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的月白色袄子的监国公主,她的脸许是因为这夜色里的冷风吹得,有些红,鼻尖也红红的,脖子微微缩在了狐裘围脖里,只露出一张清丽含笑的脸,身前丫头手上的宫灯照在她身上,浑身是淡淡幽人的暖意。

常年处于阴寒的玉冥王闪了闪眼,敛下眉目,扭过头不再看凉暖。

凉暖方才才走至这里,这刚来就看见那黑衣男子,玉鸣国的冥王如鬼魅一样转过头朝着她看来,不免被他吓了一吓,一身黑衣融入月色,这面容却如恶鬼一般苍白,连唇色都是苍白的,还有那阴郁森冷的目光,都让凉暖觉着,自己像是被一只恶鬼盯着,或是一条冷血的蛇,森森地看着自己。

那人回过头去,凉暖才浑身一松,身侧的小玉也是跟着松了口气儿,那黑衣王爷,可真像恶鬼一般,盯着小姐看,余光扫到自己都是一阵阴寒。而昭羽看着他的皇叔公的侍从走来,在他身侧弯下腰,在他耳边声音恭敬地道,

“太子殿下,王爷让奴才过来和您说,今日王爷在此之时,周围的卓席,请离他七尺远,王爷不喜繁闹。”

听罢这话,玉昭羽心里是有些不太高兴的,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浅笑着点了点头,侧头吩咐了自己的侍从,去专门给冥王爷准备一桌单独的卓席,且与他人的保持七尺之远。

那玉冥王爷的小厮见太子如是做了,便转过身,小跑着回到王爷身边。

一边的朝雪公主一直观察着她的兄长与皇叔公的侍从,见自己的兄长应下了皇叔公的要求,不免低头抿茶扬起一抹多少带了点嘲讽的笑。

太子再如何毒辣阴狠,对于皇叔公,却是不得不敬的,皇叔公手里拥有的兵权,可是与她与太子两个人加起来的相当的实力的,即使皇叔公身子再弱,手里的实权,却是让她和太子都忌讳的。

玉昭羽自然也是看见了玉朝雪唇边的嘲讽,却也没理会她,待那小厮走远了,才对着玉朝雪敬了一杯,

“妹妹现在可是好兴致。”

暗指她现在这会儿笑得爽快,以后可不一定依旧是这般了,玉朝雪微笑着敬了一杯,饮下,什么话也没说,但笑不语。

当凉暖走到这宴会里的时候,便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所谓万众瞩目也不过是如此吧!

凉暖身边小玉经过白天里自家小姐,不,现在该称作为公主了,公主受封时已被万众瞩目过,所以这会儿子,小玉倒也算稳重,站在凉暖身后,陪着自家小姐受这些目光礼。

凉暖有小玉这样的一个丫头,也算是凉暖的福气,她进了这宫宴的地方,却见大家都是坐好了,似乎都在等着自己的到来,往周围扫了一圈,见玉昭羽的身侧,有一个空座,而他又是朝着自己看来,便颔首微笑,一路接受着注目礼,朝玉昭羽那边走去。

路过的时候,正好路过了玉落风的卓席,只见那生的粉嫩可爱的玉落风对着她挤眉弄眼的,双颊不知是喝了酒沾染上的红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夜色暖光里,显得尤为亲切可爱,让凉暖禁不住对他扬唇。

玉落风坐在那里,见凉暖看到了自己,还朝着自己笑,她的背后是漫漫夜空,熏染着几点星光,真好看。

这十分纯情的王爷立马低下头,举杯喝酒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一下子喝的太急了,又呛到了,不禁咳嗽着抬头想看看凉暖还看不看他,抬眼之间,却见监国公主妹妹已经转头朝前走了,心里是又庆幸又失落。

凉暖沉着自若地走至太子玉昭羽的身侧,对着卓席上的人,颔首笑了笑,便在玉昭羽的身侧坐了下来,小玉则正了正面色,有些肃意地站在了凉暖的身后,她心里想着,可不能给小姐丢了脸面,她得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她是一个公主的大丫头,不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

凉暖可是不知道,小玉心里的变化,这一朝身份变,心理情绪也是变了的。

“暖妹妹,今日的大典,可还顺利?”

