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狭小的空间登时就变得水泄不能,众人皆好奇的望着在门板间纠缠的聂皓天三人。

看见最高领袖亲临,聂皓天如今又胜算在握,微松开手,淡然道:“今晚这名女子想要对子翼不利,刚才逃跑,进了这间屋。”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项子翼,他怒瞪了聂皓天一眼,拖着身后那名女子从暗光中走出来,他轻挽着女子的手臂,语气几分呵护几分爱惜,还微微薄怒:“爸爸,我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郝清沐。”

女朋友?

现场安静得很,项子翼小心的以手轻轻拔开郝清沐散开的秀发,把她的秀发别向两侧耳后,女子微抬眼眸,抿唇微笑,微暗的斗室顿然满堂生辉。

亮闪闪,晶晶莹,有一种美丽叫夺目。

事后陈梦形容:表嫂,你当时真是亮瞎了我的狗眼!

满堂的寂静,太子爷第一次公开承认的女朋友,还是在项家众多长辈面前。不过,小俩口在项老太爷的寿辰上,却躲在这么个又黑又窄的板间房,两人身后还立着个目瞪口呆的聂皓天,这情境真是诡异得不得了。

屋子里的人个个位高权重,毕竟都是见惯大世面的,美人嘛,见惯不怪,所以对郝清沐的惊艳也就那么一刹那,真正让人惊讶的却是聂皓天的失态。

自郝清沐站在光明中起,一向沉着冷静的聂皓天先是目瞪口呆、脸如死灰,伸出半只手掌却在半空中籁簌的抖。项子翼似乎想要迅速离开现场,还没介绍女子的名字,便拖着她要离开。

她的脚步才刚要踏出瓦屋,刚才还定定的表演呆滞的聂皓天就突然向前扑。他的身子刚扑到,项子翼也迅速挡在郝清沐的身前。

但项子翼的身手怎么可能比得上聂皓天。而且聂皓天用的是拼命的招式,对项子翼的遮挡完全无视,直来直去的一掌击中项子翼的肩膀,再向外一扯,项子翼被甩向后,他已整个人向郝清沐扑上。

他真的是“扑”,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两手张开,一瞬间便抓紧她的肩,用力一围,她整个被他搂抱在怀。那么疾风急雨一般的攻势,他死死的搂紧了她的身子,胳膊的力度像能把她揉碎,但在搂上她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却温柔得不似是真的:“微微,微微,我的微微!”

他那般深情而温柔的唤她,缠着她身子的力度不减,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抚,那么的珍惜,像抱着他生命里的珍宝。

伟岸坚强的男人,把头低低的偎在她的肩膊,轻柔、酸涩的:“微微,微微,微微……”

他细细的喃着这重复的音节,似是他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字,又似是这唯一的重复的字里,便是他千千万万种不同的情绪、相同的思念。

微微,微微?

一声声,低沉的嗓子,沉痛的呜咽。

他在她坠下悬崖的那么多个日夜,都不曾痛哭在人前,只因当那类似绝望的哭号在他的身边响起,他就会以为,心里的那个人,她走了,永恒的和他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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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哭,不敢承认这惨痛的事实。

这个夜,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在这些德高望重的军委常委班子领导的面前,他突然像爆开的蚕豆一般,肆无忌惮的咧开嗓子,像个孩子一般放声痛哭:“微微,微微……”

他揉着她的肩,又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这张脸从没有过的艳丽,不像记忆中她的清秀俏丽,而是浓烈的艳到极致的美。

可是,这有什么要紧的呢?你回来了,就在我的怀里!

带着特种兵刚刚赶到的陆晓,望着这一幕,眼圈儿红了,不由自主的跟着老大抹鼻子。

林微,238!

“聂司令,你是缺母爱还是缺心眼?”被聂皓天情意绵绵的失态震惊到的郝清沐终于在呆滞在回过神来,她清悦的声音带着嘲弄:“你扒我也没用,老娘我今天不喂奶!”

人群里有人“嘘”的一声轻喘气,这女子,够狂妄。可知现今在场的已是国家的半壁河山,她居然当着这么多尊贵的高官的面,嘲弄军中升职比直升机还快的聂皓天。

不过,她不是太子爷的女朋友吗?聂皓天却抱着她死劲不放手,是怎么一回事?

