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我想原路返回,凤吟你也只当没看见可以么?

我干笑两声,飞身下去,只说:“我觉得站在崖上往下看来风景甚好,”岔了话题,“对了凤吟,你先前去了哪儿?”

凤吟一笑,风清云淡:“我见你同那小妖走了,便自行回了这里,想你须不得多少时日定会归来。”

唉,你怎么就不回天上去呢?实在是没必要在这里等我啊。

凤吟一笑:“子卿,你若是无事了,便同我回去吧,凡间不甚太平,近来听闻妖界蠢蠢欲动,你还是莫再同妖物接触的好。”

我微楞,这话似乎在刚上天庭那会儿花神同我说过的:“凤吟好意我知道,只是先前那只小狐狸我很久就认识了,他心性单纯,不会如何的,凤吟你多虑了。”

凤吟轻声一叹:“希望如此。”又道,“不管如何,想来子卿想见的人也已经见到了,那便同我回去吧,若我猜得没错,这几月,妖王必定兴师犯我仙界。”

呃……怎么听着凤吟这话觉得好严重啊。

我抽抽嘴角,干笑两声,妖界这会儿还没犯境,只依凤吟的猜想,当不得真,今日我好不容易下了凡,说什么我也不想这么快便走了。

“凤吟,其实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所以,若是凤吟心急,你便不用等我了,自行先回去吧,我办妥了事,随后就到。”

径直到了屋里,我抱了那把闲置在桌上的古琴,一转身未有注意到凤吟就站在我身后,阴沉着面色,弄得我一个踉跄,险些倒栽在地。

少顷,凤吟缓和了面色,扬了扬眉:“你当真随后就到?”

呃……

我被这话噎住,正想着措辞,哪想凤吟勾起唇来:“罢了,既然随后就到,那我同你一块儿便是。”

心内小小的阴谋未遂,我只能在心里欲哭无泪,凤吟他这好意,若是能拒绝了该有多好啊!

我哭笑不得,抽抽嘴角,只吐出了一个好字。

凤吟笑意吟吟,向着崖边一伸手:“请。”

我干笑两声,也只好回着,怀抱着古琴出了门去,再飞身上得悬崖,自然,凤吟紧随着,半步也不落下。

行至小镇上小巷深处的那座房屋,投手叩响了门扉,少顷,紧闭的门扉从内里缓缓打开,我心系清衡,不晓得他二人若是见了面我该如何言说,凤吟跟着,估摸着我将琴交给了清衡过后就得走了,连多话几句也是不行的,唉……

我回过神来,瞧着来开门的小狐狸,这孩子看着我笑嘻嘻的,再看向我身后时,笑意掩去,转而一脸的惊讶,随即又怒目圆睁,张口便说:“坏人!”

噗……

这回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当真不能怨我啊,实在是我见识不多,未有见过什么人敢顶撞了凤吟不说,还说凤吟是坏人的,今儿个这回,还是头一次。

不晓得站我身后的凤吟,听了这话后现下是个什么表情,不过端看小狐狸那甚怕的模样,估摸着凤吟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笑着,只是随后看见了在小狐狸身后有些不明所以的惜然我笑僵在了脸上,这次一见,怕是最后了吧,今日能下凡来,还是凤吟心情颇佳的缘故,否则我根本就下不来,唉,再也见不到了呢,突然想想,却莫名的心内难过。

本是以为凤吟不会同当下的惜然说些什么的,不料凤吟和惜然相视一笑,那笑容莫名,又似久别的故友重逢了似的,含情脉脉的对视,半晌方才开口说话。

凤吟笑意浅浅,一幅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别来无恙?”

惜然同样唇上挂着笑,眸里心绪颇多,我看不甚清楚:“甚好。”

这莫名其妙的对话,直说的我晕晕乎乎,如何都不想不通了,按理来说清衡该是不认识凤吟的,怎会是现下这般熟络样了?若说他忆起往昔了,这也不可能啊,因是方才我脱口而出的清衡二字就让他气得不清,又怎会认识的呢?