凉暖以为玉昭羽想与自己说些什么,也等着他开口了,一下就是听闻身侧一个声音传来,她扭过头看去,是一个面生的少女,见妆容打扮,这琉璃金凤簪子的,应也是个位份不低的公主,就是不知是哪家的了。

由于这老皇帝在位时间长,以至于原本的太子都由嫡长孙的玉昭羽做了,是以,这宫里原本的老皇帝的女儿们,都是嫁了人,宫里现今的公主,都是老皇帝后来册封的公主,从各个儿子生的嫡主里,册封的公主。

位份有高有低,但始终都是宫里公主,不是郡主,所有一切都等同于公主待遇,朝雪公主为原先太子的嫡长女,是以,这宫中公主之中的地位里,自然是朝雪公主最高。

凉暖这监国公主身份,有些特殊,是第一个老皇帝册封自己女儿生的孩子为公主的,说起来,凉暖这身份,应以后算是旁系了,却是做了监国公主,这也是令众人惊讶和期待她到来的原因。

“一切都还顺利,可不就是爬那玉阶腿脚都是累了么!”凉暖对着那生的清秀的少女掩嘴一笑,话里还有一些小埋怨,埋怨那玉阶那般高,“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凉暖看着这清秀的少女稚嫩的脸庞,应是比自己还小些吧?

没想到却遭到那少女的不满,她朝着凉暖娇俏地瞪了一眼,“暖妹妹才是妹妹呢!暖妹妹该称呼我为姐姐,我可是比暖妹妹大上一些呢!不过那玉阶,的确不是那么好走的,当年姐姐我也是历经艰辛才终于爬了上去,总算是没摔倒!”

那公主也是个好脾气的,言语之间很是和善,后面还跟着凉暖一起埋怨了一下。

“暖妹妹,日后可得识清楚人呢!这位是墨云公主,今年也已年十七,不过年份应是比你大的,再过两月,墨云妹妹也该出嫁了,”玉朝雪放下酒杯,作为这群公主里的相当于长公主地位的她,以做主姿态地朝凉暖介绍方才那清秀少女。

那墨云公主听到玉朝雪这般说,低下头羞涩一笑,女儿家对于出嫁之时,总是充满期待和向往的,这会儿子一下被玉朝雪拿出来说,不免有些羞涩。

凉暖恍然大悟一般,身侧的侍女给凉暖倒了杯酒,这酒闻起来像是果酒,她应是能喝的,想着便举起来,对着墨云公主举杯,

“原是墨云姐姐,是凉暖失礼了,这就自罚一杯!”说完便杨博饮下,那墨云公主也是个闹腾的主,笑着又给凉暖倒了一杯,

“一杯怎够?!起码要三杯!”

坐在这卓席上的,也就五六个人,除了玉昭羽,其他几个,便都是公主了,听闻墨云公主这般说,都是掩嘴笑,连玉昭羽的神色都很是松弛,似在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玉鸣国宴会之时,不分男女坐,这国家原本女子地位也只比男子稍稍低了一点,但可以相当的,是以,这宫廷宴会,甚至百姓贵府里的宴会之时,同等身份女子与男子都可同桌的,是以才会出现太子殿下与几个尊贵的公主一同坐席,也不见尴尬不适。

凉暖笑着用袖口遮着,在众人面前饮下三杯,实则除了第一杯以外,凉暖都将其余两杯酒给洒了去,这酒不能多喝,容易误事,她记着上次与宗政晚的那天呢,今日可不比那日,身边也没个宗政晚,可得小心掂量着酒。

玉昭羽看见了凉暖袖下洒下的酒液,只笑着不语,一身白衣的,还真如月下仙人似的。

她这会儿也没见过这晏阳太子究竟是如何阴狠毒辣的,至今相处下来,也不无什么不愉快的时候,说他是个仙人,倒也没错,不过,这朝雪屠夫之名,也不知是谁给想的,怎的和朝雪公主的名字,相撞了呢?

