍是心悸不已。

若是夫人知道他要迎娶大苍国里的女子,可不就是被那古怪的夫人给大力阻拦了么?!

他可是知道,夫人可没少给阿晚安排各家千金闺秀,他都远在大苍国了,都没有放过他,真是不知,夫人若是知道阿晚迎娶了五妹妹,会怎样……

宗政晚想到那个画面,就是身子抖了抖,不禁替他的五妹妹担忧,而一边的墨宝听了连云帆的话,脑中自然而然就是想到了夫人,跟着便是颤抖一下,也有些哆嗦。

宗政晚倒是平静,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你们倒是给我瞎操心,这些事,我自有安排。”宗政晚的声音如他的人,清淡隽秀,听着很舒服,也让人安心。

连云帆看这小子一点也担忧不急躁的样子,摇了摇头,有句古话真是说得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呸!呸!呸!他才不是太监!

……。

……

小玉扶着凉暖,小心翼翼的,这一路上花的时间,可比两人平日里走回挽云苑花费的时间多多了。

这一路上,凉暖也不敢说出真相来,她怕一说出真相,小玉半道上就是不理自己了,更怕说出真相了,她半道上就被有心人察觉出了什么。

凉暖和小玉一直各自都提着心,总算是回了挽云苑。

小玉要讲凉暖扶到**休息去,凉暖却一下子挣脱了小玉的手,反而是她扶着小玉,一边还心疼的问她,

“疼么?你这丫头,也是死撑太久了。”她可没忘记,小玉的腰撞到了美人榻的木质扶手上,这细皮嫩肉的,定是疼死了。

小玉被凉暖这只是轻轻的一碰,就差点尖叫出来,泪花都闪烁了,紧咬着下唇,遏制住了自己想要叫出声的谷欠望,反而是紧紧抓住了凉暖的臂膀,试图将疼痛压制下去。

“小姐,小玉没抓疼你吧?”这一抓,又是想到她家小姐现在的身子状况,又是担忧不已地赶紧放开。

凉暖对这丫头心疼地要紧,这丫头,恐怕是世界上现在最疼她的人了。

有个人疼着,宠着,真是好。

“我没事,方才只是出虚汗罢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这丫头,撞疼了吧,快回屋子里休息去。”凉暖扶着小玉,边往里屋走,边与小玉这般说道。

她还是不准备将这些阴谋的事情告诉小玉太多,让这丫头保留一份纯真也好,那是一份宝贵的东西,能不弃,则不弃。

小玉乐呵地笑着,心想着小姐没事就好,虽然心中对于凉暖今日的事,还是有些疑惑的,但她埋在了心底,只要小姐好好的就好。

“嘶——小姐,您轻点轻点。”凉暖的手不小心就是重了些,小玉疼的那张苹果小脸就是煞白煞白的。

“小姐,夫人与将军要和离,那……”小玉被凉暖扶着到了凉暖的大床,小玉靠在床靠上,对于今天见到的事,除了太过惊讶震惊外,便只剩下对夫人的可怜。

“这些事,你这丫头管它作何?!”凉暖敲了敲小玉的脑门,“我们在挽云苑里头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凉暖帮着小玉揉捏了几下腰肢,小玉虽疼,但后面却是舒服的,便任由着凉暖揉捏了。

小玉听到这话,心里觉得也是,她一个小丫头,平日想着如何伺候主子们已经是大事了,哪还管得着这些。

而同样坐在**的凉暖,却还在思考今日连啸龙说的话,

他说要与荣华再无关系,他说他要正式迎娶娘亲,就是不知,是何意了。

……

……

傍晚时分,一辆华丽高贵的马车,从将军府大门,缓缓驶出。

马蹄声响,带出一片烟雾。

……

……

匆匆时光,三日已过,今日,是大苍国二十四年一月十二。

“你们知不知道?将军府近日发生了大事!”这声音听起来十分高亢,一大早的,在茶楼里显得尤为显著,立马就是吸引邻桌的人都过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将军大人不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