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楞着,惜然轻笑一声:“不早了,这衣裳便就不换了,待明日我给你洗洗,到时你便将就穿我的吧,”惜然顿了顿,又说,“嗯……你的身子与我也相差不大,该当是能合身的。”

听他这话,我睁着一双眼,又将惜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又瞧,怎么瞧都觉得是惜然他瘦着,这稍显瘦弱单薄的身哪比得上我,好歹我也曾持缰纵马,沙场杀敌的来着,怎的又瘦不得啊,不过却是我忘了,沙场对敌什么的,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就依我现下这无事便就懒得动弹的模样,剑也不怎的练了,哪里有什么原先的模样啊,合该也就瘦了。

惜然瞧惯了我这出神,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自顾自脱了外衣,而我就那么楞楞的看着,看着那外衣褪去下又褪了里衣而露出的白如美玉的肌肤,看得我老脸一红,免不得慌忙低下头去,以掩住我方才直瞧着人看的无礼之举。

美人如斯,惑人如此,还近在眼前,衣衫半褪,笑意浅浅,这风姿何其撩人,想来,就算是圣人估摸着也该把持不住,对着般佳人做出什么无礼举动来了。

只是现下,我倒是在心内将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美得似仙人的惜然现下这般撩人的模样就在我眼前,淡粉的朱唇和着胸前半遮半掩的殷红尤为撩人,此刻笑意浅浅的侧卧于床畔,伸出一条白皙胳膊向我招了招手,而我也只是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然后颇为淡定的将眼移开,看向别处。

瞧,我这倒是比圣人还圣人了……

惜然勾了唇,轻笑出声:“孤鸾,你要在那儿呆站到几时?还是冒了别扭?或是怕了我了,”那声音温尔,令人陶醉,“你且放心,我即便是妖怪,也不会吃了你的。”

想来该入秋了,一阵微风透窗而过,冰冰凉凉的贴上肌肤,使得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然,方才想起,惜然刚刚将我剥得就只剩下一条底裤了,这未着片缕的身也该是冷了,至少皮肤就和那透窗而入的风相差无几,冰冰凉凉的一个样啊。

我将眼看像惜然,只稍稍一瞥,又挪开了眼去,只干笑了两声,便说:“我自然晓得你是不会吃了我的,只是……”

我欲言又止,惜然一挑眉梢,笑问:“只是什么?”

只是你这般模样,我怕我这圣人是当不了的了,可是这话刚一到了我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最后也只好干笑两声,不做回答。

惜然浅笑依然:“既然不想说,那便上来吧,你若就在那儿呆立到天明,怕是神仙也该染上风寒了吧,所以啊,你还是到**来歇着,莫染了风寒,让我担心了不说,还须得我忙前忙后的照顾你。”语未落,便向床里挪了挪身子,为我挪出一人宽的地儿来,只是他身上那同没穿的衣一样,现下露肩露得更甚了,直露到了腰间,看得一张老脸好比有火在烧,滚烫滚烫。

惜然侧卧床畔,一双眼看着我似笑非笑的,半晌后,微低下头去,方才说:“怎么?你也嫌弃我这寒舍简陋了么?这般不愿。”

我连忙摆手,只是对于一双桃花眼并未看我的惜然而言都是虚为,瞧着他那委委屈屈,不开心的模样,我也只好收了动作,迈开步子,脱了鞋袜便上**拿了被子将自己捂得严实。

这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让一旁的惜然看得有些微楞,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掩了唇去,直笑得上气不接小气的。

我看得气闷,也不打算搭理惜然了,反正这床是上了的,被窝我也进了的,凤吟他如何了也不管我什么事的,所以我还是闭上双眼,沉成睡去,没准儿还能落个好梦一宿。

于是在惜然吹烛之际,合着归于黑暗的屋子我也闭上了眼准备入睡,只是还未睡的这些时辰里,只觉得身旁一阵悉悉索索,想来是惜然睡前脱了衣……吧?咳咳,等等,惜然脱了衣?方才还未睡时我分明见着惜然的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若这里衣也脱了,那我同惜然岂不是坦诚相见了?