“今日是暖妹妹正式册封之日,大家一起举杯敬暖妹妹。”玉昭羽笑着举杯,众人纷纷也拿起酒杯对凉暖。

凉暖也不客气,拿起酒杯,引袖碰杯饮下。

这原本该是一场无趣的宫廷宴会,看看戏曲,各个贵女贵子之间谈一些风月之事,或明里暗里都夹带着些攀比的话题,却因那与旁人卓席离有七尺远的冥王,而稍稍变了变。

凉暖与这群人,也是没话说,据说明日开始,她便要穿上朝服,与朝雪公主一同上朝,监督朝臣,这太子定是这朝臣之首,却也是凉暖监督之人之一。

想起此事,不免觉得有些烦闷,朝堂之事,她一个女子,且不说从未接触过,她对于那些朝堂之事,本就是无兴趣的,却硬生生被老皇帝摆了一道,去上朝监察,可不是无聊透了。

凉暖心里想的没错,的确是老皇帝摆了一道,凉暖或许还没察觉到,但有心人心中已是感觉到,这局势,已经慢慢变了,比如,从未参见宴席的冥王今日竟是一同参宴了,比如,这朝雪公主上次来找她,晏阳太子对她似乎的好感,都是在那老皇帝的意料之中。

老皇帝既然命玉昭羽为太子,自然也是由原因的,他可以做一代君主,他有手段有心计,可以带领玉鸣国百姓走上更高的生活,可以带着玉鸣国逐渐变强,但是也因为这些优势,老皇帝也是对太子有些隐忧,便想在临死前赌上一把,让一个毫无权势的丫头,作监国,将玉鸣国这皇位争斗推上最**。

他相信,只有在这最后胜利的那个人,才最有资格做那玉鸣国皇帝。

凉暖不知这些老皇帝的算盘,只是知道自己由于玉戒的原因,所以才有如今地位,殊不知,玉戒只是一个小小的关键罢了,最重要的是老皇帝心里的这些算计。

那个七尺之地里的男子,独守着自己的一大桌酒席,却也只吃着自己眼前的三盘菜,默默地,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身黑衣,冷到极致的身影,真快融入夜色里,不与人说话交谈,不喜繁闹,却不知是为何,今日到了这宫宴里。

冥王刚举起酒杯,想饮一杯美酒,身侧的侍从却弯着腰,声音恭敬却又心疼地阻止,

“爷,您不能喝酒。”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把玉冥王爷原本看去似乎心情还算可以的脸,一下子弄得僵直,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又是那样一个表情,看着真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连你也敢这般与本王说话?!”冥王爷脸色一板,就是捏碎了手里装了酒液的瓷杯,破碎的瓷器,轧碎了冥王细嫩的肌肤,混着酒液,一下子就从手心里缓缓流出来,且有一种不间断的势头。

玉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摊开来看,看着手心里的几道破痕,从里面不断汩汩而出的血,米色酒液一下子就被血迹冲淡了去。

这里,没有人会注意到玉冥这里的情况,他在他们七尺之外,而他也只在自己的七尺之内。

玉冥愣住没说话,玉冥王爷身侧的侍从却是急红了眼,一下子就是不知此刻该如何,王爷不可以受伤,不可以被利器划破肌肤啊!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快些,吃下这药,奴才离开去找府里的洛神医!”那侍从紧张的要紧,利索地就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血色一如他左眼角下的泪痣一般的药丸,让玉冥王赶紧吃下去。

玉冥别过头,神色里有些厌恶,厌恶那药里浓浓的血腥味,更,厌恶自己。

“不了。”

那侍从见王爷依旧那般固执,依旧不愿意吃药,一下子就是六神无主了,此刻王爷的手还在流血,要是不吃药,不及时让洛神医查看包扎,这血可是会流尽的!

