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般泛着慵懒的嗓音,今日夹着淡淡的沙哑,少有的低低沉沉,听得人倾心相向,他说:“子卿,莫要难为自己。”

难为……

便是这等小事,我自是心甘情愿的,哪谈得上什么难不难为的,只是解不开而已,我也非有意为之。

都说喝酒误事,果然没错,不过喝醉后有一个好处,也有一个坏处,好处便是能做出平日清醒时绝对不愿做的事,坏处是,眼见凤东西,逐渐变得模糊了,要么便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凤吟,你多想了,我是愿意的,心甘情愿,若是可以,你便将我当做女子,虽然,我是及不上女子的,也及不上你后宫嫔妃中的任何,可……”垂下了眸,我叹了口气,也不知现下我是清醒的还是醉得更厉害了,“若是觉得接受不了,那便走吧,往后……”我会还的,即便是于人来说最为珍贵的性命。

这男子同男子和男子同女子之间,是有天差地攘之别的,便是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

入秋的夜有些微凉,这纸糊的雕花木窗虽遮了风却也遮不住那丝丝入骨寒冷,我从凤吟身旁走过,直接三两下脱了鞋袜躺上了床,由着凤吟自己去想,这是走是留,都且随他,反正今日那洞房,我是不会去的,往后也不会。

其实,是因为太冷了,我再那般站下去,只怕今夜就得染上风寒了,新婚还未过一日便去请太医什么的,若让旁人看了去,止不定会怎么说呢,到时我这剩下的一张脸可往哪搁啊,想想也是难得,都这个时候了,我竟还有心顾及自己的颜面。

凤吟他还在那踌躇,不知是想走还是想留,亦或其他,我的眼帘渐渐变得沉重,又渐渐的,我终是再等不得答案睡了过去。

睡时,我还琢磨着,凤吟今日怕是不会留下了,只是碍于颜面,碍于这层微薄的血脉相连。

……

再醒时,阳光穿过木窗门棱照射进来,鸟儿也叫得正欢,听得我本就难受的脑袋疼得更甚,嗓子有干渴得很,掀了薄被直起身,头发倾泻而出,闲闲散散的搭上了身前,垂在了未着寸缕的上身——啧,真是奇怪了,我的衣是何时脱了个光的呢,我怎不记得了?还有发带,我不记得昨儿个睡觉我有把束发的带给解下来了,更不记得我有来客房睡觉……

只记得昨夜……

对了,便是昨夜。那一幕幕画面入了脑,我的所言所做和着凤吟的一举一动异常清晰,清晰得看上悄无声息睡我身旁的人时,直让本王红了一张老脸,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也不出来了,免得出来了见着人不仅尴尬不说,还丢人的紧!

话说回来,凤吟竟同我睡在一张**,且看那露在被子外边同是未着任何的一截胳膊,我同被雷击中了似的,就那么半坐在那儿,连如何动弹都不知道了。

昨夜我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他他他他他……他这竟是同意了么?然、然后……我我我……我……

我该如何是好!?

酒后醉言不可听,更不可信,凤吟他怎的就信以为真了呢!!这让本王往后还怎般过活,即便是到了黄泉路上,本王这对着思然的满腹话语,合该就得弄成个哑口无言啊!

正当我沉浸在自我懊悔中时,身旁熟睡的凤吟动了动身,我楞楞看过去,那双丹凤的眼颤了颤,缓缓睁开的眼里在印入我的样子后露出了一丝迷茫,随即又展颜一笑,还是带了几分慵懒。

“子卿。”凤吟那微薄的淡粉的唇启了启,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不过——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有何颜面说什么,我我我……再也不敢喝醉了——凤吟没见我应声,又伸手在我出神眼前晃了晃,拉回了我的思绪,待转过脸去时,入目所及的是那头丝绸般柔滑的墨发和一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

“子卿,”凤吟唤着,我呆呆应了声,他想了想又说:“昨夜的子卿,不同以往呢。”

我挑了挑眉,难置可否。

喝醉了酒的自己同一般醉酒的人无甚大差,若是同了以往一点未便,那便是没醉了,凤吟这话真真废话。

凤吟轻笑了声,弯了眉眼,山花烂漫:“昨夜的子卿,很热情呢。”

热情……热情……

这话听得我僵直了背脊,该是我忘了,喝醉了酒还有一个最大的坏处,那便是醉到最深处时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醒后,自是记不得的。