唉,真麻烦,不想了,如何都且随他,毕竟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熟络的,都与我无关。

那一声问好后,便再未有说话了,小狐狸看得莫名,一双大眼直瞧着我,眨了又眨,我也只当没看见,毕竟我自个儿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随后又会发生什么。

少顷,清衡似这才想起了什么,看了我二人一眼,方才往屋里一站,让出门来。

凤吟眯着一双眼,似笑飞笑的看着,也未有何动作,无法,我只得随了凤吟,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儿,不过凤吟站得优,我嘛,活脱脱就一块木头。

许久过后,凤吟还是未动,而屋内的惜然也不管这许多,径直去了桌旁坐下,为自己斟了盏茶悠然品着,本来先前一动不动的也无甚,只是时过太久,我怀抱着古琴抱得我两条胳膊直发着抖,也不晓得还能坚持到几时。

好在惜然体贴,那双桃花眼淡淡的看了看我,温婉的声音便自那双淡粉的唇里吐了出来:“孤鸾,进来坐坐吧,方才片刻为见,便同我如此客气了。”

人都说了,好意难拒,盛情难却,我也不是什么不识抬举的人啊不是?所以凤吟你莫再敲着我了,我实在不想再陪着你杵在这儿杵得胳膊发麻两腿打颤,你修为极佳一点也不怕,我可没什么修为,当真不想没事儿找事儿,若我就这么站着,站到两腿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去,那得多丢人呐。

我朝屋内迈着步子,将凤吟那双一直

瞧着我的丹凤眼视做错觉,行至桌旁,方才将怀中古琴放下,惜然一笑,颇为体贴的将那张朱红圆凳往我身前送送,再起身,一手执着广袖,为我斟了盏茶来,清淡的茶香味瞬间让我沉醉,端起被来品了口,那清香中带着淡淡清爽的茶水缓缓进了肚,不晓得我那是有意无意,我看见了凤吟,他还站在门边,那般悠然自得,温尔,就连半分该有的尴尬也无,果然,这便是天帝啊!

只是他不觉得尴尬,我倒为他尴尬起来了,于是我唇上挂起了笑意,也算得上是温润,直道:“凤吟,这茶挺不错的,要不你也来尝尝?”

凤吟似笑非笑:“不必了。”回答得懒懒散散,却很坚决。

这人……到底是较了什么劲儿啊?

不是方才还含情脉脉的杵那儿对视的么?怎的现下却感觉这两人就像是几辈子的仇人似的,就差一见面便动刀动枪的了。

惜然笑意浅浅,又为我续了杯茶:“他既然不愿进来,孤鸾你还是莫要勉强的好。”话语里满是无所谓。

我瞧瞧惜然,又瞧瞧凤吟,最后干笑两声:“你俩……认识?”

让我想笑的是这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不认识!”

他俩说这话的同时,我刚好手拿着茶盏,正往肚里灌了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便呛着了,咳得我几欲死去——于是,我便被这两人的两双眼盯着,盯得我堪堪止了咳才算好。

我正色道:“你们既然不愿说那便算了。”

只是这话无人接,那两人的双眼都看向了一边,默不作声,而小狐狸嘛,自然听不懂我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端看那双大大的眼里泛着的委屈和疑惑便就知晓了。

我闷声不响的喝着茶,只是到口中的茶水失了先前的味道,便变得难以下咽了,少顷,惜然看着桌上放着的古琴,一笑致谢:“孤鸾,多谢。”语落,他将古琴放平在自己身前,指间流转,弹奏出我从来也弹不出的曲调。

或许我不会抚琴,但却会听,那悠悠远远的曲调,虽是琴音绝美,但那内里的所夹藏着的类似杀机的东西,我听得分明。

听罢,除了惊恐外,还多了其他,自然,问题便是一大堆,我不明白,惜然他为什么会是现下这样,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得如此,我更不明白,他曲内杀意,是想杀了谁?我?凤吟?小狐狸?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了,也些事啊,想多了倒是徒增烦恼感伤罢了,我还不如安于现状,莫要过问那许多,得过且过的好啊。

人生里,难得清闲却非淡而无味的日子,我该好生珍惜着,莫扰了他,扰了,只怕又得是那两世一般,过得艰难了。

一曲终了,我同小狐狸一样,傻笑着拍好叫好,惜然加深了笑意,双唇开合间温的话语缓缓吐出:“你若觉得好,往后我便天天弹给你听,如何?”

“甚好……”每天呐,我喜出望外,张口就道,只是话还未说完整,便眼尖的瞧见凤吟蹙了眉头,万分不悦,我也只好悻悻然止了那股欢喜劲儿,“啊……那个,怕是不成了。”

语未落,惜然的笑容僵在脸上,面上带着些许难以置信:“为何?”

我垂下头去,不再看他那双墨黑的桃花眼,低叹一声便道:“今日,我是来送琴与你,琴送完了,我也该走了。”只是这一走,该当是如何都不会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