那侍从想着就想前去汗太子殿下或朝雪公主,或是那监国公主来,却被玉冥凤眼一瞪,就是止住了身形,

“你敢!”

玉冥的声音低低的,却是那侍从万分不敢不从的。

那侍从原本还担心着,主子不吃药怎么办?

没想到,一会儿后,玉冥王爷便伸手示意那侍从拿药来,却也不说话,只伸出那双同样是苍白无血丝的手,掌心向上。

侍从一见,神色一喜,赶紧将那血色药丸放到玉冥王爷的手中,一边还从怀里拿出纱布来,这会儿子,估计王爷是不会让他离开半步的,吃了药,应该会好些,先包扎包扎,总是不会错的。

玉冥接过药,将它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神色严肃中又带着点悲凉,他没有离开过这药,若是没有这恶心的东西,许是现在自己早已不在了吧!

将那令自己几乎是作呕的药,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感受那腥气的味道,他要让自己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废人,是一个要靠药才能存活的废人!

他的左手掌,还是在不停的汩汩地流着血液,但这药一入口,这血液流出的速度倒是慢上许多,也没那么触目惊心了。

侍从忙递过手里的纱布,示意主子赶紧包扎上,玉冥也没有挣扎,取过那纱布,先看了一会儿那雪白的纱布,才缓缓绕上自己的手掌,看着那鲜血,一下就是将纱布染红,玉冥身上的阴郁之气更浓了。

他手上的血,沾染了一点在自己的衣服上,在那黑色的锦衣上一下就是晕染开来,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这鲜血的淡淡腥甜之气。

凉暖正在卓席上赔笑,僵硬着已经是笑僵了的脸,忽的鼻端便嗅到一股子腥甜,皱了皱眉,又嗅了嗅,微微趁别人不注意,便是侧过头朝身后看去。

却见离自己七尺之外的地方,那个玉冥王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侧有一个侍从,这卓席上摆着一大桌的酒菜,却只有他一个人坐着,旁边没有别人了。

夜色里,她看不清楚那儿,但鼻端里嗅到的味道不会是假,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是从哪里来?

凉暖从小学习草药的原因,这鼻子比起常人来,对一些气味比较敏感,七尺外的玉冥王爷那里传出来的血腥味,凉暖第一个察觉到。

到别人察觉到时,玉冥已站起离开,只余下淡淡腥甜。

她被身侧的墨云公主耸了耸,便是回过头来,心中却一直是有那黑衣男子孤寂却又阴冷的模样,独自在一个角落里,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对着墨云公主说着笑,心里却是在感慨,不知是怎么样的环境,才造就了她那死去的皇帝外公的最小的一个弟弟如此般的模样。

待凉暖转过头后,玉冥朝着凉暖的方向扭过头看了一眼,阴冷的眼神依旧是森寒无比,她回过头,是什么意思?

“主子,咱们何时回去?”玉冥王爷身侧的侍从见自家主子盯着太子殿下的那一桌,心里有些担忧,忙问他何时回去,主子吃的向来不多,且只吃自己面前的那三盘菜,从未变过,如今那三样菜主子已是动过些,向来此刻也是吃的差不多了。

那也该回去了吧?回去让洛神医好好给主子查看查看身子,今日这受伤,也不知会留下什么病根没有。

玉冥横了他一眼,那侍从立即哆嗦着不敢开口了。

……

“妹妹明日就将作为监国公主,与太子哥哥,朝雪姐姐一同上朝,不知妹妹心里作何感想?”

