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聚沙遮掩,朦胧尘世望无边。

不惧前途思后路,眼界无边心有牵。

习惯与沙漠打交道的许空,看着叶翔与叶慕春,两人脸上再也看不出来时的笑容。

干涩的嘴唇,干燥的皮肤,无神的眼光遥望着烈日下的滚烫沙漠,连呼吸出的气息都是热气。装水的几大

皮袋都已经干瘪,纱布挡住了许空的脸面,也挡住了许空的笑容。

细皮嫩肉的白皙肌肤,几天就被烈阳变成了乌黑憔悴的脸庞。

“兄台,看你的皮袋鼓鼓,可否给些水喝?”叶翔对许空说道:“我们来时小瞧了道途艰险,少买了几袋

水,如今口干舌燥,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这袋水拿去,省着点喝。”许空用舌头润了润干涩的嘴唇,长久在干旱地区行走,嘴唇已经不像叶家父

子一样干裂蜕皮。许空嘴里含着水玉,水玉润津化痰的功效可不是吹嘘出来。

“骨头!”小骡子走得最快,在许空与叶翔交谈的时候,发现了风沙还未来得及掩埋的一具枯骨。

在茫茫大沙漠里,是不会有动物会走的这样远,唯一的答案也许是倒下的骆驼,或者是别的什么。

“加快脚步。”季末吼道:“天色也不正常,也许要起大风。”

沙漠中吹起大风难过非常。看不见边际的大沙漠,除了风声很难听见别的声音,此起彼伏的骆铃声交织在

一起,相互牵引着。如果仔细感觉,此起彼伏的骆铃声就像一条线,将一队人和马绑在了一起。

许空的骆驼已经口吐白沫,眼光迷离地冒着风沙低头行进,向着骆铃声的方向行走着。

“许空兄弟的骆驼已经支撑不住了。”叶慕春对许空说道:“不如许空与瘦小的叶翔换匹骆驼,这样也避

免了些事故。”

一股大风猛地吹来,差点将许空骑下的骆驼吹翻在的在地,许空面不改色地与叶翔交换了骆驼。

“倒霉的天气。”小骡子骂道:“前方猛刮沙尘暴,根本无法前行,所带的干粮已经不多,歇脚地已经没

有物资补给,我们只能够暂时喝清水,拔树根树皮度日。”

“许空的那匹骆驼已经不行了,不如拉倒来吃掉,买匹新骆驼。”季末面无表情地说道。季末脸上的面巾

像阳光下的沙地一样颜色。

人与骆驼不能交流,也不能相提并论,许空并没有阻止季末的提议与行为。

不知名的骆驼,消失在了茫茫大沙漠里,没人记得,也没人会有任何怜惜,只是多出了几顿美味的肉食。

如果有因果报应,来世许空会欠下这匹骆驼的缘分。

骆驼的驼峰储藏有水,只有沙漠中的行者遇难才会打开骆驼的驼峰取水喝。

撕咬着美味的骆驼肉,许空对季末说道:“前方有沙尘暴,今天休整时候一定要有人站岗值班,以免发生

不测。”

“大沙漠里,就这片沙漠绿洲上有十几户人家,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小骡子说道。

“这是在工作,多少做出点样子,以免别人说三道四。”叶慕春用水洗了头,湿漉漉的头发在烈日下冒着

青烟。许空看着叶慕春的模样,没有笑容,在危险密布的大沙漠里实在笑不出来。

“新骆驼价格比老骆驼贵了几倍。”叶翔看着老骆驼的皮毛,说道:“不知道旧骆驼会不会死不瞑目。”

好像感觉到了啥,楚序说道:“这旧骆驼的皮毛我拿回去收藏。”

简单的语言,简单的动作,楚序一路上就像骆驼一样中规中矩,没有让人感觉到压力。

“在枯燥无味的大沙漠走了转,才知道苏米公主的画像为什么这样受欢迎。”

“沙漠很多新事物都与苏米公主有关,苏米公主就像草原上的雨滴一样滋润大地。”

到了胡西部落,已经是黎明。

连夜兼程赶路,到达胡西部落正好看见黎明,就仿佛胡西部落的草原是沙漠过后的希望。

胡西部落草原的草密、树多,雨量充沛使得胡西部落有定居者和大量牧民来往,地理条件优秀,胡西部落

的土地成为沙漠各国竞相争夺的对象。胡西部落想方设法保卫着脚下的土地,在草地里很多地方都遍布着

机关暗器,小骡子在大沙漠走了大段路途,看见草地后兴奋的脚步,不小心踩在了一个草地里的暗器。

小骡子的皮靴底板不是不厚,脚板还是扎出了血洞,小骡子面色铁青地抱着脚板,再也不像当年一样受了

伤大喊大叫,大声骂人。许空微笑地说道:“想不到你就这样负伤,还以为这次旅途会很安全。”

“不如让小骡子呆在胡西部落,等待回程时一起回到大土去。”季末瞧见小骡子的模样,也忍不住说道:

“曲影大哥部下高手众多,不如借调几个人马护送楚序到达齐丹部落。”

小骡子知道自己脚受伤,遇见危险后会更加危险,就答应了等待一起回程的介意。

曲影的红色遮面斗篷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沙漠里色彩清素,看见了耀眼的红色遮面斗篷都有种激动的