项老大的脸色已经非常的不好看,冷“哼”了一声:“子翼,皓天,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项子翼此时回过神来,也不答话,直接一手便要去抓郝清沐的右手,但还偎在她肩膊上的聂皓天,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般,仍旧搂着她的身体,脚却向外移,几步之间,便越过门槛,搂着她的腰一扭身,两个人已闪到侧边的花坛,然后扬长而去。

“聂皓天,给我回来。”项子翼追出门,才迈出几步,陆晓便大刺刺的站在面前,毕恭毕敬的微躬身:“项总经理,追捕疑犯这种事,是我们特种兵团的使命。请相信聂副司令,他一定能平安归来。”

“呸,我管他平不平安?”项子翼瞪着他,恨不得把挡路的陆晓给撕了。

项总经理?平时他们总叫他“太子爷”“项爷”,甚至是亲密的“五哥”,但今天在这个时候,这样的称呼,陆晓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再牛,也只是个商人,而聂皓天,他是特种兵里的王。

项子翼恨得牙痒,回头看父亲却没有帮他的打算,他一咬牙:“陆晓,我女朋友被你们老大抓走了,你不去追,和我耍嘴皮子?”

“我只知道,此前两次绑架项总经理的女恐怖分子,今晚也有计划伺机进来捣乱寿宴,并打算再度绑架项总经理,而刚才被聂司令带走的女子,是最危险的犯罪嫌疑人。”陆晓一副托词说得正气凛然,又转向项老大庄严的敬军礼:“受聂副司令的指令,奉命保护项子翼总经理。属下一定出色的完成任务。”

“嗯。”项大大两手反交在后,威严霸气惯了的眼神落在陆晓的身上,淡淡道:“聂皓天教出来的好兵啊。”

他以眼尾瞥了一眼旁边的项子翼:“跟我过来!”

花园里,这是一对不同别人的父子。父亲双手交叉在后,如对着属下高官发话:“那女子来历不明,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忘了。”

项子翼站在后面,微躬的身子显示他的顺从,但在父亲快步离开那一刻,他在黑暗中攥紧了拳头。

秋风雨来,刚刚还是平静的夜色,但当聂皓天抱着郝清沐走进这片竹林时,摇晃的竹子上飘摇洒散着密密的雨点,打得她的脸冰凉冰凉的痛。她挣扎了一下,但男人却把她抱得更紧。

他似乎已经在初见她时的激动中稍稍平静下来。抱着她一路狂奔出竹林,跑了几公里路,他的心跳却反而越来越平稳。

但抱她躲进最茂密的那一丛翠竹里避雨时,一张脸却仍旧红得厉害。他放下她,把她的身子转过来与自己平视,那一双深遂的眼睛里伫着的柔情和渴求,简直能把人溺死在那片深海一般的幽蓝里。

她想:老天爷对这个男人,实在是足够狠。帅得狠、野得狠、才华得狠,老天似乎是要把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装备给他,让他吒咤风云、迷倒众生。也许就是因为已经给了他这么多,所以才会把他心爱的女人夺走吧!

他细细的凝视着她,她也在定定的与他对视。时间恍似在这一刻停止,他的微微,细细的眉、大大的眼、润润的唇,一直是那么好看的他爱着的样子。

他抚着她的脸,指尖触到她的幼嫩。雨点滴落额头,顺从的女人眉心突然轻皱,长睫毛扑闪之间,他的吻已然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要如何感受。他的吻落下时似是带着肆虐的狂烈,却在触到她的唇瓣时转作温柔到极致的轻吮。

他想要一口就吞掉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揉作一团,与自己溶成一块,永不分割。但是,他又只舍得轻轻的亲她,生怕再多一丝的力量便把她伤着了。

他疼,他心疼。就这般疼了4年。

他在她的耳边细声的呵:“微微,告诉我,这4年,你疼不疼?”

疼?疼是什么?

是日久不息的思念?是夜尽未灭的悔恨?还是寻常日子里的不敢回首?

“聂司令,你这表现,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你死去的未婚妻了吧?”

她的头向外偏了一点,脸仍贴着他的脸,但总算稍稍离他令人窒息的呼吸远了点,她舔了一下唇瓣,斜斜的眯着眼睛笑着望他。她的表情里多的是嘲笑和轻慢,还有一丝丝的狡黠:“如果聂司令丧妻已久,寂寞难耐,想要清沐陪你耍耍,减一减相思之苦,说老实话,清沐我,是非常非常乐意的。”

“微微……”

“我叫郝清沐。清清小溪,流水沐沐,名字里却是一个微字都没有。”

“好的……”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子,雨水从竹枝滴落他的额头,再滑到她的鼻尖上。他想:这样的重逢,果然出人意料。

不管是微微,还是沐沐,你回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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