所以,听凤吟的所言,我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唉,本王的颜面,一扫而空啊。

肩上有布料贴上皮肉,回头就见凤吟颇为严肃也带了点温柔的拿了搁床边的衣为我搭在肩上,他说:“子卿,入秋了,天冷,将衣穿上,切莫染上风寒。”

这般的柔情让我心中一暖,不自觉的扬了唇角,心内觉着自己怕是上天怜爱吧,竟能得到这一国之尊所给予的温柔,不过这温柔是好也坏,债欠多了,我却不知该拿什么来偿还了,性命?呵……这区区性命,又还得清什么呢,所以啊,还是莫再胡思乱想了,顺其自然吧。

无意间蹙起的一双眉,被一只手扶平开来,凤吟那张无暇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眉头不知何故是皱着的,正当我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时,他却移开了那只手,叹了口气,穿着单薄的里衣径直下了床。

“子卿莫再心烦,方才的所言,只是为了一时乐趣,非真,子卿不用记挂心上。”半分慵懒的声音,言语显尽无奈。

看着凤吟背着我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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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心内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凤吟的言语似乎拿我当女子看待,总觉得……其实就算是被凤吟……咳咳,那个什么了,也是无碍的,便就算做是还清了一样了,现下,倒觉得自己欠得更多了,当真碍事啊。

实在找不到话说了,又觉得这般沉默略显尴尬,于是自己就厚着张老脸开口了:“凤吟,你去哪?”

凤吟整了整穿好的衣,回过身来:“早朝。”

呃……端看这日头,时辰该是不早了,所以,“现下还赶得上早朝么?”

凤吟点了点头,很有耐性:“自是还来得及的,”顿了顿,“时辰尚早,子卿再休息片刻也可。”

尚早?快日上三竿了还早么?

少顷,目送凤吟出了门,我将那披在身上的衣搁回了**,又躺了下去,虽然凤吟已经走了一会儿了,可他方才睡得暖烘烘的地方还是温热的,手抚上去,似还能感觉得到触上他身的踏实。

呃,打住!扶了扶额头,我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这怕是疯了魔了吧,怎一直都在想他呢,这幅样子,也合该凤吟方才会拿我当女子般看待。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一睡,日早上了三竿,一睁眼,透过窗的阳光直刺得人眼睛生疼,我似乎看见了床畔坐着一人,闭上眼后再睁开时就肯定了方才所想。

床畔是坐了一人没错,还是一女子,柳眉大眼,细看下那眉间隐了一股幽怨,眼内满满的是困意。

呃,宇灵云是怎么找来的——好吧,王府并不大,客房书房也不外乎就这么几间,只要想找,用不多少时辰就能找到了。

“子卿,你醒了。”她的妆容未改多少,依稀可见还是昨日的新娘妆。

不会她昨夜一直在等我所以都现下了连妆也未来得及换吧?

想归想,可也太巧了,我这乌鸦嘴,竟然说中了——“子卿,昨夜未何没来,我等了你一夜。”

“会是如此模样,该是在你意料之中的。”我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我不明白,男子为什么要喜欢男子,为什么就不可以喜欢女子了?不觉得恶心么?!”这话似乎激怒了宇灵云,连带着说话都有些歇斯底里,激动莫名。

她果然还是没有看透,单纯的可以。

“本王也不明白,为何男子喜欢男子,为何不能喜欢女子,可本王并不觉得什么,本王中意思然,只是单单的喜欢罢了,真心难求,得到了更是可贵,所以本王自当珍惜,今生本王心系思然,来生亦是。”我说得肯定也带了些茫然,她听得猛的从床畔坐起,一幅不甘的模样,从她咬紧的唇就能看出她在竭力抑制自己就快显露的心绪。

待将宇灵云气得甩门而出时,我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再慢悠悠的穿上衣,有些无奈,待会儿还得同宇灵云一道给母亲敬茶呢,真不该为了能穿衣把宇灵云给气走了,现下还得费神的去找她。

收拾妥当后出了方门,正准备着去寻她,却在门外看着妆容整齐明显早已等在那处的宇灵云,吃惊了片刻便是欢喜,既然宇灵云已经来了,那便不用费神的去寻她了,就这么去给母亲请安就好了。

相视下,宇灵云红了脸颊,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很不客气的挽了我的手臂,娇滴滴的唤了声王爷,直唤得我起了一生的鸡皮疙瘩,那只手臂是拉开不是,不拉开也不是,只好忍了不自在由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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