感觉,就像小骡子看见自己受伤的脚底板。

当许空告诉曲影楚序的真实身份是兵器制造师,曲影平淡说道:“这样的大人物,就应该有两千轻骑兵护

驾左右。”

“怕引发大沙漠与草原各部落的忌惮,我们这次是秘密出行,不能高调。”叶慕春说道:“精兵强将调几

个,伪装成商人就足够。”

曲影很客气地找了个懂得兵器与机关术的女人陪伴在楚序左右,美其名曰交流,实际上想要借机套取些有

用的情报。曲影如今事情多,忙不过来,疲倦带着兴奋的眼神看着楚序,楚序只能够报以微笑,连身上的

气质都清淡了许多。

在大沙漠走了大段路程,楚序的气质也变得清淡,疲倦的脸上带着沧桑,冷漠的表情就像张白纸。

在楚序白纸般脸上添上笑容的女人,叫捷熙,楚序很客气地与这个商人与政客的女儿交谈。楚序从小生活

并不富裕,在学机关术时遇到战争,到兵器制造所制造兵器工作,多年积累的经验,以及几款著名的兵器

驰骋沙场,楚序才有了名声和地位。对于和捷熙的交往,楚序并未报有太多期望,可是捷熙从未见过这样

的人,好奇中带有爱慕之情。

危险的地方,杀机无处不在,特别是与死亡打交道的人,更是每天面对着危险。

看见了太多危险,遇到过太多危险,楚序身上才会有了气质。在万千杀手、刺客的目光中活到今天,楚序

并不光是凭借幸运,更多的是自己的智慧。

“你们所说的暴雨梨花针是种恐怖的暗器。”楚序脸上平淡地说道:“通常一朵暴雨梨花针里藏有百枚针

,按动扳机能够一次将百枚针发射出去。”

“我知道一种二百枚针暴雨梨花针。”捷熙说道:“这种暴雨梨花针能够分两次发射,让人防不慎防。”

“那种暴雨梨花针很贵,很难见到。”楚序说道:“暴雨梨花针的威力并不强大,皮甲就能防护,可是密

集的针雨如果有毒就非常可怕。”

“毒针暗器到处都是,还是要归功于你们这些兵器制造师与机关设计师的聪明才智。”捷熙说话间不温不

火,有种讽刺,有种暗示。

“不敢正面交锋的弱者太多,才会助长了毒针暗器的发展。”楚序说道:“正面交锋的人才令人敬佩,背

后下手的人令人不齿。”

“如果你觉得我不是那种阴险小人,这杯香水你就大口喝下去。”捷熙微笑看着楚序。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楚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清雅风高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没看过一眼那杯香水。

“这是我见过第一个没有被狼之吻诱惑的人。”捷熙遥望着楚序的背影。

“齐丹部落的房屋真是壮观浩大。”叶慕春感慨道:“这样巨大的城堡,一定是为了战争防御而建立。”

数栋建立在一起的城堡房屋连成一片,就像围墙一样保护着巨城里的一切。手握弓箭的卫兵从城堡箭塔俯

视着城下数人,这些人在弓箭卫兵的眼里渺小卑微。

“这是我们的通行文书。”季末将一本并不厚重的通行文书交给守城卫兵,守城卫兵严肃表情里没有一丝

感情。仔细检查通行文书,检查无误,守城卫兵才将数人放进了巨城。

“感觉齐丹部落不对劲。”许空看着城内面色凝重的居民与行人,以及巡逻的大队卫兵,说道:“难道是

在警戒?”

“昨天小股血月部落的兵士潜入巨城捣乱,城里现在很混乱。”一间商铺的商人说道:“你们办完事情早

些离开,以免遇到了危险。”

走进齐丹部落大城营,叶翔微笑地看着花园里的花朵,走了大段路程,吃了不少苦头,终于见到了美丽新

鲜的事物,不免兴奋异常。

卫兵带领着楚序离开后,就将随行的数人安置在了装饰精美宽敞的客房里歇息。吃着精美烹调的食物,许

空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沐浴更衣时候沾染上的香味,还在枕边弥漫。啃着烤羊肉,季末走进了许空

所在的房间,这几间隔间客房连成一片,只有一个出口,最重要的人物被安排在最后一间厢房。

许空打着哈欠,说道:“刚起床就吃这样重口味的食物,肚子一定不舒服,还是吃些点心糕果填肚子,等

些时候再吃大鱼大肉。”

齐丹部落门面大,排场大,对待客人更是客气。一只烤全羊和数道用盆子装满的精美食物摆在桌面上,让

人见了就食欲大发。许空用筷子吃了几口,觉得实在是不方便,桌面上全都是大块肉,大块菜品,便用手

大块朵颐。吃得肚子发胀,全身冒汗,满嘴冒油,许空觉得还是游牧部落阔气。

“楚序今天要去一个兵营出访,让我们全部跟着去,助威摆脸,显威风。”季末用草纸擦着嘴,说道:“

跟着去装装样子,走一转,一定不要丢了人,丢了脸面。”

叶慕春与叶翔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脸红地看着众人,走的时候头埋得很低,尽量不让人看见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