墨云剥开一个花生吃,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清秀无邪的眼神中实实在在透着一股子纯真。

然,凉暖听着这话,便一下子将墨云公主方才给她的那调皮天真的性子给感觉给弄没了。

这墨云公主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着玉昭羽与玉朝雪的面,却是问自己如此问题,不得不说,这问题问的,真是顶级的好!

桌上其他人一听墨云问了这问题,这谈笑的声音,便是小了些,都状似无意地喝酒吃菜,但实则耳朵都是竖起的,准备看笑话,看这新上任的监国公主该如何回答。

一来玉鸣国,便是册封监国公主,这份殊荣,真是让人眼红的紧呢!

“凉暖什么都不知晓,自然是跟着太子哥哥和朝雪姐姐。”凉暖笑着回了一句,还做忧愁状,但又不能说下面的话,旁人看着也是替她着急替她忧愁。

只有凉暖自己知道,当她说出太子哥哥和朝雪姐姐这两词时,忍不住心里泛白眼,如此肉麻的称呼,她这辈子和上辈子都还未曾说过。

墨云见这凉暖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回答,不免心里有些不乐意,脸上依旧是清纯秀气的笑,又好奇问道,“皇爷爷也不知怎么想的,不让太子哥哥继位,还搞出这诸多事宜来…。”

说道一半,像是意会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一下就捂住了嘴,偷偷看向玉昭羽与玉朝雪那方向,神情有些怯怯的。

但凉暖可是听出了,这墨云恐怕是太子党一边的,这话里明显的就是恭维玉昭羽的,就看这玉昭羽领不领情了,反正墨云这一说,恐怕是惹着了玉朝雪,谁叫她玉朝雪就是一个与嫡兄争夺皇位的胆大女子呢?!

凉暖跟着这卓席上的人一样,只浅笑着,就是不搭这墨云的话,这墨云,看来也不是一个太过聪慧的主,有些话不可说,她倒是一并都说出来了。

“墨云妹妹,怎可这般说话,皇上这般安排,一定自有理,何况,这玉鸣国皇朝里,可还是有我的朝雪妹妹还有皇叔公,吾虽为太子,看来皇上依旧是不放心吾啊!”

一众人沉默里,最后竟是玉昭羽出声,不知是他真的知道皇帝不放心他,还是他想伪装成谦逊的模样,才如是说的,只知道,墨云听后,笑着连连点头,嘴里还说着,

“墨云一定相信太子哥哥的!”

殊不知,玉昭羽脸上虽在笑,放在下面的手掌,早已握成拳状,这墨云,真是个蠢货!

凉暖蒙混过关,心里想着这太子方才说的话,那面色苍白却妖艳美丽的黑衣男子,真的会是这皇位有力争夺者?

毕竟,她来了玉鸣国,听得最多的还是晏阳太子与朝雪公主,对那玉冥王爷的事迹,倒是听得少之甚少,不知他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怎的一股血气味?”一直没有吭声的玉朝雪凝眉,忽然开口,众人的视线,便一下子到了朝雪公主身上。

玉朝雪却不受这些视线影响,嗅了嗅那味道,猛地就是朝那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看去。

玉昭羽见朝雪一下就说了出来,神情里带了些烦躁,这般味道,定是他的皇叔公那里传出来的,他早已嗅到,只是未曾说出,朝雪这般开口道出,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下将众人视线看向皇叔。

而玉冥,一个周身都是孤寂的人,七尺之内都没有人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那一股子一下就是射来的视线呢?

也没与身侧的侍从开口说,便是站起,朝殿外走去,脸色阴郁如初,那侍从见自家主子要走了,赶紧从后头跟上。

众人便纷纷朝玉冥王爷行礼,

谁知,他走至晏阳太子那一桌时,忽的便是停下,阴冷如寒冰一般的视线,扫了一圈,忽的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衬着他身上浓郁的鲜血味道,越加鬼魅。

“真是期待明日的上朝。”

说完,唇色一勾,特别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凉暖,这才带着侍从离开。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底,却让玉昭羽与玉朝雪心里犯了浓浓的疑虑,皇叔公从不上朝,却怎说,期待明日朝堂呢?