啧啧,这身上稍微异样的感觉,怎么觉着是越来越不妙了啊,罢了罢了,我还是早些睡了吧,这一觉睡了,我便就不会再乱想了,明儿个一早啊,惜然或许又会是往常那般的小书生模样了吧。

果然我方才猜想的没错,惜然确实是将内里唯一一件单衣给褪了去,平素束发的带想来也一并褪了去,当下如瀑的发散落开头,他一点点不慌不忙的靠近我的身,凉滑的胸膛也贴上了我的背,头枕上了我的脖颈处,丝丝发丝倾泻,缕缕撒在我的耳前,弄得我有些微痒,忍不住一声轻笑。

惜然似颇为欢喜,眼下也轻笑出声,他的行动不止于此,一双细手也搭上了我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使得我魂归九霄,记得,他又低声在我耳边温声耳语着:“孤鸾,我俩该有好些时候未见了吧?”

我楞然点头,想想这些许时候,也同他所说的,有许久未见了。

惜然指间在我身上打转,又说:“孤鸾,你心内,是当真中意我的吧?”

我立马点头,中意便是中意,那还有假不成?

惜然听后,颇为欢喜,只是片刻功夫,又止了那欢喜之色,换成了委屈,我不晓得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面上会是个什么表情,但只从话语来看,他该是万分委屈的。

惜然将唇抵在我的耳处,轻声细语的,弄得我耳朵有些微痒,让我直颤了身子,一个劲儿的傻笑,只是也未笑得多时,我便笑不起来了,惜然说:“孤鸾,我想……那个……”

那个是哪个?若是可以的话,我当真想这么问过去,来个懂装不懂,只是他那手指乱动,言下之意分明,我想装装不懂都难呐,也只好就做了现下模样,呆呆楞楞的躺在那处,不动不笑也不说话

,自个儿倒是能和木头相比较了。

我说不出话来,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自然更不晓得该如何动作了,只是随了他的动作,倒成了呼吸困难,少顷,惜然方才停了手上动作,在我疑惑之际,他在我耳旁轻笑一声:“我这是同你说笑的呢,怎么你倒是当了真?还成了这般,唉,若我说我其实是七分真三分假呢?你这木头般僵硬了身,可让我难做了。”

我憋了一口气在胸膛,进不得,出不去,这倒是郁闷上了,有些憋屈。

惜然又叹了口气,直起身来,再叹,便说:“孤鸾,你的中意,到底该是中意了谁了?这心里,可有我半寸位置,一席之地?”

惜然这话听得我心内更堵了,只是少了方才的憋屈,多了几分疑惑和怅然:“有的,自然是有的……”若是没有,我也不至于心心念念着你,想方设法的想要下到人间,再见你一面,即便是已经知晓了或许你已经被红绳牢牢的系在别人身上,即使是知道你或许从很久以前,心内就不曾有我的存在……

唉,思来想去罢,到头来,我便是喜欢上一人了,哪怕是只一心半点,我也会至整颗心都能给上去的地步了。

唉,看来今生啊,我又做了一回多情之人,只是这多情恼人又伤人,害人不浅,实在该杀该剐。

许是我说的不够认真,或是还夹着些许怅然做了犹豫,惜然听罢,却是不信了,只是再叹一气,苦笑两声:“我已经知晓了,你心内还有他人,便是你口中的清衡也罢,门外那男子也好,你的心内终究是有他人的,我也晓得,你心内该是未有我的,不过你能回来看看我,再骗骗我,我也已经很知足了……”

惜然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委委屈屈,我听得心内堵得慌,只觉得我做了天大的坏事,伤了一不该伤的人。

可仔细想来,却是冤枉,我自知多情,也自晓得心中还有他人,可我便是中意上一人,就会满心满意都会念着那人想着那人,这情不浅,反而很深,只是好多的人都不愿相信罢了,我这多情之人,竟然每每用到情皆是真。

这回我未有回话,自然,他不信我的所言,估摸着即便是说了出去,他也是不会信的,如此,我倒不如省了这废话的功夫,闭目养神还落得清净。

惜然叹息:“怎么?被我说中了么?”

后来啊,我还是又将那等同于废话的话说出了口:“我就算是告诉了你顾惜然,我每每用情皆是真,毫无半点虚假,估计你也是不会信的,所以我还是不说了吧。”

“你不说我哪里晓得?”惜然没好气的回着,又说,“现下你说了,我便信了。”

我楞然,转回头去,眼里只瞧着一屋子黑暗,唇上也似碰上了什么,那触感极佳,柔柔软软,突然想起那是什么后,我用红了一张老脸,心内自然庆幸,多亏了暗夜黑得深沉,所以惜然方才不会见着我这丢人丢到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