看来,明日的早晨,定是一个不安宁的早晨。

就连一旁从未上朝过的凉暖,都有些心悸,看这两人的神情,便知明日自己这所谓的监国公主上朝,何止群臣,就连她自己,都是感到不安。

群臣不安,是因为一个陌生公主上朝,甚至带来了玉冥王爷,凉暖不安,自然是因为,她不知这朝堂,究竟是怎样的。

她究竟这监国,要监到何时?三月三便将出嫁,她应是待嫁闺中,等着宗政晚来迎娶的新嫁娘啊,怎会摊上如此苦恼差事!

宫宴在玉冥王爷走后不久,便散了,凉暖也终于是得到了解放。

……

……

转眼第二日,今日已是一月底了,昨夜从太子宫殿回来的时候,凉暖便是浑身疲惫,洗漱好后,沾上被褥便是睡着了。

这玉鸣国公主睡得床,也不知是只有这房椒宫里是这样,还是别的宫里也这样,被单是狐皮,睡在里头,瞬间便是一阵暖意,暖和的人就是不愿意起来了。

早上小玉小跑着进房椒宫内殿的时候,凉暖便是窝在里面不肯起来时,眼微眯起,十分享受这冬天窝在暖暖被窝里的感受。

“小姐些起来!”小玉却不依,这神色里有些焦躁,“小姐,可记得,你今日要上朝!”

小玉硬拉着凉暖起来,昨日还想着日后叫凉暖公主,可这会儿还是习惯性地称呼了小姐,已成习惯的事情,看来是没那么容易改掉。

冷风一下灌进了脖颈里,凉暖一个激灵,这才记起,自己今日上朝之事,敲了敲脑袋,看来是昨日几杯果酒喝晕了,赶紧让小玉帮着自己穿那同样厚重的朝服。

小玉一边给凉暖打理着,一边对凉暖说起今日出房椒宫时,听到的传闻,

“小姐,今日小玉出房椒宫的时候,听说,那个墨云公主,今早被人在谷房殿外发现尸首,据说死相凄惨可怜,死不瞑目的,身上还有一些被凌辱过的痕迹,衣衫半开的,就这么趴在谷房殿外头。”

小玉说起这事时,已经比以前说起这些听来可怜的事时冷静许多,以往每次说到这些事,声音里都是含了些浓浓悲伤的。

凉暖一听,有些压抑,昨儿个晚上,还和那墨云公主在一桌上吃了饭,怎的今日就惨死宫中了?

“被人凌辱?”

这皇宫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经过自己一事,这玉鸣国皇宫里都是多安排了不少侍卫,这等有损皇室尊严的事情,应是不会发生的啊!

凉暖这一猛地抬头,就是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微微凝眉。

“是啊,听说可惨了,这会儿子,宫人已经将墨云公主的尸首抬进去了。”小玉一想起来,就浑身颤栗,“小姐,咱日后天黑了,可不能出殿门!不过,小姐,我们何时离开皇宫?是等着晚公子前来迎亲么?”

小玉不懂,这还有一个月小姐就要成亲了,现在在玉鸣国做监国公主,那岂不是小姐要从皇宫出嫁,不是从将军府?

凉暖想着这墨云怎的被害,总觉得,她死的蹊跷,也不免死的太容易了,不过,这宫里头,想要人死,还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谁这么狠,不给她一刀或是毒药,却让一个即将要出嫁的少女这般死去?实在太过毒辣了,没人刻意放松,可是做不到的。

莫非,是玉昭羽?昨儿个,这么墨云的确是……

“小姐!”小玉都替小姐给收拾好了,小姐却半天不说话,也不理她,忍不住小玉便开口叫道。

凉暖神色一凛,忽然便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